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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惊讶,或者说,她早有预料,那两兄妹,绝对不会现在就来见她的。
甚至她怀疑刚才那通占线电话,就是由迟婳打给她哥哥的,而不来赴约,大约也是迟婳交代的。
这两兄妹心机多深啊,从踏入孟家开始迟骄就知道自己不会回孟家了,而大约从迟婳救过孟金枝开始他也知道,自己就算回来了,也不会立即揭发迟婳的真面目……至于他那从小就装满心眼的妹妹更是习惯了步步为营,又怎么会在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性格的情况下,就贸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若是这场见面【创建和谐家园】到我,让我立即把往事全都说出来,那她多年装乖扮傻不就全白费了?
真想看看……她现在到底有多慌张啊。
孟摇光侧头看着窗户里自己的影子,轻轻弯了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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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再度急躁地响起来,孟迟骄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划开接听。
“哥,你拒绝了吗?”
孟迟婳压着语气,却还是泄露出许多慌乱和躁意来。
孟迟骄却一点都不乱,平静道:“拒绝了。”
孟迟婳勉强松了口气,下一秒语气又变得阴霾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妈妈发朋友圈找中餐厅就是为了带孟摇光吃饭,甚至那天去见孟摇光你都是跟在身边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语气到末尾终究还是变得愤怒起来,还有一点被背叛的伤心。
孟迟骄久久没说话,孟迟婳便软了语气,含嗔带怨的叫了一声哥。
孟迟骄却突然开口了,十分突兀但平静的:“婳婳,我们离开孟家吧。”
孟迟婳那边顿时陷入了沉默,仿佛连呼吸也停止了般地静止着。
许久之后,孟迟婳才勉强笑出声来:“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摇光已经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孟迟婳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不耐而又阴冷地:“这么多年陪着妈妈挨过来的是我,我救了妈妈不止一次,凭什么她回来了我就要离开?亲生女儿是女儿,养女就不是女儿了吗?算起来我和妈妈相处的时间可比她长多了!”
“如果从一开始我们没有隐瞒一切,孟影后不会迟到六年才找到她。”
“那是因为我们以为她已经死了!”孟迟婳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我要怎么告诉妈妈好不容易知道下落的亲生女儿多半已经死了?她那时病得多厉害你是知道的!”
“可现在摇光已经回来了。”孟迟骄的语气依旧没有一点起伏,陈述事实地道:“既然她已经回来了,我们就该走了。”
“我不。”孟迟婳的语气冷硬起来:“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在妈妈身上倾注了这么多感情和心血,绝不会立刻把成果拱手相让,如果不是有我在,孟摇光早就没有妈妈了。”
“你差点害死她。”孟迟骄淡淡地说:“就算一命抵一命,她妈妈的命她自己也已经抵给你了。”
“……”孟迟婳无声良久,突然轻轻道:“可是哥哥,你也是啊。”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难得灿烂,可充满阳光的室内,这兄妹俩的对话,却仿佛自幽静的深渊里爬出来般,散发着森森凉意。
“当年虽是我起的头,可你不也顺从了么?”孟迟婳像在说什么好听的情话似的,温温柔柔地道:“差点害死她的人,不光有我,也有哥哥你啊,你现在这样,是在后悔么?”
空气寂静。
即将放下茶杯盖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随后轻轻搁在了杯子上,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与这脆响一同响起的,还有孟迟骄的回应。
“不。”他淡淡的说:“就算重来一遍,我依旧会那么做。”
“你比她重要。”孟迟骄很淡却很认真地说。
电话那头的孟迟婳几乎是立刻松懈了紧绷的背,长而无声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
很快她又收了笑:“既然我比她重要,你就别一口一个摇光的叫了。”
她极其不悦的说:“还有离开孟家这件事,我绝不会同意的,这几年我付出的情意不是假的,我想实现的梦想也不是假的,我要像妈妈一样,成为万众瞩目的影后,拥有千千万万的粉丝,妈妈都说了我有天赋,我绝对不会放弃的,谁都不能阻止我。”
“而且刚才我已经想明白了。”她语气带上一点笑意,一切尽在掌握般地自信的笑意:“既然妈妈还会当着她的面打电话让我去吃饭,就说明她还没有告诉妈妈我们以前的事,接着我又想了想,这是为什么呢?很快我就明白了,一方面妈妈的抑郁症经不起大悲大喜,若知道当初发生过那样的事,她一定会受不了地发病,说不定还会因为自责再次【创建和谐家园】,这一点靳风绝对会告诉她的,另一方面,既然哥哥你已经见过她了,不可能什么都没说,我猜你一定说了利于我们的事吧?比如我救过妈妈的命?”
