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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回江家,还是先去找许家栋?
江媛朝一时半会有些拿不定主意,回家的话,她有些害怕面对养父母,但人都到了淮市,不先回家的好像也不是特别好。
自从养母上次去看过她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给她写过信寄过东西,江媛朝心里也是有些憋闷的。
如果真的拿她当自己生的孩子,那为什么还要跟她计较那么多呢?
心里憋着一口气,江媛朝翻出许家栋写信的地址看了看,决定先去看许家栋,到时候再跟许家栋商量怎么办。
许家栋的新单位是淮市的灯泡厂,离火车站有点远,坐公交车坐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在门卫处做好了登记,江媛朝找到了许家栋所在的宿舍,这会宿舍里正好有人在,不过不是许家栋。
“真是不好意思,我收拾一下。”舍友今天轮休不上班,在宿舍睡大觉呢,没想到会有个漂亮姑娘过来。
随便把脏衣服薅成一团塞到被子里,舍友才请江媛朝进去,“你坐这床,这是家栋的床。”
说着话,舍友还顺手替江媛朝拍了拍床上的灰。
“没关系,你们这是四个人一间的宿舍呀,还挺大的。”江媛朝把手里拎着的行李和吃的放下。
这趟过来找许家栋,她就没有另外买东西了,拎着的是她姐姐姐夫给准备的吃的。
放下东西,江媛朝拆了包糕点,招呼舍友吃。
舍友拿了一块,让江媛朝在宿舍里坐着,说是去找许家栋过来。
江媛朝乖巧地坐在床沿,坐了一会后,才正式打量这间四人小宿舍。
这一打量就发现了许家栋搭在床边上的脏衣服,还有床底下解放鞋里的几双臭袜子。
真是,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江媛朝又找了找,找到写了许家栋名字的脸盆,把脏衣服、鞋袜子一收,径直去了水房。
水房就在宿舍楼的尽头,江媛朝速度快,三两下就把衣服给搓干净,带回到宿舍挂起来。
许家栋跟着同学回来的时候,江媛朝刚把衣服晾起来。
“你对象可真是贤惠。”一起回来的舍友轻轻捅了捅许家栋,他可不敢用力,许家栋的身体看起来可不怎么好。
许家栋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大步向江媛朝走过去。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许家栋,江媛朝也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不仅瘦成了骷髅样,脸色看上去还腊黄腊黄,整个人显得又老又疲惫,完全没有了以前文质彬彬的样子。
“那一回到底是伤了身体,现在在慢慢调养,放心吧,没事。”许家栋把江媛朝手里的脸盆接过去,“你来就来了,还做这些干什么,多累啊。”
“不累。”听到许家栋关心自己,江媛朝心里还挺高兴。
两人在宿舍里说了好一阵话,到了吃饭的时间,许家栋还领着江媛朝去食堂吃饭,向大家介绍,这是他的对象。
说起来,这也算得上是江媛朝第一次正经处对象,这样被许家栋介绍给身边的人,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很快,许家栋的同事们就都知道,刚来厂里不久的许家栋同志的对象来看他了,女同志很漂亮,高挑健美,还特别贤惠,一来就给许家栋把脏衣服洗了。
就是两人看着不大相配,许家栋有点配不上人女同志。
吃过饭回到宿舍,宿舍门口就一直不停地来人,女同志八卦,男同志也不遑多让,大家都对江媛朝好奇得很。
江媛朝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提出要去住招待所。
宿舍是肯定不能留宿的,许家栋领了江媛朝去厂里的招待所,办了入住。
这是厂里的招待所,两人没有带结婚证,许家栋是不能留宿的,“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江媛朝以为的是明天,是许家栋特意请假陪她的明天,结果一直等到许家栋中午休息时间,她才见到许家栋的人。
“媛朝,你要理解我,我刚来灯泡厂,不好请假。”许家栋拉着江媛朝的手,轻声哄她。
江媛朝昨天已经知道,许家栋虽然在灯泡厂入职,但就是车间工人,她养父没有给帮半点忙。
听到许家栋这样讲,她就没好再发脾气。
事实上,许家栋是承了江父的情的,拖了那么久,如果不是江父一句话,他连车间工人的工作都拿不到。
不过江父帮了这个忙,也跟许家栋直说了,不想再看见他。
许家栋不敢再上门,但江媛朝可以啊。
所以要不要去养父母家看看的事,许家栋是强烈建议江媛朝去的,“好好认个错,你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孩子,他们肯定是心疼你的。”
江家条件是肉眼看得着的好,江父江母本来职位在那里,能力有,还都有人脉,这样的父母肯定得好好维护,也不知道江媛朝脑子里在想什么,竟然跟他们闹翻了。
“媛朝,你听我一句劝,宋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你好好孝顺你养父母才对。”许家栋十分想不通江媛朝。
宋家一家子吸血鬼,宋幼湘都跑了,为什么江媛朝要上赶着去给宋有良当血包呢。
“许家栋,你不许说我爸妈的坏话!”江媛朝一听就不乐意了。
她嘴里的爸妈,自然是宋父宋母。
至于养父母,“等他们老了动不了了,我自然会给他们养老,反正他们养我,也就是为了养老。”
“……?”许家栋,这不是废话么,养孩子不为了养老,那是为了什么?
