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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是辛西塘干的?他有这能耐?
莫非真的是孙五帮我擦的【创建和谐家园】?
他都擦干净了,我这里人被抓了,却如何是好?
薛仲知道此刻绝不是犹豫的时候,一旦犹豫,费宾必然产生怀疑,但知道归知道,要让他张口就合情合理的解释清楚,难度实在不小。
就这么迟疑了少顷,费宾脸色就有点变了,他也是费氏的杰出人才,比费无忌还要早一辈,身为廷寺寺尉,察言观色的能力,对人心的把握,都是一等一的,薛仲的反应无疑表明,其中别有内情!
果然有内情,吴升抢过了话头,他问薛仲:“那件案子,薛兄已经开始了么?我这边倒是慢了一步。”
薛仲一时没反应过来,期待着吴升的表演,只敢稍作配合:“你还没开始?”
吴升叹道:“薛兄动作挺快,回扬州后,看来我得加把劲了。”
费宾迷惑道:“二位说的是?”
吴升道:“此乃学宫要案,与费宏一案无关,是学宫绝密……怎么说呢?既然费大夫问到了,就透露一些,此案是红榜重犯专诸案,牵扯到某些人,嗯,就是这么个事情,还请费大夫保密,千万莫要泄露出去。”
费宾问:“正好问及两位行走,专诸究竟因何被学宫通缉?文告只说擅闯仙都后山,实在是语焉不详。其人曾名噪郢都,实在是……”
吴升摇头道:“莫问,莫问!”
费宾点了点头:“工正言熙牵涉其中?”
吴升继续摇头:“不好说,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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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求榜===
一番故弄玄虚,将满腹疑窦的费宾哄走了,薛仲正琢磨着怎么跟吴升解释,吴升笑言:“无妨,不用多言,此事就此揭过。”
搞得薛仲也不知怎么才好,毕竟他是真不知道辛西塘为什么会在言工【创建和谐家园】中藏了三天,只能将话压在心底,同时暗暗感谢吴升为他解围。
辛西塘很快就被放了回来,身为学舍修士,并没有遭遇粗暴的审问,所以精神头还算不错,只不过有吴升在场,他唯唯诺诺,眼神闪烁,不敢正面回答自己出现在言工【创建和谐家园】上的原因。
吴升也刚好拜辞,说是出来得久了,该回去了,薛仲只好将他送出学舍,临别之际,吴升表示,待今年秋收之后,便将燕落山一年所得的分子送至郢都。
“薛兄这边是打算要粮还是折换成爰金?”
薛仲则笑言:“不急、不急,呵呵、呵呵……爰金吧。”
将吴升送走,薛仲急匆匆询问辛西塘,究竟因何之故。
辛西塘道:“原本是想着看看有什么机会,也好为行走解忧,没奈何失手了,实在惭愧……”
薛仲问:“解什么忧?”
辛西塘道:“费宏……只是没藏好,不巧撞上了言大夫。”
薛仲呼吸顿时为之一滞:“你还真去了?费宏是不是你杀的?”
辛西塘诧异:“费宏死了?哪个好汉下的手?”
“不是你就好。”薛仲松了口气,却又忽然感到不对劲,道:“跟你无关,为何刚才不说?”
辛西塘愕然:“外人面前,怎好提及?”
薛仲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又觉得应该说出来,不能让孙行走误会,但再追出去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反而显得自己要撇清似的,总之两人现在已经纠缠在一起,怎么也缕不清了,相互间只能全力支持,就是所谓理解也支持,不理解也支持。
这是真的至情至性、毫无保留的支持啊!
薛仲为自己能结识如此至交而感动了好几天。
回到扬州后,吴升去了崔明府,告诉他事情办妥了:“没事了,费氏不会再打燕落山的主意了。”
“费氏开出了什么条件?”崔明有些紧张。费宏毕竟不是费无忌,影响力没那么大,他的死讯还没有传到扬州,崔明尚未知情。
吴升一笑:“人死了,开个毛。”
崔明疑惑道:“死?谁死了?”
吴升喝了杯茶:“费宏,短命鬼一个,还想成亲,做他的梦吧。”
“这……”崔明大惊,几步冲过去将门关上,回头低声问:“你杀了他?”
