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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正给她诊治。
大夫号脉后,知晓她是上回的病没好全,这回一翻,如雪上加霜。
若不再细心调理,只怕会一病不起。
可这些,他是不敢说的。
他可是听说了镇南王如何对待那小丫鬟的,活生生的把人打死了。
大夫对在屏风后等候的镇南王说:“王爷不必担心,郡主只是气血上冲,加上风寒未愈,才会晕倒。只要用药调理,细心保养,就会好的。”
实际上,他已经在心里开好了药方子。
这一路人马没有夫人管事,总有纰漏,比如这煎药,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加点人参在里面,没人会发觉。
只要用上人参,就是要死的人,也能多活半日,何况只是这风寒。
可这般用药他之所以不敢写上方子,也是因为此法弊大于利。
郡主不过十八,这么年轻就用这等虎狼之方,难免是要伤及根本的。
所谓医者父母心,可谁来可怜他这个老头子呢!
郡主不肯听他劝告忌口,镇南王不愿听他直言,多休息几日,落得今日这般下场,难道能怪到他头上?
他还有一家老小呢。
不能怪他心狠,他不过是想保命而已。
第七十九章 留下买路财(一)
已经是在南州地界,天子脚下,理应风调雨顺的。
只是顾解舞却是夜间频频惊醒,睡梦中见刀光闪烁。
自己身边想来应该是无大事,只是一味担心秦王有不测。
他身为皇子,又曾掌握重兵,突然放权回到京中,只怕又是一场风雨。哪里会有人对战功显赫的他放心呢?也不知多少等着抓他的错处。
他性子又是急躁的,在凉州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了他。
说是被发配在边疆,实际上他就差没揭竿而起了,就连镇南王平日也仰他鼻息过活。
但这京城里又是满地的勋贵,若是谁惹他不高兴了,他有恰好没心思忍让,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跟着就叫了春梅进来。
亲手写了一封信,让她先行进京。
春梅将火漆封好的信件贴身放着,认真听顾解舞的嘱咐。
“你就告诉王爷,不准惹事,若是别人盯上他了,就要他谦让些,总是好的。
才回京中,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千万别被人抓着小辫子。
皇上那么多儿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可我只有他一个。”
说道伤心处,暗自哭了起来。
春梅也不敢劝,她是要立马走的,得把话问清楚了。
荣华明白顾解舞的意思,拉着她的手帮着说:“这信上没什么要紧的话儿,刚才主子说的你可得一字不漏的记清楚了。”
这到京城的来往信件,可没谁敢写什么违逆之言,比如刚才顾解舞那几句大实话,白纸黑字的写着被人看了就怕是要出事的。
可不带个信掩人耳目,只怕镇南王疑心。
京里的人也会疑心。
镇南王得知顾解舞派春梅传信,分了一队十人士兵护送,让她先行走了。
如今顾解语病着,行程又是要慢些的。
他都沉不住气了。
也顾不上顾解语的身子经不经得住,又见她次日精神头不错,就是对于长兄猝死之事伤心,久不能自制。
跟着上下就收拾行装开拔又朝通州进发。
顾解舞坐在马车里,听着木莲回禀,说是小药库里的人参用量不大对。
随行带着的小药库是她们置办的,专门用了一辆马车拉。
可没人会在送嫁的嫁妆里备上药材这一项。
镇南王怕顾解语又耍性子不愿意吃药,便瞒下了这头。
在宿州时还能再外面拿药,可这一路上用的药,都是从小药库里边取的。
里边的药是木莲亲自经手的,用了多少门儿清。
木莲是看了那大夫开的方子的,却不大信,她自己的脉案一向都是做两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看药材。
小药库虽小,却也有百十种药材,检查起来也有些吃力,为难的是她在药材马车上待久了,其他人难免会多想。
她从医道,自然是有几分属于自己职业的灵敏,随便挑了几样药材看。
发现一路上均为用人参,却是少了些。
木莲光洁的鹅蛋脸上划过一抹冷嘲:“果真是老油子。”
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顾解舞。
马车一路颠簸,一坐一整天,她在车上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
听完木莲的话,睁开眼睛,难掩笑意:“这才不枉我的一片心意。”
做了那么多,只死了顾深一个,也未免太轻松了。
只是遗憾不能看见薛氏痛不欲生的模样,真是可惜。
亦不知道,当年拿着绣花针扎进她手心的顾解语,有没有想过今日的报应。
过去她的痛,今日都会加倍的奉还给她。
顾解舞翻开手心细细摩挲,当年那些伤痕已经不见了,这时她的手掌光滑细腻,一点都看不出来过去的痕迹。
木莲回禀完毕,就下了马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了。
顾解舞还沉浸在回忆中,只听见外面一阵骚乱声音,有人大喊:“是响马!”
