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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员愕然:“逃命?何意?”
吴升道:“你现在不懂,将来或许会懂,或许永远不会懂,就看专诸的选择了。”
伍员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边走边嘟囔:“我跟一个疯子说什么?”
下山的路上,迎面驶来一驾伞盖车,车中坐着的是费氏子费宏。因其父费无忌筹划迎娶孟嬴之功,费宏今日授官,封为涓人。涓人是楚王侍从官,楚王身边有十余名涓人,并不稀奇,本身没有职权,权势高下,全看上意,费宏这个涓人自然不同一般,虽是下大夫,但等若开启了他青云直上的通途。
费宏得官之后,特意前来景邑向惠枝报喜,此刻两车狭路相遇,按理当伍员避让,但伍员一来不知此事,二来正在琢磨吴升的疯话,因此只是在车上摇摇拱手示意。
原本两人也算熟识,费宏大度一些也就过去了,但费宏却没有这么做,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吩咐拦住车道,又刻意站起身来,展示自家新换的大夫袍服,让驭手出言呵斥。
这是对伍员的羞辱,伍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按照礼数避让道旁。
费宏洋洋得意,正要驱车上山,却听伍员道了句:“小人得志。”
费宏立刻就翻了脸:“你说谁是小人?”
伍员没有大夫之身,不敢正面冲突,宣泄了心头的怒火,此刻当然是赶忙登车,催促车驾快行,车轮卷起尘土,一溜烟跑了。
费宏哈哈大笑:“竖子,逃得倒快!”
伍员逃回郢都后,担心费宏后续发难,于是来找好友申包胥求计,申包胥道:“费氏欲结好于秦,你伍氏主张联晋,这才是问题的根本。今日之事不了,将来麻烦不绝。如今大王做主,为太子娶秦女,上意已明,我劝你伍氏转更主张,莫再提联晋之策了。做到这一点,费氏不仅不会追究,反会加倍笼络。”
伍员道:“今上意秦,太子却向晋,我伍氏变更主张,将来太子继位,又该如何自处?”
申包胥叹了口气,伍员说的未尝不是道理,大夫之家立足朝堂,政事上的主张不是那么容易变更的,不往长久了考虑,往往三世而斩。思忖片刻,出了个主意:“若只虑及你和费宏之事,可请大公主代为周旋,由她出面,费氏也好,太子也罢,都会给几分薄面。”
伍员得计,连忙去找靡霏,毕竟他和大公主简葭不熟,当年靡霏为他私下牵线求亲还被拒绝过。
靡霏和伍员是好友,愿意帮忙,于是匆匆赶往秋园,去了半天无功而返。他告诉伍员:“阿姐闭关了。”
伍员眨了眨眼睛:“闭关?”
靡霏道:“是。大司宫说的,让我这些时日不要去烦扰她,连面都不让我见。”
伍员问:“那太子大婚之礼,公主就不参与了?明日就要大婚了啊。”
靡霏叹了口气:“我还犯愁呢,费宏如今得势,没了阿姐相助,惠枝势必落于费氏之手了!”
===第一百九十章 闯宫===
太子大婚,礼数周备,夫妻祭宗庙、告天地、拜楚王,殿中大宴,奏韶乐,百官齐贺,一派热闹欢腾。
婚宴中, 楚王宣布,封城父与太子为邑,作为这桩婚事最大的贺礼。城父位于楚宋边界,封地有领民三万余人,驻有楚军兵车两百乘,是楚国威慑宋、郑、陈、蔡诸国的军事重镇。
加封地于此, 已经预示着下一步对太子的安排了。
按理, 让太子去边陲领兵历练,这也是楚王对他的信重, 是太子将来接位的必经之路,但太子却始终闷闷不乐,整个大婚仪典中都没有展现出欣喜欢悦之状。
对此,太子的心腹重臣伍奢询问事由,太子回答:“父王之意,是要将我支开,远离郢都,我虽无法抗命,却又怎么喜悦得出来?”
伍奢劝说他:“太子虽出中枢,在外领兵、镇戍边陲却也是本责,王上并无疏离之意,何故烦恼?”
太子叹气, 实在忍不住了:“晋大夫中行寅遣人来郢,昨日告知我一事。”
伍奢顿时默然, 见他不说话, 太子道:“太傅以为,孟赢……她是孟赢么?”
