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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喊自己冤枉的犯人,他光这一年,都可以碰上百个例子,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要是他每一个都相信,这警局的牢房,怎么可能还有罪犯的存在。
“你说是就是吧。”
沈白低垂着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那。
昨天魏子泽的警告,依旧历历在目。既然那个男人选择不信任自己,就算他妄图辩解,又有什么用?只会招来魏子泽越发憎恨的表情。
肉体上的伴侣,终究抵不过精神上的需求。他沈白,何尝不是个破鞋,任由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肆意践踏。
43
审讯的刑警淡淡地瞥了眼,沈白落寞的神色,眉眼微挑,逐字逐句地把纸上的内容,大致读了一遍。
“这份是别墅佣人的口供,这份是受害者提供的口供。对他们所说的证词,你是否有异议的地方?”
沈白的沉默以对,顿时让整个审讯室陷入一片寂静。
“如果你始终保持这种态度,我就代表你默认所有犯下的罪行。”
刑警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虽然他还不至于关掉摄像头,采取施暴的手段,但他还是有办法解决像沈白这类的罪犯。
“是,都是我做的。”
沈白用指腹抚摸镣铐的边缘,好似又重新回到三年前,自己坐在审讯室的这一刻。
曾经,他天真地奢望过,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杀人犯。自己心爱的男人,至始至终会义无反顾地成为他希望的后盾。
然而,他到底还是输得彻彻底底,没有留给自己一点余地。
“签字吧。”
刑警笑眯眯地将钢笔递到沈白的手中,用指尖点了点右下角的位置。
没有丝毫的犹豫,沈白心如死灰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略微颤抖的右手,一不小心将墨水滴在纸张上,晕染一角。
“沈白,荒诞可笑的一切,该结束了。”
他在狱警的带领下,步步走出审讯室。似乎已经看到,随后几年的牢狱生活,自己所要面临的地狱。
“我要见沈白。”
顾准生右手缠着纱布,面容憔悴地出现在警局门口。
“您这是。”
大家纷纷有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跟前的男人。实在难以想象,以往【创建和谐家园】形象的顾准生,竟会这样狼狈地站在警局。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自然而然对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尽管他们心生不满,却碍于顾准生的身份,不得不照办。
“沈白,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
顾准生一见到沈白,便伸手将他拥入怀中。那样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越发迫切想把怀中的男人,留在自己的身旁。
“没想到放出来没多久,又要被关进去。准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沈白任由顾准生抱着自己,却早已失去那份该有的悸动。
他尝试麻木自己,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人生苦短,或许他的大半辈子光阴,都要与这牢笼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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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顾准生单手紧扣着他的后脑勺,附在他的耳旁轻声说着。
生怕看守的狱警,知道他的计划,顾准生刻意放低交谈的声音。
岂料,沈白泪流满面地朝他摇了摇头:“我已经认罪了,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你还能逃到哪去?”
他如今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顾准生的身份特殊,也并不代表,能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警局。
“准生,我准备放弃喜欢他了。”
想想三年前不服输的沈白,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像极打了败仗的落水狗。
他承认,他这次彻彻底底地的输了。
44
三天后,沈白的判决书下达。听着法官宣判沈白的罪责,坐在听众席的沈荒,抱着魏子泽,哭得泣不成声。
“子泽,都是我的错。”
她睁着泛红的眼眶,哽咽的话语,着实让旁人心疼。反衬沈白的冷血无情。
沈白冷眼看着两人逢场作戏,悲凉的情绪直达心底,连同对魏子泽的喜欢,一并埋葬。
顾准生坐在听众席的最后一排,目送沈白的身影,消失在大门,气得浑身发抖。
他清楚这一切都是沈荒,一手策划的阴谋,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将那个恶毒的女人绳之以法。
“沈荒,迟早,我会将你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他放在身前的双手逐渐握成拳,在心底暗暗发誓。
应沈荒的要求,魏子泽不得不向上头申请一天的假期,陪她买婚纱。
“子泽,你觉得怎么样?”
齐腰的栗色长发,映衬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抹胸的鱼尾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
沈荒站在落地镜前,右手提着裙摆,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笑吟吟地侧过头,望着魏子泽。
“你穿什么都好看。”
魏子泽单手插着口袋,修长的指缝间夹着一张黑卡,直径扔到售货员的手里。
“刚才试穿的那几套,一律打包。”
“好,我马上去办。”
原本黯然无光的眼眸,骤然一亮。她攥着沉甸甸的黑卡,二话不说便朝柜台的方向走去。
沈荒微微一愣,指腹滑过柔软的衣裙,眼底荡漾着幸福的笑意。
虽然沈白现在被关在牢里,她无法向他炫耀,魏子泽对她的好。但她特意将自己的订婚典礼,定在一个星期后的周末。
那天,正好是沈白的生日。
轻微的震动声,打断沈荒的思绪。她瞥了眼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见正在前台付账的魏子泽并未察觉,鬼使神差地按下通话键。
“上将,监狱突发暴乱,沈白在混乱中被罪犯用刀捅死……”
“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他。”
沈荒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原位,一想到魏子泽竟私底下派人盯着沈白,她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隐约能感觉到魏子泽,似乎还很在乎沈白。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魏子泽抬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好半会沈荒才回过神,讪讪地朝他笑了笑。
“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正式成为夫妻,现在想想,都感觉像是个梦。”
沈白在监狱内意外身亡,对沈荒来说,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没了定时炸弹的威胁,那她定然能顺顺利利地跟魏子泽成婚。
魏子泽瞧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戏谑地调笑道:“真是个小傻瓜,难不成你还怕我跑了?”
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不着痕迹地映入顾准生的眼底。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魏子泽脸上的神情,片刻,哑然失笑,略显失望地转身离开。
“果然,你仅仅是想玩弄他的感情。”
顾准生紧攥着拳头,打从心底替沈白不值。
45
监狱发生十几年以来的第一次暴乱,穿着囚服的罪犯,手夺狱警腰间的棍棒以及匕首,如同疯了般,乱砍周围的狱友。
谁能想到,起因,仅仅是一顿午饭的问题。
压抑的氛围,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引爆,就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后果。
“你们这帮废物,都给我去死!”
为首的男人,右手握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在他的身下,赫然躺着几个被捅伤的犯人,沈白就是其中一个。
“子泽……”
沈白右手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费劲全身的力气,挪到不远处的墙旁,仰面喘着粗气。
伴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失。
他眼神迷离地盯着远方,隐约间,似乎看到那抹挺拔的身影,朝他大步流星的走来。
尽管他知道,这是死前出现的幻觉,但他眼眸中却闪烁着星辰,微笑地朝那抹光芒,伸出手……-
身在监控室的男人,盯着挂断的电话,愣了几秒。
片刻,迟疑地放下手机。
“上将,应该会知道这件事吧。”
他神情复杂地抬起头,看着监控内血腥的一面,心头五味杂陈。
“你,是不是动过我的手机?”
魏子泽向来很敏感有人动自己的东西,他微蹙眉,修长的指尖在通话记录的页面上下滑动。
最近的通话时间,正好是在他站在前台付账的时候。
“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看你在忙,就帮你接了。”
沈荒暗自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删除通话记录,不然也不会被魏子泽抓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