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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尘埃落定,可是随后便有了尖叫声响起,让原本嘈杂的包间,变得有了次序。
顺着大家的视线望去,言梓正挽着慕辰的手,很是开心的走了进来,她穿着她最爱的湖蓝色裙子,头发高高竖起,扎着丸子头,此刻的他们的确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
顾弦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白色短袖搭配牛仔短裤,脚上是有些泥土渍的小白鞋,她感觉自己是真的成为不了站在慕辰身边的公主,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公主。
易笙似乎是发现了顾弦思的异样,走到她的身边,递给了她一杯水,强行转移话题,说:“听说今中午都是一些你爱吃的菜。”
如今对于吃,顾弦思已经没有欲望了,她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易笙,勉强笑笑,就走到了窗边,背对着屋里的热闹,安静的看着窗外。
易笙看了一眼身后那被同学们围住的慕辰和言梓,他们说说笑笑的,这样的热闹场面与此时独自一人站在窗边的顾弦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顾弦思心里害怕的事情,身后是她害怕看见的人,可是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而她除了收起自己内心的愤怒和难过之外,她只能是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你还好吗?”易笙还是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担心,走到她的身边,轻声的问着她。
顾弦思不看他,继续将视线望着外面,冷笑了一声,说:“我很好啊,看着我高中喜欢了三年的人,如今和我的好闺蜜走到了一起,我能不开心吗?我都开心的要疯了。”
“顾弦思,你不要说赌气的话好不好?”易笙宁可她现在骂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想听见她用这样的话,来回答自己。
顾弦思猛地侧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易笙,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我是在赌气,那就请你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了,好不好?”
“我……”
“大家都到了……”班主任那清脆的嗓音出现在了门口,随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望了过去。
顾弦思抬头,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随后便在脸上扬起了笑容。
“顾弦思来了吗?”班主任在人群里寻找着她。
顾弦思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越过人群走到了她的面前,说:“林老师,你这不是让我们来聚餐,是来搞突袭的吧,而且主要目标还是我吧。”
听着这话,大家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就连班主任都被她的话给逗笑了,说:“是你自己昨晚上说,你已经回老家了,所以我今天自然要看看,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班主任放在眼里啊?”
“放心吧,就算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也会和大家一样,把你放在心里的。”说着顾弦思就上去挽着林老师的手,带着她准备去就坐了。
班主任招呼着大家坐下,而易笙则是坐在顾弦思的身边,但是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即便是脸上有笑容,那也只不过是敷衍的笑。
言梓和慕辰本来是要在另一桌坐下的,不过班主任却招呼着他们过来,随后顾弦思的对面就出现了这两个她最不愿看到的人。
看着桌子上的菜,顾弦思本没有胃口,不过听着同学们谈论着言梓和慕辰的事情,顾弦思就埋头一个劲的吃了,不管是想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也好,还是逼着自己不流泪也罢,反正她就是头也不抬的吃个不停。
易笙坐在一旁看的很是心疼,刚想伸手拽着她离开这里,却没想到顾弦思却猛地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我要走了,我快赶不上车了,同学们,有缘再见了。”"
第22章 偷藏,情书 "顾弦思忽然起身,把坐在一旁的班主任给吓到了,随后又听见她说的这话,硬是足足愣了许久。
“喂,顾弦思要不要这么着急啊,这才吃了一半你就要走啊?”
“是啊,大家还说晚上去唱歌呢,你怎么就走了呀?”同学们似乎都有些不满,毕竟这是他们高三的最后一次聚会了,怎么可以不玩尽兴她就走了呢。
顾弦思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说:“你们也知道,现在车票很难买的,反正大家都留有联系方式,以后经常约出来聚一聚不就好了嘛。”
见她的态度如此坚决,班主任似乎并没有打算要挽留,只是站起身子,紧紧的抱着她,说:“顾弦思,你要学会长大,学会去接受一些……事实。”
班主任当然知道顾弦思是为了什么事情急着要走,从她和言梓的关系不再像之前那般好开始,班主任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在高考将至的时候,她不想说这些让顾弦思分心,而如今她也只能说这样的话,来安慰顾弦思了。
顾弦思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从眼眶溢了出来,她松开班主任,笑着擦掉自己眼角的泪,看着班上同学们那些不舍的眼光,挥挥手,说:“你们就别抱了,我可不想你们一会儿哭的稀里哗啦的,走了,再相逢。”
说完顾弦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同学们的眼里已经被泪水侵占了,但是他们都强忍着,班主任招呼大家继续吃饭,可是没过多久言梓说去卫生间,也走了出去。
易笙本来是想要去追顾弦思的,可是却被班主任给拉住了,理由很简单,她希望易笙能够让顾弦思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顾弦思……”言梓站在餐厅门口,大声的叫着她。
顾弦思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的停了一下自己的脚步,随后便又开始向前走去了。
“顾弦思,十分钟之后,我们常去的咖啡馆,你一定要来,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会在那里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言梓看着她的背影继续说着,随后便看着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言梓并没有再次走进餐厅,而是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这么久以来,那个一直都压在她心里的愧疚感和罪恶感,如今她要将它们从自己的世界通通赶走。
抱着那个木盒子,言梓就向着她们常去的那个咖啡馆走去,有很多次,她都想要把原本不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还给顾弦思,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勇气,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她不想再让这些满负罪恶感的东西,继续压着自己了。
在言梓的心里,她一直认定顾弦思会去南方上大学,所以她才报考了和慕辰同一所学校,要去北方,如今她们就要分隔南北两地,而之后也不会再见面,所以有些东西是时候归还了。
当言梓到咖啡馆的时候,顾弦思并没有在那里,不过她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走到了她们常坐的那个位置,就在那里等着顾弦思。
一个小时之后,顾弦思才推门走了进去,原本她都已经回家了,但是她在心里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来见一见言梓,就像是班主任说的,她要接受事实。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言梓满脸笑容,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顾弦思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言梓将自己身旁的一个盒子推到顾弦思的面前,说:“这个,还给你……”
顾弦思看了看她,又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木盒子,迟疑了许久,最终才缓缓的打开了,看着里面那些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信封,她忽然笑了起来,说:“他让你还给我的?”