伍奢字斟句酌道:“太子所娶,便是孟嬴, 这世上再无其他孟嬴。”
太子身子一颤,道:“中行寅说的是真的?”
伍奢道:“中行氏乃晋国六卿之一,晋不希望楚秦联姻,太子于此需定心静气,时刻察知。”
太子嘶声道:“我就问你是不是真的?”
伍奢沉吟道:“中行寅贪贿,前日以此向我索要重金,为我所拒,太子莫非......”
“五十金,这钱多么?我已出了!”太子指着伍奢道:“如此大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你还是我的太傅么?”
伍奢平静的看着太子:“那太子想要如何?”
太子额上青筋暴起,挥舞着拳头:“我要......我要......我要......”最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伍奢叹了口气,道:“王令三日后便出,将催太子出镇城父,老臣劝太子欣然应命,莫再疑神疑鬼。太子之妻便是孟嬴,此外没有任何人是孟嬴。”
三日后,王令果然下达,太子携新婚之妻离开了郢都,伍奢安排长子伍尚随侍城父,辅佐太子理政掌军,次子伍员也要随同前往。
伍奢原本不想两个儿子都去边陲,但伍员去意甚坚,询问其意,伍员坦承,自己和费氏子费宏有隙,实在不愿向他低头,大家都在郢都,费宏又已是大夫之身,将来恐有各种不快,与其如此,不若前往城父。。而且太子往城父开府,已有任免大夫之权,太子已经许诺伍员,到城父后便由其充任太子宾客,算是给了下大夫之职,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伍奢便也由得他去了。
太子车驾离开郢都时,多日不见露面的简葭被允许出宫,出现在送行队伍中。时逢深秋,城外北亭满地都是落叶,简葭踩着落叶登上太子车驾,为其斟酒送别。
太子饮罢,执简葭手,垂泪:“此去城父,相隔千里,再回时已不知年月,阿妹在郢都多加保重,莫以兄为念。”
简葭默然,为自己斟满,一饮而尽。
太子又道:“阿妹切记,莫要逆了父王,父王乃君,君上之令,不可违背。”说着,却又大笑起来:“君之令,不可背啊,哈哈哈哈!”
谷获
简葭在自斟一盏,仰头饮尽。
太子还笑:“为兄不是说说而已,阿妹切记切记,不要再出宫了,你成日介往景邑去,需知景氏不可靠啊!小人,小人!景瑞为少傅,不思为我出谋划策,遇事则避......什么故交之子?什么疯癫之症?逃避!他们是逃避!他们早就知道!”
简葭轻声道:“兄醉了。”
太子冷笑:“我醉了吗?那就醉了吧!醉了之后,我看得更清楚了!不过你比我强,你有大司宫和斗环列相护,他们觉察不对,就立刻不让你出宫了,不像我,景氏、伍氏,他们早就知道不对,却偏不说,我要知道什么,反求外臣之口,他们都哄着我......”
简葭问:“觉察什么不对?”
太子道:“当然是那个申鱼!景瑞以为随便捡来个疯子就能掩人耳目了?景瑞说的那個故交,叫什么申苏屠的家伙,压根儿就没死!他失算了!哈哈......”
简葭脸色立刻就变了:“大司宫和斗牧要做什么?”
太子道:“能做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疯子,和堂堂楚国大公主相交,你说大司宫和斗牧要做什么?他们能做什么......阿妹......阿妹......”
简葭已经下了太子车驾,也不乘车,就在街上狂奔,一阵风似的赶回王宫,几名侍卫连忙调转车驾追赶,却哪里追得上她。
至宫门前,简葭高声询问守门将:“斗牧呢?斗牧呢?”
守门将躬身:“斗环列在西宫金台。”
金台是王宫卫士驻扎之地,简葭闻言心中一颤,问:“他去金台做甚?”
守门将回答:“末将不知。”
简葭再问:“大司宫呢?”
守门将道:“末将不知。”
简葭入了宫门,直趋金台,见卫士操练如常,并没有调动的迹象,心中稍安,转念一想,又觉自己想岔了,若要捉拿吴升,哪里需要调动宫中禁卫?
