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王茂噎住了,“那你意思是还真想过要表白?”
“差一点点,还好我忍住了。”陆凛尧笑着说,“就算真的是喜欢我也不会先表白的……哪有偶像先跟粉丝认输的道理。”
“这种方面也要比赛?你当自己是在玩游戏吗?”
“当然,活着本来就是一场游戏。”
他转了半圈方向盘,窗外夜景映在玻璃窗上,他轮廓完美的侧脸在光影间时隐时现。
轿车的远方,是离市区越来越远的僻静郊区,高速公路如同一张模糊的大嘴,正等着咽下这辆奔驰在夜风里的车。
·
叮的一声,感应灯亮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小天狼星从角落里摇摇晃晃走出来,警惕地看着玄关处,直到嗅到熟悉的味道,它才放软了身上的毛,喵地一声撒开小短腿扑了上去。
孟摇光低头凝视扑到脚边的小猫,半晌后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吃得好吗?”
她问,又笑了一声:“还好有自动投食机,不然你跟着我这么糟糕的主人,早就饿死了。”
她抚摸的动作并不熟练,把小橘猫的毛发揉得乱糟糟的,但小天狼星还是很欢快地仰着头蹭她,依赖得要命。
孟摇光缓缓摸着她,抬起头看向被灯光照亮的起居室,一切都还维持着前天早晨离开时的样子,算不得很整洁,厨房里还有洗好的水果,一条准备要吃的鳕鱼被刮好了鳞片切好了块放在玻璃碗里。
那天来攀岩馆接她之前,孟金枝应该刚收拾好这些食材,准备接她回家后就开始做菜。
她们本该享有一顿平静又美味的晚餐的。
孟摇光低头,抓了抓小天狼星的脖子,干脆把它提了起来。
她提猫的手法也不够专业,可小天狼星依旧很温顺,缩着脖子,四只爪子都收起来一动不动,直到孟摇光把它放进臂弯里托着,它才喵地一声,喜气洋洋地在她小臂上蹭来蹭去。
孟摇光抱着它慢慢走到厨房,拿起那碗鳕鱼闻了闻,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但本着不愿浪费的心理还是放进了冰箱里。
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她窝进沙发里,一手撸猫一手吃苹果,直到慢慢啃完一整个苹果,才把小天狼星赶回了猫窝里,去换了衣服走进健身房。
·
不能逃避。
不要逃避。
不要像她一样。
从车上下来,孟摇光望着面前的茶餐厅,将昨晚陆凛尧说的那些话都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才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今天没有综艺拍摄,她到长生诀剧组拍完了雪川的部分时间还剩下很多,便找陆凛尧要了林方西的电话,和他约了见面。
林方西本来说要他来安排见面地点,孟摇光拒绝了。
面对不熟的人,她更习惯自己掌握主动权,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
这家茶餐厅客人不多,有很安静的包厢,她跟服务员说了名字便被一路带到了包厢里,推开门林方西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脚步一顿,走进去时面色平静,语气也平缓:“抱歉,我好像来晚了几分钟。”
“没关系。”林方西听到声音的瞬间便转过了头,语气听不出异样,眼睛却盯着她纹丝不动。
直到她在对面坐下来,良久后抬起眼皮看着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放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死死捏紧,他一寸一寸挪开视线,嗓音有点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喝的,我给你点了果茶和甜点,很快就上来了。”
沉默半秒后,他看着孟摇光,问:“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甜食,还差点长了蛀牙,你还记得吗?”
“她不记得了。”
时间倒回昨夜,在林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靳风哑着嗓子告诉林方西,“据说是在七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把以前的事全都忘记了,所以也不记得父母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丢的。”
“那些年里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靳风直视着林方西的眼神,手却在桌下握得死紧,几乎把掌心掐出血来,“我只知道她在十三岁时被一个老人收养,一直四处流浪到十七岁,在鸦海看见我贴的寻人启事,又恰好当时需要钱给老人治疗胃癌,这才打给了我,我当即带她去做了亲子鉴定,确定了结果后,就让她住在了幸福里。”
“当时金枝的病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主治医生告诉我无论是喜是悲,都要尽量避免情绪剧烈起伏,否则可能会导致病情复发,因此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金枝。”靳风说,“至于当演员,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喜欢演戏,但我暂时找不到很好的老师,就把她送到了国外傅影帝那里,等她回来后我让她进了鸦戏当旁听生……”
“有关她的所有事情,我瞒了金枝整整两年,直到一个多月前,她们才因为意外见面了——这就是全部。”
“你最好没有撒谎。”林方西冰冷地凝视他,半晌才又道,“摇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很成熟……”靳风梗了一下,“也很坚强的孩子。”
·
“我不是来跟你回忆过去的。”少女目光冰凉,“我是来找你要答案的。”
林方西与她对视良久,突然无声地笑了。
靳风说得对,她的确是个成熟又坚强的孩子。
在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足够惊讶了,原本以为她还会躲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只是一夜,她便已经有勇气主动面对他了。
明明还这么年幼,甚至还失去了七岁以前的记忆,却依旧能坐在我面前,用这样平静的目光直视我。
“你问吧。”林方西突然放松起来,他桌下的腿交叠起来,姿态十分优雅,仿佛对面不是久别重逢的女儿,而是平起平坐的朋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摇光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又有了在澄水和酒友同桌的既视感,她紧绷的情绪也不由得放松了一点。
喝了一口茶,她抬起头来,开门见山:“你是我的生父,对吗?”
