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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所言极是,朕方才也在思虑此事。”宋烨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曹风,收拾一下,把长安的东西都搬到朕寝殿的耳房去。”
洛长安唇角的笑意渐渐冻结,耳房??
别说是洛长安,饶是曹风也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耳房是个特殊的存在,与主卧相连,不过是一门之隔,在宫内,原不该有这样的格局设计,偏偏宋烨喜欢,其寝殿内的耳房,是他特意吩咐匠人另劈出来的。
皇帝的耳房,不是谁都可以进的,算是宋烨自个的小房间,平素也只有曹风以及其手底下信任的小太监,偶尔进去打扫。
“皇上,臣可以拒绝吗?”洛长安凑近了问,“臣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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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这就去!”曹风慌忙行礼,当即吩咐人去搬弄洛长安的东西。
“皇……”洛长安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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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旨是不敢的,毕竟洛长安骨子里也怂!
住得近也好,到时候偷红绳环就方便多,偶尔还能听听皇帝的春风曲,倒跟逛风月楼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洛长安便觉得,住在耳房内也没那么不舒服。
只是皇帝这耳房甚是奇怪,空空荡荡,只在正中央搁一张蒲团,一件家具都没有,难怪要让人收拾一下,若不收拾,她今夜就得打地铺!
洛长安挠挠额角,“皇上,这耳房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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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安:“……”
第二十一章 小爷受得起
洛长安觉得,皇帝似乎早就预料到会着火一般,一声令下,床榻、被褥、茶几、方桌,一样不少的搬进了耳房,且这家居摆设……
“这花瓶倒是跟公子在相府卧房里的差不多。”吾谷笑道。
洛长安当即上前,瞧着搁在窗边方桌上的花瓶,上好的官窑白瓷,瓶身绘着描金夕颜,所以吾谷没瞧错,这东西着实跟她相府闺房里的……极为相似。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富贵人家,多半喜欢富贵花,而夕颜花朝开夕落,蕴意不好,当初她从街上抱回来这花瓶,父亲还训了她两句,说这花不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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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是在警告她吗?
“公子,怎么了?”吾谷低声问,“是不是方才烧着哪儿了?要不要去请太医?”
洛长安回过神,“没事,今日宫里着火,天亮之后你去相府报个信,让我爹放心,免得他到时候急吼吼的。”
“是!”吾谷行礼,满脸的兴奋。
如相爷所说,公子好似真的不太一样了,会考虑相爷的感受了?
这可真是稀罕事!
一门之隔,是皇帝寝殿的外阁,再往内便是皇帝的寝殿,吾谷不敢在内逗留,待伺候完洛长安,便安分的退出了寝殿,在耳房的后窗位置候着。
洛长安趴在房门口听了好半天,确定外头没有动静,这才躺在床榻上。
环顾室内熟悉的一切,脑子乱哄哄的,她得赶紧把户部尚书的案子查清楚,然后远离皇宫,远离皇帝。
狗皇帝连她卧房里的摆设都知道,相府内外肯定有皇帝的耳目。
天还未亮,而房内忽然传出了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吃痛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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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安吃痛的趴在地上,被褥半卷在身,应是从床榻上摔了下来,匍一抬头,她当即龟缩在被子里,“出去出去,有什么可看的?是床太小。”
“这床,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宋烨立在门口,未有踏入房中。
洛长安白了他一眼,吃力的裹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同我家里的那张相比,委实小了太多。”
闻言,宋烨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饶是要查尚书的案子,也得去太学堂!”
一听太学堂,洛长安瞬时蔫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吾谷,兴奋的提着自家公子的书包,屁颠颠的跟着,“奴才终于能陪着公子上学堂了!”
可不,他跟着公子连狗洞都钻过,就是没上过学堂。
“哟,今儿怎么没瞧见临王殿下?”刘满天双手环胸,站在院子里,歪着头冷睨着洛长安,“他是不是知道你杀了人,所以怕了你?”
一听杀人,众学子面面相觑。
“你放屁!”洛长安啐一口嘴角的草叶,插着腰慢悠悠的走近刘满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连皇上都将这案子交到了我的手里,你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污蔑于我!刘满天,你是在质疑皇上?”
刘满天心神一震,当即面露怯色,“我没有!”
“你质疑皇上的决定,那就是犯上!敢问诸位,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啊?”洛长安冷哼,“水仙不开花,你搁这儿装什么蒜?我再不济,也是皇上亲封的御书房行走,你刘满天算个什么东西?!”