吴升乐了:“别那么夸张……凶手是魏浮沉,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崔明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费氏权势滔天,王上言听计从,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他的能力远超你们这些行走,你们楚国五个行走加起来,也远远不如他……”
“举国之力嘛,懂。”
“……他唯一的儿子死了……”
“他可不止一个儿子。”
“于高门豪族而言,不会修行的儿子算不得儿子。总之,魏浮沉死定了!”
魏浮沉是不是真的死定了,吴升不好判断,但冬笋上人眼下就在左徒府,并且带来了魏浮沉的消息。
趁着崔明出去张罗家宴,冬笋上人道明来意:“魏贼又来了,一天到晚在岫云山出没,闹得我不得安生。”
吴升问:“他不是跟你要了奋脉丹,回去疗伤了么?这么快就好了?”
冬笋上人道:“就是这么快,经脉受损,服用奋脉丹后这才三个多月,老朽也觉得奇怪,若是旁人,没有一年、两年的,决然恢复不了。不过他如今在骷髅山,骷髅山魔修的手段很是诡异,说不定有别的秘法。总之这些日子,老朽是被折腾得不轻。”
吴升皱眉道:“闹得众人皆知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冬笋上人道:“也不是众人皆知,也就是老朽自家知道。比如一出门,天上掉下只死鸟,你说晦气不晦气?比如去寨子里办事,他跟人群后面飘过去,跟鬼一样,被他那眼神盯着,让人心里发毛!比如早上醒来的时候,枕头边上堆着刚砍下来的兽头,还带着鲜血......”
吴升听得有趣,但也忍不住对冬笋上人深表同情,如果持续被这么搞下去,人真的会疯。
“你看,这就是修为碾压的结果,打从咱们一到上庸,我就提醒你,修为是根本,修为不如人家,可不就是这个下场?人家想怎么玩怎么玩。”
冬笋上人分辨:“老朽也是努力的,如今也在炼气巅峰了。”
吴升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他到底为什么折腾你?想要什么?”
冬笋上人叹了口气:“都是老朽惹得祸,上回老朽说动他去城阳现身,理由就是他为什么上不了红榜,这些老朽都跟居士禀告过的。谁知他还较真了,质问老朽为何没有上成。”
吴升不由乐了:“他那么执着吗?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为虚名所累......红榜的事也不是你能解决的啊,他找你有什么意义?”
冬笋上人苦着脸道:“他虽然不知居士你就是扬州行走,但却知道我跟扬州学舍有门路,他让我尽快告知他原因,为什么干了那么大一件事,还是没将他列名其上。总之这厮很愤怒,他说刺客吴升都位列红榜,而且是第十五位,凭什么他连入榜都不能,非让老朽打听。”
吴升也是无语了:“所以你来找我?上不上红榜,那是大奉行议事决定的,你就说大奉行议事被否了。”
冬笋上人哀求道:“居士,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上去得了?别一天到晚跟岫云山周围转圈,如今他还没有进一步举动,但这种魔窟里出来的家伙,说不定哪天就疯了——他其实已经快疯了,哪有求着上红榜的?简直不可理喻!”
吴升想了想,道:“这么着,你回去告诉他,你来扬州一趟,该跑的关系都跑了,让他等上两三个月,甚至不用一个月,应该快了。”
冬笋上人顿时松了口气:“真的?”
吴升笑道:“放心吧,真的!他这回犯的事儿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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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纠缠===
已经连续审问了两天,郢都城内和费宏有过交集的贵人和公子们都差不多过了一遍,伯嚭对着名单已经绞尽脑汁,敢请过来下手且有能力避祸的,几乎都请完了,再请下去,说实话性价比不高。
故此,薛仲才建议吴升,可以用符了。他不想再搞下去了,这么一个问案之法,他也属实是头一回施展,说实话内心是忐忑不安的。
所谓用符,就是使用神藏见光符。
这种追踪法符已经创制出来两年了,但迄今为止,世上并没有流传开来。原因也很简单,这种符炼制不易,但用量极大,光是供应学宫和各地学舍都不够,哪里还有余力给外面?