“这一点应该已经很明显了。”林方西微笑,“前天晚上在攀岩馆你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是我在问你。”
“……”林方西从未被人以这种烦躁的语气对过话,一时间不禁有点【创建和谐家园】,片刻才憋不住地笑了一声,又在孟摇光不快的目光里迅速收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当然,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果想要证明,我还带来了亲子鉴定。”
懒得问这个资本家是怎么搞到自己基因的,孟摇光继续:“我是你出轨后生下的女儿吗?”
又是一个有些难听的开门见山的问题,林方西便又愣了一下。
“……不是。”
“你犹豫了?”
“……不是犹豫,是没想到你会问这个。”
“为什么?这不重要吗?”
“这很重要吗?”
“……”孟摇光笑了一下,眼底的讽刺几乎要变成针尖,“果然不愧是风流成性的林总,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其他的私生子女吗?我看你这样的,私生子私生女应该要多得能组足球队才合理啊?”
“……”被毫不客气怼了一通的林方西噎住了,缓了一下才从这种从未有过的阴阳怪气里回过神来,“我……在我现在的妻子怀孕后就结扎了。”
“……”这次无话可说的成了孟摇光。
她用一种堪称震惊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男人,林方西似乎也有点无语,他没想到和大女儿第一次正式见面居然要谈自己的风流债,还要坦白这种事情。
如果是正常时候他并不会轻易把这件事说出来,但大约是女儿的态度太过出乎意料,一连串的问题和讽刺到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为了快准狠的解释和澄清,他不得不把最有力的证据脱口而出。
好在说出口后反倒轻松起来,他敲了下桌面:“所以说,我就算再风流,也不会有其他孩子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我有什么可放心的,你有几个孩子关我什么事?”
“话不是这么说,孩子越多,要分出去的财产越多,你能拿到就越少,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我才会结扎的。”
“你的财产和我无关。”孟摇光不耐烦地皱起眉,很快越过这个话题,“第三个问题,在你结婚后,你和孟金枝还在一起过吗?”
“没有。”这一次他答得很干脆,“我和你妈妈在我结婚前几个月就分手了,她那时已经怀孕,却没有告诉我,我也是在结婚后才知道你的存在的。”
终于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林方西的眼神蓦地柔软下来:“你妈妈没有当过小三,你也不是我出轨后生下的孩子,虽然很短暂,但我的确和你母亲相爱过一场,你的出生是源于爱,清清白白,即便来的意外,也依旧是被期待着降生的。”
孟摇光沉默良久,突然放松了全身,猛地出了一口气。
直至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方才一直挺着背脊绷着全身,脖子已经到了发酸的程度,连心脏都在轻松后发出砰砰砰的重音。
包厢门被敲响,服务员端着甜品和果茶进来,孟摇光拿着勺子吃了两口,又喝了一口果茶,勉强缓和了跳动过快的心跳。
林方西一直含笑地看着她,直到她咽了两勺子甜品,才道:“接下来是不是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孟摇光又往嘴里送了一勺子,抬眼看他。
“我听说,你七岁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那七岁以后呢?”林方西注视她的眼睛,以有些小心的语气问她,“七岁以后,你在哪里,和谁一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可以告诉我吗?”
“……”孟摇光慢吞吞把东西吃掉,又慢吞吞喝了一口果茶,这才抬起头,干脆利落地回答他,“不可以。”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语气冷冰冰的:“我说了,我今天是来找我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不负责回答你的问题。”
她还微微点了下头:“多谢款待,我先走了。”
林方西看着少女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这是被当成工具人了。
可良久后,看着那碟被吃光的甜品,他突然又笑出声来:“小丫头,居然变得这么有个性了。”
“不过喜欢吃甜食这一点还是没改嘛,也不知道有没有长蛀牙。”
敲了敲空碟子,他也起身走了。
由于不想浪费而吃光了一整碟甜品的孟摇光直到晚餐时间还不想吃饭。
好在她心情还行,虽然比起现状,她更希望自己没有父亲,但下午得到的答案,无论如何都比那个最坏的结果好太多了。
“你的出生是源于爱,清清白白。即便来的意外,也依旧是被期待着降生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句话的确安慰了她,甚至为她解开了一个多年以来不大不小的心结。
因为不记得七岁以前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丢的,虽然爷爷说过,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得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谁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就不会犯遗弃罪呢?
即便无数次的控制自己,但她偶尔还是会想,她会不会是被父母讨厌的孩子,会不会她的父母根本就不期待她的降生,若非如此,她又为何会孑然一身,在地狱里度过童年呢?
这个问题并不算锥心刺骨,但也若隐若现地纠缠了她很多年,如今终于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高兴的。
这份微不足道的高兴,让她终于愿意开始思考有关孟金枝的问题。
既然我的出生并不算是见不得人,她不是插足者,我也是婚内出轨的产物,那她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大,甚至不敢去见林方西,也不敢回来见我呢?
躺在沙发上,孟摇光翻了个身,心不在焉地继续瘫着。
难道是害怕我被林方西抢走?可若是如此,她不敢更加紧张地粘着我么?怎么反而连幸福里都不回来了?
难道是因为受【创建和谐家园】病情变得严重了不能动弹?
想到这里她一个翻身坐起来,咬着唇犹豫着,直到看到沙发扶手上叠好的丝帕。
那是陆凛尧昨夜给她的,回家后她好好叠了起来,正因为看到这个,她今天才有勇气去见林方西。
此时望着这张丝帕,她眼前又浮现出陆凛尧的脸。
那张半跪在她面前,为她系丝帕的侧脸。
“不要逃避。”
“不要逃避。”
她自言自语了两遍,抓起帕子塞进包里,拿着手机匆匆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