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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摇光闻言下意识地探出头来想解释,可陆凛尧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一手把她按了回去,冷着脸任由越铭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等你们的电影出来,我会去贡献票房的。”
直到两人都上了车,越铭还在窗外朝他们挥手,陆凛尧却丝毫不给面子,轰的一声就把车开了出去,留下一地尾气喷给越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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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时两辆车,走时却只是一辆,还是陆神亲自开的。
就在方才孟摇光打算上自己车的时候,陆凛尧把她拉住了,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自己的副驾驶,于是孟摇光的司机就这样被迫下班了。
一路行驶中,街灯洒进车厢来,在两人脸上留下明暗的光影。
只能听到风声的沉默持续了许久,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孟摇光转头看见陆凛尧的脸,刚巧有橘色的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晕染出一片朦胧,孟摇光突然就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了。
她突然之间变得什么都不想说,只觉得就这样安静下去也很好。
于是头靠在座椅上,慢慢收回目光,思绪都被夜色浸染了般的,变得昏昏欲睡了起来。
倒是陆凛尧头也不回地先开了口:“以后去攀岩馆不要和他们交流。”
孟摇光延迟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打了个哈欠问:“为什么?”
“会影响你的生活。”
“为什么?”
“……”陆凛尧终于转头看了一眼,便目睹了她眼睛都快睁不开,脑袋随着车速摇摇晃晃的样子。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原本冰冷的神情正在不由自主变得缓和,只收回视线,下意识把车开得更稳,声音也低了一些,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孟摇光说,“算了,反正你去攀岩馆也只会跟我一起去。”
大不了一直盯着就是。
孟摇光大约在迷糊中听见了这句话,居然还做出了反应:“马上要去澄水了……我们应该没时间再来攀岩了吧……”
她的声音因为睡意而含糊不清,嘟嘟囔囔的,但陆凛尧还是听懂了,他这才想起来,他们棚内的戏份即将结束,接下来便该去外市拍外景了,的确没什么时间再来攀岩,除此之外,等到外景也拍摄结束,他们俩只怕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
想到这一点,陆凛尧不由得沉默下来。
这沉默一路延续到了停车的时候,孟摇光此时已经彻底睡着了,陆凛尧转头看她时她正把脑袋抵在车窗上,看着无知无觉的,也不觉得车窗冰凉,硌着脑袋不舒服。
借着昏暗的路灯,陆凛尧无声看了她半晌,突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后靠上椅背,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
“给你十分钟。”
他近乎无声的说。
放下手,望着窗外安静的街道与远处的星星,陆凛尧开始了人生中屈指可数的等待。
在连身边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的安静之中,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变慢了许多,最后还是孟摇光自己醒来的。
睁眼时她下意识问了一句几点了。
陆凛尧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他低声说。
孟摇光立即清醒过来,从攀岩馆到幸福里应该要不了这么久才对,她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路上堵车了吗?”
