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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问一遍。”他抬头看着孟摇光,眼眸深邃得好像冬天的夜空:“孟摇光,你为什么哭?”
他第三次这么问,分明是一样的问题,却似乎蕴含着完全不同的含义。
连我的父母都不曾因为担心我而掉眼泪,你为什么要哭?
再深一点。
你到底对我怀有怎样的感情?才会明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情况下依旧提心吊胆,害怕得不由自主哭了出来?
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孟摇光无法察觉他的问题和眼神里莫名的引导,她只在那双眼睛里看见愣怔的自己。
我为什么哭?
我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上一次哭是在得知林方西是她生父的时候,那是愤怒的眼泪,憎恨的眼泪,而且都是憋到爷爷面前时才哭出来的——爷爷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全部过去,与她相依为命了很多年的特殊存在。
可今天呢?仅仅因为害怕陆凛尧会掉下来,仅仅因为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她就不知不觉掉了眼泪,甚至是在小孩子面前,在陆凛尧面前?
怔怔看着陆凛尧,她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对着那双平静深邃的眼,她视线左右漂浮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说:“大概是因为……你,你是我偶像……”
陆凛尧:……
“这年头的粉丝……”孟摇光还在说,“都很爱哭的。”
陆凛尧:……
陆神看起来不是很想要这样的粉丝,他抓了一下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底浓烈而复杂的情绪转眼就散了。
陆凛尧终究还是没完成这次的野攀,但好在他这趟出来的目的本来也不是野攀,相反还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之后的时间就干脆成了郊游了。
孟摇光最开始还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大惊小怪,影响了陆凛尧,便咬着零食犹豫地提了一句:“要不……你再攀一次?这回我不打扰你了。”
她语气平静,但语速很慢,隐约听得出不情愿来。
陆凛尧听着便要笑,瞥了她一眼,道:“真的?不会又哭吧?”
孟摇光:……
她憋着气低头吃东西,陆凛尧见状也不逗她了,只道:“算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等以后你也熟练了我们再来。”
“我也熟练了?”孟摇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你难道还想半途而废?”陆凛尧看着她,“那个攀岩馆去不了了就不玩儿了?”
“……”孟摇光还真不太想玩儿了,她对运动是真的没兴趣,可偏偏又有些舍不得和陆凛尧相处的时间。
她这么想着,却不知道陆凛尧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要说陆神到底有多想把孟摇光培养成一个攀岩高手那绝对是扯淡,当初提出这事儿本来就是临时冲动,想让孟摇光心情好点儿罢了,只是没想到发展到现在,攀岩对他来说最大的作用还是让孟摇光心情变好。
——虽然今天好像把人弄哭了,但那眼泪毕竟是为他而流的,他便也没什么愧疚之心,反而还暗暗有些高兴。
对孟摇光不乐意的表情视而不见,他淡淡转移了话题:“下次录节目是什么时候?”
“周六。”孟摇光含糊道。
“在节目里有交到朋友吗?”
孟摇光想了想,摇头。
陆凛尧皱了皱眉:“你是打算当独行侠?”
“我只是懒得经营关系。”孟摇光瞅着他,“你不是也说自己没朋友吗?”
“我是我你是你。”陆凛尧淡淡道,“现在演艺圈环境和我刚出道那会儿不同了,我那时候能当独行侠,你现在可不行。”
“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会儿演艺圈是最萧条的时候,你妈妈他们那一代刚刚退休,下一代又没有能扛大旗的,整个圈子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再加上那会儿网络又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我这才只凭实力就一飞冲天了,可如今的演艺圈刚刚重新兴盛起来,正活跃的青年演员们虽然算不上演技顶尖,但特别差的也不多,炒作之道越来越兴盛,半吊子的实力加上舆论和粉丝的吹捧,让如今这个圈子越来越热闹繁华,这种情况下如果你非要走独行侠的路子,很容易就会被贴上标签一黑到底。”
孟摇光咽下嘴里的零食,用乌黑湛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平静而奇怪地道:“那如果我的实力能完全碾压他们呢?”
“……”陆凛尧怔了一下,似笑非笑起来,“你觉得你可以吗?”
“只要努力就可以。”孟摇光很认真地盯着他,“我想走和你一样的路。”
那眼神实在是太专注了,仿佛整个世界都他坍缩成一个人般的专注。
陆凛尧在这种眼神下暗了暗眼眸,却笑起来,又摇了摇头,:“你不用走和我一样的路。”开口后不知为何他又一顿,说了声算了:“随你吧。”
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角,陆神道:“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多交几个真正的朋友,在这个圈子里也不算无聊。”
孟摇光好奇地看着他:“那你自己怎么不交几个真朋友呢?”
“我啊?”陆凛尧坐在石头上,长腿随意支在下面的沙地上,膝盖却依旧能轻轻松松搁着手肘,他就着这个姿势撑住了脸,懒懒地笑:“我不适合交朋友。”
孟摇光再问为什么,他却不回答了。
“我也不适合交朋友。”孟摇光嘟囔了一句,也不想被问更多,便干脆扯开了话题,找小鱼说起话来。
“小鱼今年几年级了?”
正在吃东西的小鱼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回答:“我没有念书。”
孟摇光愣了一下,却听小鱼继续道:“不过陆哥哥给我买了好多书,妈妈偶尔会教我一些。”
“山里没有学校吗?”这话却是问的陆凛尧。
“有,离得太远了,我问过小鱼爸爸,说是上下学需要走三个小时。”陆凛尧淡淡道。
“那住在这附近的小孩都不读书吗?”
