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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很重的虚荣心。”他说。

  　　她想了想，道：“如果您真的是有那么重的虚荣心的话，怎么不会因为我刚刚跟您说的话而生气呢？”

  　　他笑了，道：“因为人是复杂的动物，没有谁是只有一面的。我有虚荣心，可是，我也喜欢有人跟我说真话。这就是矛盾。古人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现在也是同样的。过多的表扬和吹捧会让当政者看不到世界的真相，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特别是在我们这种体制下，当政者的错误决定，往往会造成不可预估的损失。还好，我来你们市里没多久，你说的这些弊端也和我没关系，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生气。”

  　　她笑笑，不语。

  　　“还有呢，你想说点什么？具体一些的，你上班一年了，既然不是在混日子，就应该了解一些情况吧！”他说。

  　　沈迦因想想，道：“我们局里接到过一些老百姓的投诉，特别是陈桥工业区那边--”

  　　顾逸昀认真地听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也许，也许这就是一个反击赵启明的好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反击。

  　　原本打算随便聊聊天放松心情的顾逸昀，因为和沈迦因聊到了工作方面的问题，脑子反而转的更快了。

  　　听了沈迦因的报告，顾逸昀觉得可以从环保的方面来入手向赵启明发难，毕竟环保现在是中央着重强调的一件事，拿这个做话题，谁都说不出不是来。

  　　沈迦因却不知道，自己跟他说的这些事，日后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

  　　聊完了工作，沈迦因就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可说的了，虽然心里对他充满了好奇，可她根本不能说出来。

  　　她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很认真地在思考，而他专注的表情，让她好几次连嘴都张不开。

  　　有人说，男人专注的表情最性感。沈迦因不是十分清楚性感的含义，可是她被他吸引了。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脸颊猛的就红了。

  　　顾逸昀再怎么能够看穿她，却根本不知道小女生懵懂的心思。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沈迦因赶紧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却咳嗽起来。

  034 深深爱慕

  　　她的咳嗽声吸引了他，起身给她抽出一张纸巾递到手里，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道：“不是说酒量不行吗？还这么喝？”他的语气里有种责备的意味，这让沈迦因更加尴尬了。

  　　等咳嗽声平息下来，她抬头看着他，想说声“谢谢”，可是视线相接的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狂乱的心跳，连耳朵都烫了，忙别过脸。

  　　身边女孩子那羞涩的眼神，如同羽毛一般轻轻拂动着顾逸昀的心，而他清晰地听见了蒙着心的那层薄冰裂开的声音。

  　　不能不说，那一刻，他有了一些不应该有的想法，而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便不着痕迹地拿开自己放在她背上的手，笑了笑说：“看来还是不该让你喝酒的，我去给你拿酸奶。”

  　　“啊，不了不了，顾市长，时间也不早了，您休息吧，我就，不打扰您了，先回去了。”沈迦因忙站起身，道。

  　　他回头看着她，顿了片刻才点点头，道：“我送你下去。今晚，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的，您早点休息吧！”她赶紧走到玄关，从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羽绒服和围巾。

  　　发觉他就站在玄关看着自己，沈迦因突然想起演唱会的事，忙说：“顾市长，后天就是演唱会了，我去哪里接您外甥女？”

  　　“哦，她和同学住酒店，到时候我给你电话。”他想起自己拜托她的这件事，道。

  　　“那我等您的电话。”她赶紧穿好衣服。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宿舍了给我打电话说一声。”他拉开门，对她说。

  　　“嗯，我知道了，顾市长晚安！”她对他笑了笑，道。

  　　“晚安！”他也笑了下，沈迦因就出门了。

  　　顾逸昀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进了电梯，才折回屋里。

  　　锁上了门，他背靠着门站着，深深呼出一口气。

  　　刚才，他差点就要留下她过夜了，当然，不是想和她做什么，只是他担心她一个人回去会不安全。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再做那种让她感到为难的事。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要是他的行为让她有了怯意，以后说不定就再也没机会见她了。别说是在江城这样的异乡，哪怕是他从小生活和成长的榕城，也很难找到像她这样一个可以让他放下心事的人了。

  　　离开顾逸昀家的沈迦因，直到走出那个小区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晚做了一件很出格的事。幸好他是个好人，否则

  　　虽然心里不停地跟自己说今后要注意和他的接触，可是，今晚的一幕幕在她的脑子里不停回闪的时候，她还是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他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一个男人，温文尔雅中又透着隐隐的巨大力量，那种力量并非只是权利带给他的。