到目前为止,神藏见光符也仅仅是有实力的大城学舍可以购买到——每符一金,那些小国、小城的学舍,根本用不起。
吴升向主抓此案的昭元道:“案情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依旧没有更好的线索,我与薛行走商议,必须查验尸体了,请昭大夫告知费少傅,同意我们动手。”
昭元知道,吴升说的验尸,并非普通看一看,这是要对尸体动手,事关重大,必须征得费无忌同意才行。
夫人昭氏又一次哭得昏天黑地,吵闹不休,坚决不同意验尸,还闯入东院,拦在费宏尸体前。直到吴升告诉昭元和费无忌,拖得越久,查验的效果就越差,费无忌这才同意,亲自将昭氏点晕过去。
尔后,费少傅自己也被吴升请了出去,不建议他观瞻,费无忌犹豫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乖乖离开了此间。
费宏死时,廷寺曾经验过一次,但只是将费宏衣裳除去,前后看了一遍有没有伤口,并没有深入探究。这回,吴升的验法就要详细得多了,以铜锤敲牙敲骨、银针深喉、以金筷爆门、以真元游走等等诸多手段,看得薛仲也一愣一愣的。
旁观的昭元、孙介子和费宾也被吴升的专业手法唬住,不敢多问。
实际上就算他们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始作俑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的这些事情有什么用,这方面他徒具其表,而未得内髓,说白了,做出来是给人看的,带有浓重的表演成分。
全身上下反复查验了几遍,吴升闭目,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缓缓点头:“原来如此。若是我所料不差,凶手进屋之后,先以法器将费左使固定在榻上,防止他挣扎而惊动外间的仆婢,同时以绳索勒杀。这法器力道巧妙,没有在费左使肌肤上造成伤痕,却以劲道深入其骨......这里有一道,这里有一道,左腿这里,右腿这里......”
根据吴升的描述,费宾已经在地上画了起来,画成之后,众人来回看了一遍,确定是一种可以伸缩的飞爪。
接着,吴升取出了神藏见光符。
费宾好奇道:“听说此符极具功效,只在学宫内部少量使用,外间难得一见,我郢都廷寺曾向学宫购买,却多次被拒,今日倒是可以见识一番了。”
薛仲解释:“此符很是金贵,且需多张连续使用方可见效,就算是我们学舍,也很少舍得。”
吴升补充道:“之前不用,倒也不全是因为珍贵。通常使用之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必须找到施法者遗物或者遗留的斗法痕迹,这几日,我和薛行走就一直在寻找,却始终未果,直到今日不得不验尸,终于有了爪痕,可以使用法符了。”
众人凝神屏息,观看吴升用符。
神藏见光符对着费宏的尸体,尤其是大腿根部就祭了上去,吴升解释:“刚才验尸时察知,此处是凶手下爪时法力真元最为浓厚之处。”
一片光华闪耀,将整个寝室照得通亮,众人在这片光华之中寻找着异样,却一无所得。除了施法的费宏尸体处光华浑浊剧烈、不停翻腾外,别处的光华都很稳定。
薛仲奇道:“当真匪夷所思,连神藏见光符都查不到么?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吴升思索着道:“将橱柜搬开。”
卧房中的几个大橱柜被搬离原处,孙介子忽然叫道:“这里!”
众人围过去看,却是刚才被搬离的衣橱所在的角落处,细小的几缕光华正在翻腾。
光华的映照下,众人这才看清,角落处的木地板上,有一个小儿拳头般大小的破损,露出了下面的泥土。类似这种破损,各家都很常见,有时候破损处比这还要大得多,下面往往藏着个鼠洞。..
如果不是神藏见光符,这个破损的地方没有人会在意,但此刻,破口上翻腾的光华却表明,问题就出在这里。
吴升指着破口道:“挖!”
木板被揭开,泥土迅速挖出,很快就挖成了一条地道,神藏见光符的光华,也随着地道的延伸而渗入,指引着继续下挖的方向。
费无忌听得动静已经进屋了,此刻盯着挖出来的地道,表情狰狞。
费宾向他介绍:“这些泥土是回填进去的,所以比较松散,而且是刚挖出来不久,有学宫神符追摄,便能将这地道的走向摸清,最终找到出口。这神藏见光符,当真是好东西!”
连挖了一天一夜,地道终于挖出了地面,它的出口,正是城中白龙池的石桥下。
费无忌催促:“再来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