他还想再说什么,江媛朝已经不想听了,“我难得来看你一回,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别说了。”
许家栋还能说什么,只能闭口不言。
江媛朝决定下午去江家,许家栋立马就说要请假陪她,不过江媛朝想了想,没让他一起。
她回去肯定要挨骂,没必要叫许家栋跟她一起受着。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不需要
做好了心理准备,江媛朝回了厂家属院。
然而预想中劈头盖脸的责骂根本就没有,钥匙打开家门,屋里安安静静的,根本就没人在家。
江家的客厅宽敞,中间摆着张大书桌,桌上放着江母画到一半的国画,还有江父练的毛笔字。
江媛朝站在那里看了两眼,准备回自己房间。
结果打开房间门一看,她房间完全变了个样子,屋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书桌孤伶伶地摆在窗边,床和衣柜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江媛朝不敢置信,她去江父江母的卧室看了一眼,和她离开前没有什么区别。
独独动了她的房间,把床和柜子丢掉,他们这是真不打算认她了?
江媛朝以为自己不会难过,但看着大变了一个模样的房间,眼泪还是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恨不得拔腿就走,永远都不再回这个家。
江母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媛朝坐在客厅默默抹眼泪的模样,江母心头猛地一酸,人下意识地就往前走。
但走了两步,江母清醒过来,忍着巨大的心痛进了屋子。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江母故作镇定地走进去,微微颤抖的嗓音一下就能听出她心里的不平静。
江媛朝猛地抬头看向江母,“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这个家一点都容不下我,我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了!妈,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我想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到底有什么错!”
她知道养母气性大,但她不知道养母能做得这么绝。
江母手抓在桌子上,用尽了力气,才能不让自己倒下去,“你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没有错?”
江媛朝腾地站起来,手指着常年摆在客厅显眼位置的那张遗照,“我有什么错!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女儿,你只会逼着我,一点点变成你优秀的儿子的样子,你偏执得像个疯子,我想要一个正常的温柔的母亲,我有什么错!”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心脏,江母只觉得心口痛得厉害,痛得人都有些呼吸不过来,江母揪住胸口的衣服。
原来江媛朝一直是这么想她的。
看着江母这样子,江媛朝有些害怕,她想上前,但江母直接抬手拒绝,“妈,对不起,我……”
“啪”地一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来,江媛朝的脸都被打得甩到一边。
江父这边满脸心痛地去扶住江母,从抽屉里翻出药来,喂江母吃下去。
“叫她走。”江母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她指着江媛朝,声音虚弱得厉害。
江媛朝捂着脸站在那里,满眼不敢置信,她养父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哪怕是犯错,从来都是养母罚过她后,他再好好给她讲道理。
在江媛朝心里,母亲应该是宋母那样,但父亲,养父这样就很好。
“你有什么资格冲你妈大喊大叫?”江父看向江媛朝,眼里是深深的挫败和失望,“你发烧到半夜,守在你病床前的是你妈,你被别的孩子欺负,从不跟人红脸却闹上别人家门的是你妈,你从小到大,穿的每一件毛衣,都是你妈亲手织的……”
说到这里,江父说不下去了,捂着眼睛扭开脸。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记恩的孩子,再小的事都会记得,不记恩的孩子,做再多,在她眼里都是理所当然,是你自找的。
江父承认妻子是有些偏执,想要江媛朝和她哥哥一样优秀,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督促孩子上进的父母,她又做错了什么。
叫她好好读书是错了吗?
教她待人讲礼貌,知进退,是错了吗?
……
“嫌我们管你太严厉,对你不够好,你现在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就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去吧。”江父听江母说的感受不深,但现在是真的深深感受到了失望。
可能不是亲生的,就做什么都是错吧。
他神情有些颓败,“我以为我们尽心尽力,至少能教会你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现在看来,是我们失败了。”
江媛朝站在那里没动,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有什么了不起,她就是要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抬不动脚。
江母坐在一边默默垂泪,她已经不想去跟江媛朝解释,在长子的教育和成长中,她是一个极其失职的母亲。
也不想跟江媛朝说,为什么要对她严加管教的原因。
“你两岁被接到家里来,我和你妈发现了你身上有很多不好的习惯,不讲卫生,不礼貌,爱偷拿东西……”江父却要说。
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一点点纠正这些习惯,江媛朝本身就不是个多有自制力的人,做事不专注,他们只能花更多的精力管着她,陪着她。
“算了,别说了。”从五星大队回来后,江母心里失望归失望,心里未必不是还对江媛朝抱有一丝希望。
但这丝希望,此时也完全破灭了。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事才回来了,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你已经成年,我和你爸对你的抚养义务也已经尽完了,以后……”江母心疼难当。
“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不想认我们,我们就解除收养关系,我们不需要你赡养。”
江父担心地看向江母,江母冲他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不拦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