那一瞬,刘满天的面呈猪肝色,抖着唇吐不出半句话来。
“以后见到我,尊一声洛大人,我受得起!”洛长安大摇大摆的走进学堂。
刘满天咬着后槽牙,袖中双拳紧握。
一个废物,不就是仗着救驾之功?
“早晚有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第二十二章 不走寻常路
丁太傅讲了什么,洛长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坐在那里提着笔杆子画了不少虾。
待下了课,吾谷皱着眉头问,“公子是不是想吃虾?”
“我让你送的消息,可都送出去了?”洛长安继续画虾,神情严肃,委实认真。
吾谷点头,“送了。”
“甚好!”最后一笔落下,洛长安放下笔杆子,俯身轻吹,让墨渍干得更快些。
吾谷挠挠头,公子今儿怎么起了作画的雅兴?瞧这一尾尾的虾,活灵活现的,跟一条条长了腿的蚯蚓似的,委实可爱。
“哟,画蛇添足呢?”刘满天一开口,周遭众人瞬时哄笑一堂。
洛长安没理会他,将画卷轻轻收起,“把这个东西送回府,交给冬衣。”
“是!”吾谷赶紧收好,塞进怀中。
被洛长安忽视,刘满天猛地拍着桌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北凉天下只有一条龙,你最好谨言慎行,免得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落一个亵,渎皇室的罪名!”洛长安轻嗤,“你们呢?还想跟着他一块哄笑吗?”
笑?
哪笑得出来。
亵,渎皇室,有几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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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安懒得搭理他,疾步走出了学堂,紧随丁太傅而去,“小爷没空理你,你好自为之!”
丞相府和太师府本就是对头,被洛长安压了一头,刘满天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洛长安有句话说得很对,她有官职在身,而他刘满天……不过是个贵家之子,仅此而已!
“太傅!”洛长安疾步上前。
丁太傅两鬓斑白,见着洛长安的时候,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书册,见鬼般的盯着她,“你、你想作甚?”
“怕什么?我长大了,不会再炸茅房!”她翻个白眼。
吾谷想,还好当时自己不在,否则那场面……定会终身难忘,如眼前的这位丁太傅一般。
“个子是高了。”丁太傅喉间滚动,“洛大人,你想、想怎样?”
洛长安上前一步,冷不丁将胳膊搭在丁太傅肩头,圈着他往前走,“老头,我真的改了,你好好说话,别那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难说!”丁太傅扯了唇角,几欲拂开她的手。
洛长安眉头一挑,猛地揪住丁太傅的衣襟,“别给脸不要脸,回头惹急了,炸你太傅府的茅房!”
丁太傅:“……”
“在书房等你,赶紧过来!”洛长安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丁太傅手一松,怀中的书册“吧嗒”落地,额头薄汗微涔,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惊吓,真是……
“造孽啊!”
书房内。
洛长安坐在靠椅上,双腿交叉搁在桌上,手中把玩着案头的镇纸,吊儿郎当的痞态,与从前并无任何区别。
“老头,你是用爬的吗?走得这么慢!”洛长安勾勾手指,“过来,我有事要请教你!”
请教?
丁太傅哆哆嗦嗦,这是向人请教的样子?
倒像是问供!
“洛大人,你想问什么?”丁太傅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这会腿都是软的。
吾谷赶紧端了一张凳子,“太傅大人,您请坐!”
“我爹说过,丁太傅是三朝元老,学识渊博,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洛长安的舌从后槽牙处舐过,“现在我想请教一下丁太傅,关于朝中局势。”
丁太傅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户部尚书李明海是太师的门生,平素与太师府走在最近,他一死,朝中局势会如何转变?”洛长安盯着他,目色微沉,翻涌着凌厉寒光,“如实回答!”
有没有撒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二十三章 泼你一身落墨
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
丁太傅眉心紧皱,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洛长安。
户部尚书昨夜被杀,洛长安奉命追查真凶,整个京陵城都知道了,可这小子不去刑部不去府衙,竟跑到这儿找他问话,这办案方式委实出人意料。
“问你话呢!”洛长安兀的将镇纸丢在桌上。
一声震响,惊得丁太傅身子一颤,差点没从凳子上滑下来。
“太傅大人,您没事吧?”吾谷赶紧去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