“不是……”
“不是?”
“对不起……”
“对不起?”
顾弦思重复着言梓的话,心里满是疑惑,此刻她是真的有些搞不清楚了,她伸手拿出其中的一封,拆开,那的的确确是她写的情书,可是落款处的名字却被划掉了。
“这是什么意思?”顾弦思指着信上那被划掉的名字,追问着她。
言梓看着她,却并没有开口,如今还给顾弦思的这些信,和之前慕辰看到的是一样的,不过唯一的不同,就是落款,慕辰带走的那封信上,下面是言梓用不干胶贴了一个爱心,上面写着的是她自己的名字,而如今顾弦思眼前的这些,上面没有不干胶,那些早已经被言梓全部清除了,如今这上面只有那被划掉的名字。
顾弦思最看不不惯的就是言梓装可怜的样子,她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说话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梓身体微微一颤,眼里忍不住的泛起了泪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是你划掉了我的名字?所以慕辰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情书是我写给他的,对吗?”顾弦思猜测着说着这话。
“对不起,因为我太爱慕辰了,我不想让他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我……我没有把你的信拿给他……”
听到这里,顾弦思再也忍不住的,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愤怒已经变得了诧异,眉头紧锁着,拳头拽的紧紧的,“言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爱他,你可以和我公平竞争啊,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相信你所以才把一切都告诉你,才让你帮我送信,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三年来,我的所有信,慕辰没有看见过一封,你凭什么这么做?”
“思思,你听我说,我从一开始就想要告诉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你爱他,所以可以瞒我三年吗?言梓,这三年来,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告诉我,可是你却始终都没有开口,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顾弦思起身走到言梓的身边,恶狠狠的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吼道:“你不是最擅长说谎吗?那你为什么不一直瞒着我,直到我死都不要让我知道,可是如今你又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
言梓哭着看着她,说:“因为我不想再背负着罪恶感活着了,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就好过吗?我每天看到这些信,看到慕辰,看到你,我的心都在痛,我已经被这些东西压的喘不过气了,我希望得到原谅,得到救赎。”
顾弦思猛地推开她,随后她又跌坐在了椅子上,“就因为你要被罪恶感压的喘不过气了,所以你就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你的心会痛?你有心吗?你希望得到原谅,得到救赎,可我凭什么要原谅你,凭什么?难道就凭你如今把这些东西还给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就要原谅你吗?言梓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我顾弦思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思思……”
“你不是想要得到救赎,得到原谅吗?好啊,我们就去当着慕辰的面,把一切都说清楚,走啊。”顾弦思拽着她的手腕,准备向着门口走去。
“思思,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我现在只有慕辰了,我求求,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好朋友的份上,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好不好?”言梓哭着哀求着顾弦思,她只是希望顾弦思能够原谅她,她从未想过要让慕辰知道这件事情。
听见这话,顾弦思停了下来,奋力的甩开了她的手,眼泪早已经在脸上肆意流淌了,两人都不再说话,此时安静的咖啡馆,除了言梓的哭声外,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顾弦思擦掉自己脸上的泪,重新坐了下来,将桌上的木盒合上,放在了自己的身边,说:“这本就是我的东西,也该物归原主,言梓,如今你用我们十几年的友情,来让我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好……我答应,我不会告诉慕辰,不会见他,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但是你给我听好了,我……顾弦思,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就带着你的愧疚,继续背负着你的罪恶感,和慕辰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思思,对不起……”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道歉,现在我都已经答应你,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慕辰了,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你还想要怎样?”顾弦思努力的让自己的眼泪不再溢出,让自己的情绪看似平静。
见言梓继续坐在那里哭,并没有要走的打算,顾弦思坐不住了,起身,拽着她的胳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怒气冲冲的说:“我让你滚啊,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顾弦思……”
身后传来了一个男生的怒吼声,她闻声转过身去,还未等她看清那个人的脸,一杯温热的咖啡就泼在了她的脸上。
顾弦思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了慕辰的怒吼声,“顾弦思,就算言梓瞒着你和我在一起,那也是我的主意,和她没有关系,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如今我厌恶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你听好了,不是你让言梓滚出你的世界,是我让你滚出我们的世界。”