  　　沈迦因并不知道，此时，她已经陷入了对这个男人的爱慕之中。

  　　送走了沈迦因的顾逸昀，冲洗掉她喝酒的杯子之后，拿起手机打了出去。

  　　“你查一下陈桥工业区搬迁的问题，特别是江城铝厂和焦山水泥厂，看看这两家的搬迁和赵启明有什么关系。”顾逸昀道。

  　　“是，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把报告拿给您？”电话那头的人问。

  035 完成使命

  　　“尽快。”说完，顾逸昀挂了电话。

  　　颀长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

  　　他的手中端着酒杯，静静地望着外面那深不可测的夜色。

  　　此时此刻，顾逸昀已经不去想刚刚的情动，对于他来说，能不能将赵启明一军，是超过了他生理和心理渴求的所在。

  　　寂静之中，手机响了起来，他微微转头看向茶几，走了过去。

  　　“顾市长，您好，我刚刚到宿舍，一切都好，您早点休息，晚安！”

  　　顾逸昀听出来她是以极快的速度说完这句话的，他不禁笑了，道：“你也早点休息，今天谢谢你了。”

  　　“您别客气！”她说。

  　　“那就这样，晚安！”他肯定不知道她的脸有多红、心跳的多块。

  　　“晚安！”沈迦因赶紧挂断了电话。

  　　一下子倒在床上的沈迦因，心里告诫自己，陪他外甥女看过演唱会之后就不能和他再联系了，一定不能了！

  　　很快的，杨梓桐就和她的朋友们来到了江城，顾逸昀给几个孩子安排了酒店，并给沈迦因打电话拜托她帮忙照看一下那几个孩子。沈迦因欣然答应，恰好演唱会是周六举行的，顾逸昀联系了一个熟人派了辆车专门接送外甥女一行，沈迦因则是全程陪同。

  　　初见沈迦因的杨梓桐对沈迦因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感觉，她知道沈迦因只不过是舅舅的一个下属，甚至还因为沈迦因的中规中矩有点不自在。

  　　演唱会，孩子们当然是兴奋地不得了，沈迦因刚开始觉得环境很吵，可是很快就融入了这一场规模盛大的演出，甚至和身边的杨梓桐一起呼喊着唱着。

  　　或许，她根本就是一个喜欢热闹，喜欢这样毫无顾忌地放肆着自己情感的人。

  　　而渐渐的，她和杨梓桐的话就多了起来，等到了第二天陪着一起去胥华山温泉的时候，两人俨然成了多年未见的故友。

  　　因为顾逸昀工作太忙，陪同几个孩子前来的那位家长周一也要上班，杨梓桐一行就在江城玩了两天，周日晚上就上了返回榕城的飞机。当然，作为全程陪同的沈迦因也去了机场相送。

  　　到了宿舍沈迦因赶紧给顾逸昀发短信报告情况，此时顾逸昀刚好回到家里。

  　　秘书冯继海给他泡好茶，就告辞离开了。顾逸昀躺在沙发上，静静地闭着眼。

  　　耳边，静的似乎连空气跳动的声音都听得见，他感觉到有些耳鸣。而手机，就在这时响了一下。

  　　他没有理会，继续躺在那里。

  　　四年前，他跟着覃春明来到江城之时，就跟妻子徐蔓说让她把工作搬到江城来，徐蔓是律师，就算是来江城，对她的工作也不会有本质的改变，她可以继续在这边办事务所。可是，徐蔓一直没有答应。

  　　开始的两年，他还跟徐蔓提过这件事，后来就再也不说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意思表达到了就行，绝对不会多说半句。可是，不说归不说，时间久了，心里总归是

  　　他躺了片刻，伸手摸到手机打开看了下，是沈迦因发来了

  　　“顾市长，您好，桐桐已经上飞机了，我也从机场回来了，您早点休息，晚安！”

  036 可爱姐姐

  　　是啊，桐桐回去了，他这个当舅舅的还没陪过她一分钟呢！虽然桐桐嘴上说，要是舅舅陪着会很无聊，其实也是孩子体谅他的一个说法。而且，桐桐上飞机前给他打电话道别了，还说感谢他派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姐姐陪她玩。