陆凛尧低低嗯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孟摇光打开车门走下去,朝陆凛尧挥了挥手,“谢谢前辈带我去攀岩,回家了早点休息,路上开慢一点。”
陆凛尧握着方向盘,看她一眼,淡淡的答“知道了”。
车门被关上,孟摇光退后两步,看着车灯远去,直到看不见影子,她才转身走进了小区。
棚内的戏越拍越少,很快便到了最后两场。
苏妩在又一次晕倒后,被送进了医院,工作人员用了两天的时间来搭建场景,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杨乐正在给孟摇光化妆,她最近因为锻炼气色好了不少,这时候便尤其需要把脸化得苍白一点,连嘴唇都用裸色口红涂成了没有血色的样子。
上戏之前她最后吃了一块巧克力,又漱了漱口,才穿着病服上了床。
第三只玫瑰第一百五十三场,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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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总是下雨,阴沉沉的天色笼罩着窗外本就萧瑟的草木,让这冬季显得更加颓败凋零。
苏妩靠在床上望着窗外暗淡的绿色,天光将她的脸染得苍白而沉默,她住进医院已经一个月了,医生每次见她表情都很严肃,显然那并不是一个开得起玩笑的人——这很遗憾,比起这样的人,她倒更希望能有一个心态足够好的医生来应付自己,至少不要每次见面都在脸上写着“你快要死了,我救不了你”这种谁都清楚的事情。
面对将死之人就必须得用严肃的表情吗?你们不想在面对生死时显得太轻佻,但说不定那人其实更想见到笑容呢——不管是谁的笑容。
这一点沈倦也做得不好,但是……可以理解,毕竟我骗得他好苦。
这么想着,苏妩忍不住笑了出来。
房门被拉开,孟摇光转头看去,说曹操曹操到,沈倦提着早餐来了。
时间虽然已经十点,但苏妩需要空着肚子在九点接受一个检查,便一直没有吃饭,现在检查结束了,此时终于闻到饭菜的香味,她才终于感受到一阵饥饿。
粥和几样小菜被一一摆在小桌上,苏妩靠着床头,不去看饭菜,只无声而纯粹地看着沈倦。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笑了。这一个月来,那张深邃俊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沉默而阴暗的表情,不管她道歉也好若无其事的笑闹也好,他都始终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她,搞得仿佛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护工一样。
——如果不是曾在半夜醒来,看见他靠在走廊外抽烟,她估计都要以为这人已经不爱她,只是在机械的做慈善罢了。
那一夜她在房内数出了二十几根烟的时间,小窗口上飘起来的白雾整整两个小时没有散,然而到了白日,门口却一点味道都没有留下,仿佛深夜的一切,那个靠着门往死里抽烟的背影,在烟雾里模糊不清却晦涩无比的脸庞,都随着烟雾消散得一干二净了似的。
苏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倒也很想继续去逗他开心,但努力多次未果后,她终于也放弃了。
此时她开始低头吃东西,沈倦便提着一袋水果走出了病房,想必是去给她切水果去了。
今天的粥一如既往的细腻粘稠,她正百无聊赖地吃着,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了,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让她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而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她眼底倏然闪过一丝轻笑。
“沈小姐。”
沈倦的妹妹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位女士,想必就是那个长辈定给沈倦的未婚妻了。
她想也该来了,毕竟她都白吃白住了整整一个月,还每天都花钱如流水的消耗着她哥的财产以及时间。
想到这里,苏妩觉得自己很该认真对待这两位小姐的来访,便放下勺子,靠在了床头上。
沈小姐穿着一身漂亮的红棉袄,看起来颇为喜庆,另一位则在大冬天也穿着华丽的裙装,一看就是上流千金的模样。
她们让死气沉沉的病房一下子活了过来,也衬得穿着条纹病服的苏妩更加苍白。
好在她足够美,头发也还没有掉得太厉害,即便脸色白了些,也依旧只有透明脆弱的美感,并不显得寒酸可怜。
她在床对面的镜子上扫过自己现在的模样,这才对着两人微笑起来:“又见面了,沈小姐,你是来看望我的吗?”
“你觉得呢?”
“不管是与不是,来看一个病人却什么都没带,还挺失礼的。”
“我懒得跟你贫。”沈小姐翻了个白眼,“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哥他下周有个演奏会,很重要,是一年前就安排好的,到时候会有来自全世界的艺术家前来交流捧场,我希望你能劝劝他,让他用心准备这场演奏会,可不要再放鸽子了,再来一次的话,我怕爸妈会直接宣布跟他断绝关系。”
“这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我说有用的话还会来找你吗?”沈小姐又翻了个白眼,接着又很认真地道:“我相信能让我哥这么喜欢的人,一定也是真的喜欢他,既然喜欢,就应该明白什么对哥哥最重要,他已经为你浪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了,继续这么下去一定会众叛亲离的。”
“他觉得你哥哥会听我劝吗?”苏妩笑了一下,“我这些天连想让他笑一下都做不到,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可以劝他去做他原本不想做的事情。”
“那你这是拒绝了?”沈小姐的脸色有了变化,显然她原本以为苏妩会毫不犹豫答应她的,然而此刻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上下打量着苏妩,“我本来以为你会是那种识趣的人来着。”
苏妩笑眯眯的任由她看,一言不发。
沈小姐的脸色终于渐渐变得铁青,一点笑意都不再有了。
她古怪地看着苏妩,最终道:“你知道你住院这一个月花了我哥多少钱吗?”