她的笑声里带着快乐和自信:“这种情况下,她不会第一时间说出来也就理所当然了,就算气得要死憋屈得要死,为了妈妈她也一定会保守秘密。”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孟迟婳的语气彻底轻松起来,像是还伸了个懒腰:“早知道今天就去赴这个约了,也好让我看看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不过之后总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努力尝试跟她做一对好姐妹,哪怕是在妈妈面前演出来呢哈哈哈。”
孟迟婳很快挂了电话。
孟迟骄便也放下手机,他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茶水中映出他的瞳孔,那里面浮着一层淡淡的雾,一望便心生凉意。
事实上,他并不认同妹妹说的话。
比起为了母亲的健康所以哪怕气得要死憋屈得要死也不会说出实情,他更倾向于,她是懒得说。
才认识不到两天的妈妈,磨不掉十多年颠沛流离餐风露宿下养成的凉薄心肠,就如明明遭受了那么严重的差点逼死她的背叛,那天重逢时,那个人眼底也依旧没有憎恨,只有厌恶。
那是看到一只苍蝇一只蛆虫般的眼神。
她只是厌恶他们,却不在乎他们。
就像有关孟金枝,如果她真的在意,真的喜爱这个母亲,又怎么会想不到,这种迟早会引爆的炸弹,都是越早爆炸越好呢?
她只是懒得去想罢了。
毕竟她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
唯有这一点,她似乎始终没有变过。
茶水映出他微微弯起的嘴唇,随后水波荡漾起来,揉碎了这个淡薄却难得真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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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过下午的拍摄计划之后,中午的休息时间便被延长到了两个小时,孟摇光进组这么久,也终于有机会好好吃顿饭了。
和上次那家水廊环绕的菜馆不同,这家餐厅豪华得跟古代宫廷似的,他们吃饭的雅间也如同皇帝用膳的殿堂,桌席虽然不大,却精致得要命,宫女打扮的服务员则随时侯在一旁,等他们吃完一道菜便会换上另一道,有需要的话还会帮他们布菜添茶。
不过孟摇光并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她甚至也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不过好在饭菜的确美味,她吃得还算尽兴。
“摇摇啊……”吃到一半,孟金枝终于试探性的开口:“你要不要什么时候去见见你外公?还有,一个人单独住在外面终究有些不方便,没有人照顾你起居吃饭,我也不太放心……”
孟摇光拿筷子的手一顿,动作渐渐放慢了。
孟金枝注意到这一点,语气越发小心翼翼:“你看你在幸福里住着,冰箱里连新鲜食材都没有,客厅里都是零食,那些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太好,而且我看摇摇你还养了一只猫对不对?你平时都在剧组,照顾猫的时间只怕也很少,不如干脆找个时间搬回孟家怎么样?家里有女佣和管家会把一切都给你安排好的,每天还可以吃厨娘做的热乎乎的早餐……”
靳风听着这些话,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孟摇光注意到他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想笑。
其实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的,她虽然并没有打算要答应孟金枝,但其实她也没有觉得愤怒或者不爽,相反,她现在感觉挺好的。
毕竟这种理所应当的为你好的态度,她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大约这就是血缘亲情吧。
孟摇光并没有一口拒绝,她吃了一筷肉,咽下喉轻描淡写道:“等玫瑰拍完了再说吧,我暂时不想搬地方。”
孟金枝一怔,有些着急道:“不需要你自己搬东西的,妈妈会找人帮你……”
“好了。”靳风及时阻止了她:“摇摇暂时不愿意就不搬了,你要是想照顾她就经常去幸福里不就得了?”