  　　可爱的姐姐？顾逸昀听到桐桐这么说，不禁无声地笑了。

  　　而现在，这个可爱的姐姐给他发短信汇报工作，顾逸昀浑身感觉到一阵轻松，坐起身，给她打了个电话。

  　　此时，沈迦因的手机被她扔在枕头边，而她自己已经跑去洗漱了，端了一盆热水坐在电脑前，一边看片子一边泡脚，根本没有听见手机响。

  　　顾逸昀愣了下，那份想要在深夜里和人说说话的想法，随着手机等待音的持续，逐渐变淡。

  　　或许，她已经睡了吧！

  　　好，我也睡觉去！

  　　他站起身，走向洗手间。

  　　等沈迦因发现那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想要回复，却没有那么做。

  　　他那么忙的，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夜色，在不同的城市渐渐走向另一个昼夜的轮回。

  　　很快就到了过年，年三十这天，沈迦因回到了位于江城东南面五百公里以外的江渔县，江渔县隶属翔水市，是江宁省有名的旅游城市。

  　　而同一天，顾逸昀也赶回了榕城。

  　　过年，对于两个人来说是相似的标题却截然不同的内容。

  　　这是沈迦因入职环保局之后的第一个春节，现在考公务员比考大学都难，沈迦因在连考两年之后终于被录取，而且工作一年就升了副科级，家里人简直高兴的不行。母亲说这是菩萨保佑，三十晚上就拉着沈迦因和七大姑八大姨一起上了县城西面的灵修山拜佛。沈迦因是不信神佛的，可是母亲的一片热忱让她不能拒绝，父母年纪大了，身为儿女的，总归还是要迁就一些的。结果，母女二人上了山，家里留下父亲沈华林和弟弟沈子豪二人。

  　　三姑家的表哥开了个中巴车，在县里跑运输，今晚就是表哥开车拉着沈迦因等人去了灵修山。

  　　江渔人有个传统，每年的除夕都要去灵修山上各个庙里拜一圈。今年沈迦因母亲不光是去感谢各路菩萨，还向菩萨们许愿，希望女儿能找个好男人嫁了，儿子能找份好点的工作。虽然这些事都要靠人力来实现，可是跟菩萨一说，也算是一个祈祷。

  　　烧完了香，就要待到初一早上在庙里吃一顿斋饭，一年的第一顿斋饭，在江渔人的眼里是很讲究的。沈迦因只得陪着母亲和其他的女性长辈们在庙里等着，吃完了斋饭再回家。

  　　灵修山上遍布着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寺庙，此时，每个庙里都是灯火通明，每条路上都是灯光璀璨。长辈们在佛堂里待着诵经，她就走了出来，一个人走到庙门外，靠着山路上的石栏杆望着脚下的家乡。

  　　寒夜，不，应该说是清晨的寒风吹到她的脸上，有种刺疼的感觉，却让她觉得异常清醒。

  　　回家还不到一天的工夫，家里的情况她也了解了一些。尽管父母跟她说什么都好，可她也感觉出来了，今年家里的收入应该是不行的。还好，弟弟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只要给他生活费就可以了，家里的经济应该会慢慢宽裕一些。

  　　想到弟弟，沈迦因突然想起弟弟问她的那些话，关于顾逸昀的话。弟弟当然不知道那晚找警察吓唬他的人就是江城市的市长，可沈迦因不懂，怎么一个男孩子也这么八卦？非要问她，顾逸昀是不是她男朋友。

  037 她的菩萨

  　　男朋友啊，怎么可能？那样的人，生生世世和她是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

  　　哦，对了，忘了给他发新年短信了。

  　　沈迦因忙掏出手机，准备输入新年祝福语的时候，手指却停住了。

  　　自己算是什么？给他发短信

  　　沈迦因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心想，自己和他的距离，或许就如同这天与地一般，身在地上的她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

  　　耳边，突然传来阵阵敲击法器的声音。

  　　他帮过她，关心过她，她必须感激他才是。而且，自从那晚漏接了他的电话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今晚是除夕，应该问候他一下的。

  　　于是，她整理好思绪，以充满感恩的心情，为他写下新年寄语。

  　　发出去了，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望着远处的茫茫夜色，欣慰的笑了。

  　　至于顾逸昀，除夕之夜却是极其平静的。

  　　因为徐蔓父母也年纪大了，徐蔓父亲身体不太好，于是，这几年除夕的时候，徐蔓都是和自己父母过的，偶尔有一年姐姐徐芳也会来。因此，顾逸昀一个人陪着自己年迈的父母住在榕城市委的那个小区里度过新年。

  　　父母年纪大了，十点不到就回房休息了，顾逸昀又不是喜欢看电视的人，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看书，或者找点影视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