询问金台领卫,领卫道:“斗环列适才的确来过金台,点了四名侍卫后便离开了。”
简葭心中一紧,彷徨之下,干脆直奔楚王所居渚宫。
渚宫前的侍卫待要阻拦,皆被简葭踹倒,根本阻拦不及,简葭身后跟了一串卫士、宫娥,有她自己的秋园卫士,有金台卫士,有渚宫卫士,还有许多宫娥,都在奋力追赶。
楚王寝宫中曲乐正盛,简葭不管不顾,直接推门而入,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父王不让大司宫和斗牧停手,她就要揭穿孟嬴的身份!
进入寝殿后,简葭抬眼便看见自己父王搂着个陌生的女子,正在观赏歌舞。
见到这陌生女子的第一眼,简葭一颗心不由沉到了谷底。
果然,这女子才是孟嬴,也只有这女子称得上秦国第一美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找到了===
乐师们依然在奏乐,舞伎们依然在起舞,直到楚王叫停,各自躬身而退,离开了寝宫。
简葭就这么站在殿门前,呆呆注视着那个绝美的女子。
看到这绝美女子的时候,她忽然间对自己父王的心态有了理解, 就连她自己,也为孟嬴的绝美而窒息,何况是男子?更何况是一位执掌庞大国土,一言而决数百万人生死的王?
如果自己是王,恐怕也不会任由这么绝美的女子嫁与他人为妇吧?或许唯一心生愧疚的是,要抢夺的是自己的儿子。
公然在殿中拥美宴乐,这一幕推翻了简葭原先的设想, 太子大婚不过三日, 前脚刚离开, 还没有走远,宫中便已经开始奏乐起舞,这已经充分说明,自己的父王已经迫不及待了,当然也说明,父王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公然戳破孟嬴的身份,对楚王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自己以为的杀手锏,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或许只是个笑话。
殿中一阵难堪的沉默,那美人一双如水晶般的眼睛在简葭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又望向楚王。
楚王面沉似水, 喝问:“吾儿闯宫, 意欲何为?”
简葭问:“这是谁?”
楚王微微一笑,道:“这是秦国公主, 将来, 会是你的母亲。”
简葭怀着最后的希望,纠正自己父王:“秦国长公主已嫁给兄长,他们正在前往城父的路上,女儿刚刚送行归来。”
楚王道:“嫁给太子的,是秦国长公主孟嬴,将要成为你母亲的,同样是秦国公主,好教我儿得知,费无忌使秦而归,为大楚迎来了两位秦国公主。”
简葭咬着嘴唇问:“这位秦国公主,叫什么名?”
楚王道:“季赢。”
“季赢?”简葭点着头道。
“不错,季赢。”楚王转头看向身边的美人,目光中全是笑意。。
大司宫佝偻的身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前,向楚王道:“王上,大公主送别太子,兄妹情笃,因其不舍,故有失态,还请王上宽恕其失礼之错。”
楚王问:“吾儿还有何事?若是无事,便回秋园吧,天冷了,不要外出。”
大司宫在旁催促:“大公主。”
简葭叫道:“等等......”
楚王眉头皱了皱,冷冷的盯着简葭,大司宫继续催促:“大公主,回秋园吧。”
“等等......等等......”简葭深吸了一口气,道:“秦国长公主......入城之时,佩戴一枚玉坠,女儿很是喜爱,恳请父王赐给女儿!”
楚王愣了愣:“什么玉坠?”
简葭道:“一枚玉坠,当日她戴于项前......很美,女儿想要!”
楚王失笑:“吾儿不要胡闹,人已随太子去了城父,却教我怎么给你索要?再者,我宫中什么没有,需要你去向别人索要饰物?传出去,我楚国岂不是遭人耻笑?”
简葭手指楚王身边的美人:“玉坠没在她身上,在这位......季赢身上。”
楚王不明所以,看向季赢,果见她胸口上吊着的玉坠,如同一条红鲤,在雪白的肌肤上游动。
“吾儿......这......”
季赢摘下项上佩戴的玉坠,问简葭:“这是我自小佩戴之物,你要它做什么?”
简葭道:“它很美,我就是想要,无论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
谷涕
季赢摩挲着玉坠,沉思着,一时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