他朝孟金枝使了个眼色,孟金枝只好闭嘴,神情肉眼可见地灰暗了一些,孟摇光却恍若味觉,只安静地吃东西。
见她吃了那么多,孟金枝渐渐又开心起来,暂且放下了伤心,不停的给她夹起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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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饭,时间已经快到两点。
孟摇光被送回剧组,孟金枝本还要继续陪着,却被靳风好说歹说地劝了回去。
“你昨晚肯定都没怎么睡,黑眼圈这么重,今天又早早就起床了,再不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倒了怎么办?还当自己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呢?”
这话有点在说她老的嫌疑,孟金枝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她自己也能感受到脚步的虚浮,为了不在孟摇光面前露出端倪来,她只好上了车。
“摇摇,你晚上几点收工?”
“大概九点。”
“我来接你怎么样?到时候再带你去吃夜宵。”
“不用了,我晚上不吃东西。”
孟金枝只好放弃,她从车窗里探出头,久久地看着孟摇光,直到少女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她都始终没有缩回去。
天光明亮,难得温暖,与她终于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女儿相衬,本该让她满心欢喜和满足,可不知道为什么,欢喜的同时,她心里还有些难受。
——明明已经一起吃过饭了,还看着她睡觉了,也说过话聊过天,可她还是觉得离她好远。
这个样子的孟摇光,和她记忆里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实在是相差太远了,陌生到让她不知所措。
她回忆着见到女儿后的每一个场景,仿佛有阴云在心底渐渐堆积,压力让孟金枝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地皱着眉睡去了。
这天孟摇光没有夜戏,下午的拍摄结束后她照旧留下来旁观陆凛尧的戏份。
两人都下工的时候时间刚到七点,孟摇光见陆凛尧去了化妆间,自己便也起身打算离开了。
从化妆间拿了东西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陆凛尧和王茂,看见她那男人眉尾稍稍一抬,顺手便拿过了王茂手里的东西丢给孟摇光,孟摇光手忙脚乱的接住,定睛一看,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指力板。”陆凛尧从她身边走过,嘴里道:“用来锻炼手指力量的,可以挂在家里做练习。”
孟摇光哦了一声跟上去:“谢谢前辈。”
陆凛尧没有回头,却似乎很确定她就在身后不远的距离,头也不回,语气漫不经心道:“今晚有事吗?”
孟摇光怔了一下,想了想,老实摇头:“没事。”
“那就去找个健身教练,让他给你定制课程,不用减肥增肌,只要增强身体素质就行了。”
“……”孟摇光不自觉停下了脚步,脸色有些茫然。
陆凛尧察觉后转头看来,对她挑了下眉:“怎么?不乐意?”
“……”岂止不乐意,她都快窒息了好吗?
反运动达人孟小姐此时很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然而看着陆神微抬的眉和漂亮的茶色眼睛,她咽咽喉咙,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只能勉强扯了扯嘴唇:“没有。”
然而更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视死如归,陆凛尧看得惊讶又有趣,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运动?多锻炼才能身体好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你一个成年人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此时他们俩已经走成一排,穿过拍摄场地便能出去了。
陆凛尧还在继续说:“你作为演员能坚持每天早起拍戏,背台词对剧本反复拍摄哪一样不比运动难?怎么就对运动这么排斥呢?”
此时他的气质又有点像那个在讲台上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老师了,虽然语气还算温和,却还是让孟摇光下意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听清他的问题后,孟摇光 有片刻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可她从来不知道该如何骗陆凛尧,张口时依旧是实话:“小时候站太多了。”
陆凛尧侧了下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站太多了”?是被罚站吗?
“从七岁到十三岁,几乎每天都站八个小时以上,总之十七岁之前,我每天休息时间不到六个小时,最累的时候我的愿望是下辈子能做一头小猪,除了吃好睡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被宰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