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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简丰赶紧倒了杯水递上,“公子,水!”
“怎么没见着吾谷跟着你,这小子愈发不靠谱,怎么经常不在你身边跟着,知不知道你现在……”
“知道知道!”还不待;洛川河说完,她便打断了他的话,“吾谷没偷懒,是我差他办事去了,不打紧的。”
洛川河旋即黑着脸,“你能办什么事儿?上次的教训忘了?”
“爹!”洛长安翘着二郎腿喝着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别这么絮絮叨叨的,简丰你先出去,我同爹有话说。”
简丰行礼,毕恭毕敬的退出去,临了还不忘将房门合上。
“怎么,闯了大祸?又把皇上打了?”洛川河轻哼,满脸的不屑之色,压根没想再理睬自家的混世魔王,反正他也没指望她干点什么正经事。
听听,她家老父亲,打皇帝这种蠢事,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挂在嘴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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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早改了不是!
“爹,我闺名叫什么?”洛长安漫不经心的问。
笔尖一顿,洛川河捏着笔杆子的手,颓然收紧,指关节隐隐泛着瘆人的青白,隔了好半晌,他稳住情绪,可脑子里却乱作一团,哪里还能批公文?
洛川河深吸一口气,终是略显愠色的放下了笔,冷然直视洛长安,“是谁,让你问的?”
若说之前,洛长安还觉得宋烨是挑拨离间,或者不知抽了哪门子疯,那么现在……洛长安心里的狐疑,如藤蔓般快速蔓延开来。
娘已经死了,爹也娶了这么多房姨娘,未见得多情深义重,为何不能提?
第五十章 亲生的亲生的
“爹这话说得,好似我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问个名儿都是罪过。”洛长安佯装气恼,“若是真这般重视我娘,就该保重自身,不要什么女人都往后院领!”
洛川河心头稍懈,“谁又招你了?”
“上回我赏了风月楼的姑娘一把金瓜子,您逮着我训了半天,方才我可是瞧得很清楚,您让管家端了一碟金瓜子进了后院,真以为我不知道,昨儿个您又带回来一个女人!”洛长安翻个白眼,别开头不去理他。
瞧着她一脸鄙夷的模样,洛川河仿佛能闻到一股子醋味,如释重负的叹口气,“哪个混账东西,又在你跟前嚼舌根?”
“这种事还需要嚼舌根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洛长安轻嗤,小嘴微微嘟起,“爹这次的姨娘又是哪儿找的?”
洛川河皱了皱眉,“说人话!”
“您都快集齐百家姓了。”洛长安起身往外走。
见状,洛川河面色微沉,“你又要野去哪儿?”
“尚书府的案子结了,我回房歇会!”洛长安头也不回,“保不齐皇帝那个闲不住的,又得抓我上学……”
简丰立在门口,“相爷?”
“她已经很多年不曾问过她母亲的事情了。”洛川河眯了眯眸,“定然是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否则何至于突然提及?”
简丰愣怔,“相爷的意思是,有人在追查当年的事?”
“长安虽然喜欢心血来潮,但对于她母亲之事……”洛川河顿了顿,“这段时间,派人盯着她,别叫闲杂人乱了她的心智。”
所谓的闲杂人,便是某些有心人。
“是!”简丰行礼。
不过这次,洛长安还真不是心血来潮,出了书房正好逢着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吾谷。
“公子!”吾谷如释重负,快速行礼,“方才临王殿下说、说您丢了,险些吓死奴才!”
洛长安缓步往前走,“京陵城内,谁敢真的对我动手,除非不要命了!”
“公子,这不是回您院子的方向!”吾谷皱了皱眉。
洛长安轻嗤,“谁说我要回自己的院子,我去我爹房内搜罗搜罗。”
“主院?”吾谷骇然,瞬时变了脸色。
也就是自家公子,在府内横行无忌惯了,哪哪都能翻个底朝天。
但是相爷的房间可不是寻常人能进的,光院子里的那些护卫就不是好惹的,吾谷自问,没能力打赢这些凶神恶煞的门神!
“公子!”
果然,门口的护院拦住了洛长安。
洛长安双手环胸,吊儿郎当的扫一眼众人,“不让进那我就爬墙了,爹的院子墙头最高,要是我一不留神摔下来,你们可得接着点,不然摔着我,我爹会扒了你们的皮!”
护院们面面相觑,公子是相爷的心头肉,更要紧的是……只要是公子想做的事儿,就会绞尽脑汁的去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就拿上次来说,他们不让公子进院子,公子直接架起梯子,上房揭瓦,当时相爷脸都青了,若是公子摔出个好歹,一个两个的下半生,都别想囫囵个。
“让不让?不让我就爬墙了!”洛长安双手环胸,站在了墙根下。
护卫们不得不让开一条道,放任洛长安大摇大摆的进去。
“公子,万一他们通知相爷……”吾谷心惊胆战,“相爷怕是要动怒!”
洛长安什么都不怕,“这是丞相府,他能拿我怎样?反正舍不得打我,最多是训斥两句,放心吧,我自然有法子对付他!”