慕辰将她向一旁推开,然后就搂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言梓,向着门口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顾弦思再也忍不住,冲着他们大声的吼着,说:“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到死都不会……”
言梓只是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哭得更伤心了,慕辰不理会身后顾弦思的咆哮,只是紧搂着自己怀里的人,离开了。
顾弦思双手撑在桌子上,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头发被咖啡打湿,脸上和身上也满是污渍,散发着咖啡的浓香,也刺痛着顾弦思的心。
这么久以来,她试着让自己去放下,去原谅,可是如今,她再也放不下了,再也不会去原谅了。"
第23章 多久,都等 "顾弦思坐在咖啡馆足足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她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她才肯离开。
抱着那个原本很是轻巧的木盒,顾弦思的脚步却走得格外沉重,她付出了最好的青春,爱了三年,追了三年的人,如今算是彻彻底底的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顾弦思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写情书的心情,激动且紧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却不敢把情书亲手交给慕辰,她将自己所有的期望都交托给了言梓,可没想到最后却会是这样的结果。
抱着那个木盒子,顾弦思又一次不自觉的走进了学校,坐在了操场的石阶上,这两天高三的学生都在忙着搬离学校,所有晚上的操场人并不多,将自己手里的盒子丢在一边,顾弦思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这里是她三年前爱上慕辰的地方,也是她决定写出第一封情书的地方,如今也将成为她这辈子最不愿意来的地方。
明明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从眼眶里跑了出来,瞬间就布满了她的脸颊,如今的顾弦思,对慕辰是彻彻底底的死心,也彻彻底底的失望了,她并不在乎他说的话有多么决绝,她恨的是,她心里对他所有的爱,都被那被咖啡狠狠的浇灭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顾弦思总是在心里嘲讽,如果慕辰再去的早一点,会不会泼在自己脸上的那杯咖啡,就是滚烫的足已让她毁容的那杯呢。
易笙是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之后,匆匆赶来的,在顾弦思踏进校门的时候,班主任就有叫过她,只不过当时失魂落魄的顾弦思,并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的走着,最终在她那个最为熟悉,也最为痛心的地方停了下来。
易笙在操场上看见顾弦思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散落了许多空的啤酒罐了,那时的她脸颊微微泛红,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僵硬了,眼睛红彤彤的,却固执的不肯流泪。
如今的顾弦思不是不想流泪,是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似乎当悲伤到达极致的时候,人是哭不出来的。
“你到底在做什么?”易笙咬着牙,蹲着她的身边,握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追问着,她的身上全是咖啡渍,虽然已经干了,但是在她白皙的衣服上,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顾弦思笑看着他,感觉自己真的好像醉了,隐隐约约看见的居然是慕辰的脸。
“高中三年结束了,我好开心,好开心啊,你也来喝一点吧。”她将自己身边的酒递给易笙,笑得比哭还难看。
易笙伸手猛地打掉她手里的酒,吼道:“顾弦思,你清醒一点啊,不要再笑了。”
顾弦思猛地推开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晃着自己手里的酒,大声的笑着,随后才低头看着易笙,说:“我很清醒啊,我很开心啊,什么都结束了,我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
看着顾弦思的笑,易笙忍不住的红了眼眶,他起身,拽着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又是这个熟悉的怀抱,让顾弦思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坚强,脸上的笑终于收住了,握在手里的酒掉落在了脚边,所有的悲伤开始涌上心头。
顾弦思一个劲的挣扎着,她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的挣扎让易笙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顾弦思,不要逞强了好不好?”
“你放开我……”顾弦思大声的对他吼着,一个劲的在他的身上胡乱怕打着。
易笙吃痛紧锁着眉头,却也不愿松开紧搂着她的手。
顾弦思一边胡乱的打着易笙,一边在嘴里大声的吼着,“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来让我原谅?有什么资格?她不配被原谅,不配……”
她忽然停了下来,猛地一口咬在了易笙的肩上,易笙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忍不住的微微一颤,却紧握着拳头强忍着。
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力度没有那么大了,而顾弦思也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易笙这才缓缓开口,说:“哭吧,把心里的悲伤,委屈,愤怒都哭出来吧。”
顾弦思从他的肩膀上移开,说:“我为什么要哭?他们不值得我哭,他们不配。”
“顾弦思,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固执,你的倔强,在我面前不要逞强好不好?你只是个普通人,你有七情六欲,你有喜怒哀乐,你可以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