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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医生欲言又止，眼眸滑过一抹复杂的神情。
“只要人能平安回来，我都不在乎！”
自己的丈夫处于生死边缘，顾母自然顾及不了其他，一心想着他能获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好，那麻烦您在这签字。”
急诊医生暗自松了口气，顺手从口袋拿起钢笔，放到顾母的手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办公室明明放着药，怎么还病发了？”
医生一走进去，顾母怒目圆睁地盯着助理，质问的口吻，不禁提高嗓音。
“我，也不知道。”
助理想要理直气壮地反驳她的话，可一想到自己的职责，顿时讪讪地抿了抿嘴，回应的声音，明显小了不少。
“真是废物！”
顾母一向刻薄的态度，助理心知肚明，虽然每每苦不堪言，但为了守住自己的饭碗，只能忍气吞声。
“家属，患者出来了。”
顾母闻声望去，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推出来，三步当作两步跑了过去。
“医生，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人是救回来了，但很抱歉，引发的后遗症，是不可避免的。”
22
顾母听完医生语重心长的话，颓然地瘫倒在地，她怔怔地望着跟前的白大褂，脑袋一片空白。
“夫人，您没事吧。”
助理手足无措地站在身旁，半俯下身，伸手想搀扶起她。
“医生，你不会是在跟我玩笑吧。”
她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花，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明明早上离家前还好端端的，才没几个小时的功夫，人就躺在医院的病床。
“夫人，我们已经尽力了。”
面对不依不饶的顾母，急诊医生心情复杂。
这是他第一天上班，却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
“你是不是不想治？没事，大不了我去找律师，把你们医院状告地倾家荡产！”
顾母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全然没有平日那副端庄贤淑的形象。
“夫人，您冷静一点。”
助理扫视了一圈，越来越围观的群众，低垂着眼，恨不得把她拖到一旁。
奈何，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顾母，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夫人，虽然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医院是不允许聚众闹事。要是你还是这幅态度，我不得不以扰乱公共安全罪，打电话报警。”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把顾母里外浇得湿透。
她如梦初醒般，悠悠回过神，看着围在自己周围指指点点的路人，下意识攥着助理的衣衫，往一旁的角落走去。
“夫人，我们去看一下司令吧。”
在顾母闹事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中风的司令被他们送去急诊大厅。
本想告知她，然而她不管不顾地想要讨个说法，无可奈何，只好任由着她性子来。
“走吧。”
顾母好不容易平复激动的情绪，在助理的带领下，面容憔悴地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自己的丈夫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病，除非是碰到很严重的事情，不然根本不会没有征兆。
“你老实告诉我，局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助理倏然停下脚步，眼眸滑过一抹慌乱。在此之前，司令交代，Y.B独家整理万不能把少爷被告到军事法庭的事情，告诉夫人。
眼下这个节骨眼，他该怎么回应？
“别想隐瞒，要是你说谎，我亲自派人调查！”
助理紧张地舔了舔唇瓣，在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后，不得不交代起因。
“你说准生，被状告到军事法庭？”
顾母身形晃了晃，吓得助理连忙搀扶着她的胳膊。
“为什么？准生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但不管怎么玩，都有个度。”
她伸手抓着助理的袖口，探究的眼神落在对方的脸庞。
事出必有因，她孩子的秉性，自己再清楚不过。
“夫人，少爷当初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中途离开，已算是违抗军令。正巧魏上将一起，回去后就……”
顾母微蹙眉，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平白无故，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司令再三劝告，少爷都不听劝，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知不知道，准生为什么会这么做？”
助理觉得这种事情难以启齿，在顾母的威逼利诱下，只好老实交代。
23
看着怒不可遏的顾母，助理支支吾吾地询问，对方现在的打算。
“那个沈白，是不是也住在这个医院？”
顾母阴沉着脸，质问的口吻，随之传入助理的耳畔。
“夫人，您想做什么？”
忐忑不安的心情，萦绕在他的心尖。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顾母的神情。
“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准生即将要被军事法庭宣判，丈夫因中风躺在里头昏迷不醒。
她不能就此坐以待毙，最起码为了儿子，她必须要亲自出面，跟那个沈白把话说清楚。
“你知道他住几楼吗？”
沈白站在病房门口，回想魏子泽临走前放下的狠话，他越发担忧，顾准生会因为自己遭受到牵连。
“是沈白？”
听到病房里头的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沈白悠悠回过神，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躺在床上的宋青，一个劲地仰着脖子，好似要看清，站在门口，那抹瘦高的身影。
“宋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沈白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不就是前段时间有点小感冒，后面复发罢了。”
宋青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并没有把自己的病放在眼里。
“嗯，其实，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一想到自己跟顾准生，在病房里确定关系，沈白神情紧张地盯着宋青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转变。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她仍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清澈的眼眸，犹如一汪泉水，直达心坎。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隐瞒你任何事。”
沈白支支吾吾地斟酌言语，总觉得说与不说，都会对宋青造成影响。
“是不是关于他的。”
宋青似乎能察觉他的异样，索性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跟他提起，那个男人。
“宋青，我……跟他在一起了。”
宋青面色微僵，下意识攥紧身前的棉被，过了许久，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缓缓开口：“蛮好的。”
“对不起。”
沈白低垂着眼，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
浓浓的愧疚感，随之油然而生。
“没事，你干嘛这样。”
宋青极力想说服自己，泛着雾气的眼眸，却逐渐模糊她的视线。
滚烫的泪珠打在她的手背，她使劲抽了抽鼻子，本想反过来安抚沈白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释怀二字。
“我知道，你心头或许会憎恨我的选择，但我不想对你隐瞒。”
沈白感觉脑袋隐隐作痛，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上。
“我承认，我无法由衷地祝福你们，但我很清楚，这既然是他的选择，我定然不会干涉。”
向来坦荡的宋青，就算在面对挚友抢夺自己的爱人时，也不会把自己的情绪，遮遮掩掩。
她并不希望，因为一个男人，让他们十多年的感情，出现裂缝。
“所以，你不要有所负担。有些东西，我强求不来。”
她用双手捂着脸，勉强克制悲伤的情绪，不想让沈白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24
沈白跟宋青冰释前嫌，总算让沈白悬在心口的石头，得以安稳落下。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病房，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顿时让他愣在原地。
“难道走错了？”
沈白下意识退出病房，捂着头上的纱布，瞥了眼床位号。
“你是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