“你哥的钱又不是你的,你那么关心干嘛?”
“……”沈小姐被噎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你都不会觉得愧疚吗?光是请专家会诊我哥就已经花了近一百万了,更不要说各种特殊药剂和顶级医用器械,这可是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不能说得这么笃定啊,要是我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说不定也会成为一个有钱人呢,生病之前我可是很努力的。”
“……”沈小姐又被噎住了。
苏妩逗她逗得有趣,这时也慢慢收起了笑容,淡淡地看着沈小姐,缓缓道:“说到底,是你哥哥自己愿意为我付出这些的,别说你了,连我都没有办法阻止,既然不能阻止,倒不如抛开一切好好享受,虽然这么说好像很不要脸,但事实上,我倒宁愿你哥不要给我治病,可惜他不听啊。”
她冲沈小姐笑了笑,后者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妩看懂了她的表情,那写满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一张脸。
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拉开,是沈倦端着果盘回来了。
看到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沈倦脚步一顿,语气冷淡:“你们怎么来了?”
沈小姐对着苏妩还能趾高气昂,对上她哥哥立马就怂了,立刻道:“我来看看嫂子。”
苏妩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沈小姐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等沈倦再说什么,便立刻要拉着充当空气的同伴离开,然而之前一直空气般透明的“未婚妻”小姐却没有被拉动,她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那里,像一只美丽的天鹅,仰头对沈倦说:“我是想来看看你那么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似乎和沈倦早就认识,语气熟稔,又藏着一分不易察觉的失落:“你为了她拒绝了我们的婚约,明明一年前你对此还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我原本想着结婚后总能慢慢改变你的,可现在,我是不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话说得很有内涵。
最后那个问题与其说是表达失落,不如说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苏妩轻而易举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等到这个讨厌的病秧子死了,你是不是还能回到从前,答应我们的婚]——当然,“讨厌的病秧子”是她自己加的,人家大小姐未必会这么无礼。
可沈倦却很无礼。
他用十分冷漠的看石头一般的目光低头看了这位小姐一眼,像是思考都不用的脱口而出“是”,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耐烦,接着又继续很无礼地重新拉开了房门,装作礼貌地道:“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应该也很忙吧?”
这一系列举动可把大小姐【创建和谐家园】到了,眼眶瞬间通红,沈小姐更是一句话不敢说,赶紧拉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待到病房重新安静下来,沈倦才关上房门,端着果盘走到了床前,他看了一眼苏妩面前的粥,皱了下眉:“冷了吗?要不要去加热一下?”
“不用了,还没冷。”
苏妩重新拿起勺子,又吃了起来。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吃东西时轻微的声音,还有沈倦坐在一旁沙发上随意翻看杂志的声音。
直到苏妩吃完了早餐,她靠着床头慢慢吐出一口气,又缓缓吸进去,按捺住了想吐的冲动,这样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放松了脸色。
她没有看到沙发上沈倦无声捏紧纸张的手指。
囫囵塞了块水果进嘴里后,她含含糊糊地开口:“你妹妹说你下周有场很重要的演奏会。”
“……也没有很重要。”沈倦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又抬起头来看向她,“怎么?你想让我去?”
苏妩没有立刻回答,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水果,直到把嚼碎的果肉咽了下去,才轻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等待着她更多表态的沈倦静静看着她,却什么都没等到,摇过头之后苏妩便又开始了发呆,她似乎对沈倦的目光丝毫未觉,只怔怔看着窗外。
雨又下了起来,轻而细碎的雨声织遍了整个天地,像是一张潮湿而灰蒙蒙的大网,将世界都包裹起来,让人只能听到看到模糊的一切。
远处有几只飞鸟,渺小的黑色影子从视线里掠过,只留下遥远清脆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