吾谷不敢多言,进了院子也不敢四处张望,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待洛长安进了卧房,吾谷便躬身守在门口。
关于父亲的卧房,洛长安也不是头一遭来过,每次来也只是把房内的贵重物品,可劲往自己院子里搬,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洛川河都由着她,她便也没了最初的劲儿,觉得委实没意思。
立在镜前,洛长安瞧着台上的玉梳子,幽然叹口气,“果真半点有用的都没有。”
偌大的卧房,贵重的花瓶瓷器倒是不少,连案台上的徽墨皆属上乘,唯独……少了点什么,以前不曾发现,现在洛长安倒是明白了。
整个丞相府,没有一张属于她母亲的绘影。
洛长安双手环胸,面色微沉,别说是母亲的画像,除了桌案上的玉梳子,连一件属于女人的旧物都没有,“还真是个绝情的老男人!”
“公子?”吾谷在外头低唤。
洛长安掐算着时间,那些护院去找她爹,这会应该在路上。
开门,出去。
站在檐下,洛长安挑眉,“走!”
“公子,这是又要去哪?”吾谷叹口气。
洛长安不多说,直接去了祠堂。
这倒是出乎吾谷意料,公子今儿是怎么了?奈何洛家的祠堂,底下的奴才没得到允许,是不许踏入半步的,吾谷只能在外头候着。
“瞧好吧!”洛长安大摇大摆的进了圆拱门。
没过多久,洛川河便黑着脸站在了祠堂门外,瞧一眼跪地的吾谷,他便知道洛长安是真的进了祠堂。
“我倒要看看,她搞什么名堂!”洛川河拂袖进门。
一进去,他便瞧见了堂内,洛长安毕恭毕敬的跪在祖宗牌位前,一个人絮絮叨叨,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想了想,洛川河蹑手蹑脚的走到廊柱后面站着,竖耳倾听。
只听得洛长安哀戚戚的叨叨,“娘,你为何要走得这么早?我连你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整个丞相府连你的画像都没有……更气人的是,你夫君我老爹,薄情寡义,又带回来一个女人,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可劲的生儿子,简直没把你放心里!”
洛川河的面色一沉:小兔崽子!
“娘,你到底长什么样?”洛长安叹口气,“夜里托个梦也好,总归也是个念想,您在底下就不想我?别人的母亲都给做衣裳,都给做鞋子,就我孤零零的一个,还要看着爹风,流快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洛川河极力保持镇定:白眼狼!
“娘,你午夜梦回的时候,能不能上来找爹,跟爹打个商量,我不想上学……”
身后骤然一声低喝,“洛长安!”
吾谷立在外头,忽然听到了自家公子吃痛的疾呼,“爹啊,疼疼疼……别揪耳朵,爹,轻点轻点!爹啊,亲生的!亲生的!”
第五十一章 背出师表
打是不可能打的,洛川河就这么一颗眼珠子,哪舍得下手,只是她敢让私底下编排她爹,老父亲得树树威,否则她又得上房揭瓦。
洛长安被收拾了一顿,眼睛红红的。
丞相府的家法,适用于府内所有人,唯独洛长安例外,长凳上一绑,鹅毛挠过脚底板,痒得洛长安又哭又笑,真是比死还难受。
偏偏,又不会伤及她分毫!
得亏他爹,能想出这么一条家法,专门用来对付她。
提溜着鞋袜,洛长安奔命似的跑出丞相府,快速窜上马车,“走走走,进宫!”
“公子没事吧?”吾谷在外头急问。
洛长安一抹眼角的泪,“有了新姨娘,就不要我了,我的命好苦啊……”
吾谷:“??”
貌似是公子自己做错了事儿,怎么……好像成了相爷的不是?
当天夜里,所有人便都晓得,丞相府的洛小公子被丞相大人施以家法,打得遍体鳞伤,连鞋袜都没穿就被丢出了丞相府。
洛川河:“??”
这是哪门子的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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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事关谢氏。
“皇上,这不没事嘛?”曹风皱眉。
宋烨负手而立,瞧着坐在院中亭子里,认真吃喝玩乐的某人,无奈的勾了勾唇角,“真是没心没肺。”
“皇上,没心没肺的,活得自在。”曹风笑道。
宋烨点了头,正欲走出进院子,谁知不远处的墙头,猛地挂出一人,只瞧着宋墨扒拉在墙头,一个劲的往院内瞅。
“洛长安!”宋墨低喝。
洛长安嘴里叼着鸡腿,瞧了一眼挂在墙头的宋墨,“这个时候宫门快下钥了,你还不出宫,是闻到味儿了,想骗我的鸡腿吃?”
“你没事吧?外头都说,你爹打你了!”宋墨坐在墙头,“伤着哪儿了?”
洛长安指了指心口,“这儿!”
宋墨:“……”
“老家伙伤我心了。”洛长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重色忘儿子,一把年纪了还被美,色所迷,回头我还得请出我洛家的老祖宗,好好治一治这不孝子孙!”
宋墨:“……”
到底谁才是不肖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