“差不多吧,这一带只有十几家住户,小孩也不多,就没有办学校。”
小鱼一直咔擦咔擦地吃着东西,到这时突然开口:“但我妈妈说我们很快就有学校了。”
她抹了抹嘴边的残渣,说:“之前还有人到这边来看地呢,妈妈说有好心人要在这里建希望小学,我明年就能有书读了。”
陆凛尧笑了笑,摸了一下小鱼的头:“那小鱼高兴吗?”
“还好吧。”小家伙一脸的故作成熟,“毕竟我也不知道上学好不好玩。”
说着她就转头来问孟摇光:“姐姐,上学好玩吗?”
孟摇光愣了一下:“应该好玩吧?”她回忆起以前经过的那些校园和看到过的青春靓丽的学生们,“看着是挺好玩的。”
“姐姐你也不知道啊?”
“……”以前从没觉得有什么可羞愧的孟摇光,不知为何突然有点难堪,可她不愿在陆凛尧面前撒谎,便垂着眼眸含糊地答了一声嗯。
陆凛尧瞥她一眼,心里也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
两大一小就着瀑布和远山把一堆吃的全消灭了,之后还手拉着手在山里转了一圈儿,这一会儿时间让孟摇光又涨了见识。
她发现陆凛尧是真的很博学,山里每一棵她觉得特别的树他都能叫出名字,那些生长在木桩上的菌菇他也能分辨出种类,甚至连落在枝头地面的各种鸟儿是什么品种他都知道。
原本对她来说是最不耐烦的运动过程被陆凛尧懒散的声音变得充实而新奇起来,到后面她甚至都不觉得累了,每看见一株新的植物就出考题似的指着找陆凛尧要解释,而陆凛尧也当真如百科全书般的给她细细讲解。
那嗓音云淡风轻,含着点闲散的笑意和不动声色的耐心,钻进孟摇光耳朵里,让她渐渐如同踩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了起来。
把小鱼送回家已经快到傍晚。
在小鱼父母的挽留下他们又吃了顿晚餐,这才下山去了。
回程的路上看着后视镜里一直跟着的黑色大众,孟摇光的心情又渐渐沉淀下来。
她撑着脸,盯着后视镜里的【创建和谐家园】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在问陆凛尧,喃喃道:“当父母的都会这么自以为是吗?”
陆凛尧看她一眼,又瞥了一眼后视镜,笑容很淡:“差不多吧……大概也不止父母,而是所有人都很容易自以为是。”
孟摇光想了想,突然转头看他:“你的父母呢?我好像从没在采访里看到你提起过。”
本来就淡的笑容更淡了,陆凛尧握着方向盘,语气平静:“因为没什么好谈的。”
突然一顿,他瞥了一眼孟摇光:“听你这么说,我的采访你都看过了?”
“……是啊。”孟摇光倒也不掩饰,“我说过你是我偶像嘛。”
“这么说我的电影你肯定也都看过了?”
“当然。”
“你最喜欢哪一部?”
“每一部都很喜欢。”
“如果非得挑一部呢?”
“那就温柔。”孟摇光说,像是回忆起什么,她眼神有些游离,“我第一次看到那部电影其实不是在电影院,而是在大街上,十字路口。”
她比了个手势:“绿灯亮的时候,我跟着行人一起过斑马线,突然听到商场的大屏幕上有很好听的音乐,我抬起头一看,就看见了《温柔》的宣传片,你穿着一件白衬衫,头发还带着卷,趴在一栋老房子的二楼往下看,电影里是夏天,太阳很烈,可是你看起来很凉爽,眼睛比树叶还漂亮……”
她像是完全陷入了回忆里,并没有发现陆凛尧逐渐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和不由自主勾起来的唇角。
“我当时都忘了走路,在斑马线上直接站住了,还好这个宣传片很短,只有几十秒,我回神的时候红灯刚亮,还来得及跑过去,虽然差点摔了一跤。”
她笑了一下。
“那之后呢?”陆凛尧还算平静地问,“你什么时候看完这部片子的?”
“隔了很久。”孟摇光眼神黯淡下来,“那会儿我根本没钱买电影票,甚至都不知道电影票怎么买……”她笑了一下,“等我攒到钱,又终于弄明白该怎么买电影票的时候,电影都下线好久了,不过我运气还算不错,最后是在一个露天广场看完整部电影的。”
陆凛尧沉默很久,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我的影迷。”
“我说了很多次了,当然是真的。”
“不过我的大多影迷好像都更喜欢我后来拍的那些。”陆凛尧说。
“那些我也喜欢,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温柔》。”
“为什么?”陆凛尧问,“他们分明都说我在后来的作品里要更加成熟和迷人,尤其是第五根手指,虽然没有拿奖,但是票房很高,我的很多粉丝也都是从这里开始喜欢我的。”
“那些都只是肤浅的喜欢着你的肉体和美色。”孟摇光语出惊人,还带着点小粉丝的不忿。
陆凛尧差点要笑出来,好歹憋住了:“那你呢?你就不喜欢吗?”
孟摇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什么,她顿时就有点窘,还没想好该答什么却又听陆凛尧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
“倒也是。”带着浅浅笑意,他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对我是只能远观不可亵玩,所以才那么稀罕我的肉体和美色,可你都跟我拍过第三只玫瑰了,我出道以来最大尺度的戏都是和你拍的,你肯定就不稀罕了。”
“……”热度轰的一下点燃了她的血液,就算是不脸红体质她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想辩解却“我”了半天“我”不出个后续来,脑海里反倒随着男人的话想起了许多拍戏时的细节。
按理说她出戏还算快的,但此刻回忆起来才发现她对拍摄过程的记忆非常深。
偏偏坐在驾驶座这人这会儿又不肯说话了,任由难言的氛围在车厢里慢慢蒸腾,在这种气氛里,他由陆老师和偶像的身份逐渐变成了“拍过吻戏和床戏的男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