这路是官道,只是因为四周都是荒山野岭,道路狭隘,只容得一辆马车通过,镇南王府的府卫竟是被堵在了后边,进退不得。
镇南王原想快速穿过,谁料想这些匪类早就恭候多时了。
等到镇南王的马车进了最窄的地方,才从四处山林里冒出来,这时候还源源不断的从山那边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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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马上前叫嚣,说出那句老掉牙的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再下只求财,王爷赏点儿如何?”
这话抄袭了隋唐演义里边儿混世魔王程咬金的话。
后半句分明知晓这队官军人马是谁,却还敢来挑衅,想必是有备而来。
镇南王没想到回京的路上还有人敢来和他叫板,穿着缓带轻裘没着戎装。
彼时从马车里出来,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道:“知道本王的名号还敢来打秋风,初生雏犊不怕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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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细看,五官还算端正,就是瞎了一只眼睛,戴着眼罩,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粘成一绺绺的,披在肩头,看起来有些骇人。
顾解舞在后方听不清楚,外边有人来传话,只说前面遇到土匪了,让小姐们都好生呆在马车里,别打帘子张望。
听官兵的口气,对那些人很是看不上。
毕竟都是边关打仗出生的士兵,身上的盔甲都是见过红的,眼下地理虽是极为不利,可众人也丝毫没有慌乱,只是前后策马吩咐士兵们守护马车辎重,不许擅自离队。
顾解语本就病着,还伤心着呢,这会儿又听说遇到了土匪,在马车里吓得瑟瑟发抖,看那神色,就是再吃下两斤人参也治不了她的病。
这人,最怕就是自己吓自己。
顾解舞就坦然多了,荣华在一旁虽是害怕,但见主子这幅神情,也不敢太过表露自己的恐惧。
想想好歹有上千的人马,应该无事吧!
顾解舞万万没想到,那梦竟是应在了自己身上,想来,那打头阵的响马定时不凡,否则怎么会无端端的跑进她的梦里。
第八十章 留下买路财(二)
PS: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作者菌已经累成狗,完全依靠存稿君生存。
少顷,外面传出了打斗声。
形势越演越烈,连顾解舞的马车周围都受到波及,马儿似乎受到惊吓,自己跑了起来。
顾解舞不得已离开车内去拉马车的缰绳,没想到迎面一道刀光袭来。
和梦中无异。
顾解舞心里一惊,已经顾不得有许多人在场,更顾忌不了马车里还有荣华在场。
丹田运气,一只手拉住马车缰绳,另一手手心朝上,一阵刚劲内力从掌心发出,准备打向白色刀刃。
同时,镇南王从侧面过来,一道鞭子从半空将直指马车的刀身拉住,甩到一边。
无形的掌风消散于无形。
还未来得及收回手掌,就迎面对上了镇南王探究的目光,她能一手拉住缰绳制伏受惊狂奔的烈马,本就疑惑。
她的手势出卖了她。
镇南王心中了然,她竟是会武功。
只片刻的功夫便对她说:“去看看你姐姐。”
顾解舞只好带着荣华下了马车,朝前面另一辆马车前去。
偃月刀的主人被顾解舞身影迷惑,一瞬的失神就让镇南王占了上风,两人当即又在此处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