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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把那杯酒酒喝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我送你回家。”
随后,一言不发的拽着田熙走了,留下身后无数双震惊的眼神。
田熙猝不及防被他大力扯出包厢,使劲甩开了他的手:“不用,我自己回。”
“对不起,刚才我只是……”
沈辰叹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田熙站着不动,冷声道:“你我之间,一定要闹成这样吗?”
“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不是他们想的我甩了你,是你不要我而已。”沈辰轻声道。
田熙惊愕,有点不明白沈辰的脑回路:“我不明白。”
“欣岚把什么都跟我说了。当年我不告而别突然出国留学,所有人都以为我甩了你。”
沈辰凝视着田熙,“班里人议论纷纷,害得你成了全班甚至学校里的笑话……我今天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他们,并不是我不要你。
他苦笑着道:“当年,我突然出国,是迫不得已……我爸在国内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不得不紧急远避海外,我根本来不及跟你告别,而且,我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爸去了哪里,所以,我一直没能和你联系……”
他们在海外一避就是三年多,直到风头过去后,纵然他父亲再三阻拦,但他还是回了国,却不意田熙早已离开江城,去了帝都,而且,还有了男朋友……
“这三年多,我每天想的都是什么时候可以回国来找你。”
沈辰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我想象过无数次见你的情景,就是没想到,你早就有了男朋友。今天的事情,或许,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当年那些嘲笑你非议你说你甚至说你倒贴我说你被我甩了的人,如今,该无话可说了。”
田熙心情异样的复杂,“沈辰,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你,何必呢?”
“是我当年,对不起你。”沈辰黯然,“你身边已经有了裴景遇,我能为你做的,除了这个,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
田熙:“……”
当年沈辰不告而别的分手,确实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创建和谐家园】,后来离开江城去帝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辰多才多艺,性情张扬洒脱,再加上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俊脸,本身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田熙成为他的女朋友时,不知有多少女生羡慕嫉妒。
当年沈辰和田熙谈恋爱有多高调,他走后,田熙承受的非议和嘲笑就有多刻薄多恶毒。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田熙后来和裴景遇在一起时,迟迟不肯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直到她回江城前不久,王璐璐无意中说漏了嘴,大家才知道他和裴景遇的关系。
田熙是真的没想到,沈辰会当着班里同学的面,用这样的方式重提陈年旧事,去打脸那些曾经非议过她的同学们……
“走吧,我送你回家。”
沈辰突然开口,“等你离开江城,我也该走了。以后,你该不会再看到我了。”
或许是沈辰的声音过于悲伤,田熙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田熙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和路灯光出神。
她和沈辰是大学同班同学,两人高中的时候也是同校。田熙听过沈辰的名字,但根本不熟,也没见过面。
但沈辰说,其实他们高中时在毕业联谊会上见过,还说过话,不过田熙完全没什么印象。
沈辰对田熙的接近,可谓是步步为营,一切都似顺其自然,却又暗有玄机。对他一点没有设防的田熙,后来就这样一点一点陷进去了。
开学后没多久,田熙去上课时,意外碰见沈辰。
他说他的自行车坏了,问田熙有没自行车,可否借用下,他要上课的教学楼走过去比较远。
那时校园里还没有共享单车,学生们都是自己买车的。
田熙其实微有点踌躇,如果回寝室楼的车棚给他取车,再去上课,可能就得迟到了。
但看到沈辰一脸的期待,又实在不能拒绝他。所以还是回去取了自行车给沈辰。
沈辰坚持要送田熙到了上课的地方,这才走的。走的时候,沈辰留了她的电话,说中午来还车。
这之后,沈辰就会经常有事没事找田熙,类似帮忙占自习座位等等一些很小却又没法让人拒绝的事情。
有时田熙去图书馆,经常会偶遇沈辰,两人一起待到图书馆闭馆,沈辰坚持送她回寝室,路上总是沈辰故意逗她说话,慢慢地,两个人也就越来越熟悉了。
有一次田熙的电脑出了故障,不知为何突然蓝屏。沈辰听说后,自告奋勇地说他可以修。
一天后的晚上,他来电话说电脑修好了。但他正在忙,没时间给她送过来,她可以自己来他寝室拿一下。
田熙犹豫,可是沈辰说明后天是周末,他有事不在学校,最好还是今晚去拿。
田熙没辙,只得去了。到的时候,沈辰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让田熙坐在自己的桌前,自己端过田熙的电脑,坐到了舍友的桌前,“你先坐会。我帮你再检查一遍,没问题就ok了。”
沈辰的桌上很是干净,书架上放着砚台、毛笔,一幅刚写完的草书晾在桌上,墨迹尚未全干。
“你写的?”田熙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辰应了一声,“随便乱写的。”
可是田熙看看那一溜行云流水般的字,就知道他实在太谦虚了。这样的字,没有一点功力是写不出来的。
田熙也学过书法,但她从没怎么好好练过字。眼下看见这帖字,手很有些痒痒。
沈辰似乎已看出她所想,笑着起身去为她磨墨,又帮她铺好了纸。
田熙捏着毛笔,看到沈辰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于是她提笔,歪歪扭扭地写下:“沈辰”。
她只是下意识地写了这两个字。如果面前是一只小动物看着她,她写下的会是那小动物的名字。
她的笔下得不怎么正,力道也不均匀,有个字开始的地方墨水多得都快洇湿了纸。她团了点卫生纸去洇了洇,结果手上也弄得是墨水。
沈辰看了两眼田熙写的字,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她,他说:“你许久不练能写成这样不错了,但有的地方下笔力度不对。”
然后他走近田熙,站在她身侧:“我教你写。”
不等田熙说话,沈辰已伸手握住了她捏笔的手。他的掌心绵软温暖。
田熙的心猛地慌了一下。有些害怕,有些紧张,还有一丝羞怯。
沈辰握着她的手已开始下笔。虽说是田熙在写,可基本都是沈辰在掌握写字的力度和方向。这两个字看起来,就比她写的强多了,俊美端正中还能看出一丝力道和气韵。
但田熙已没有心思仔细鉴赏,她心慌意乱地拿了电脑,跟沈辰道了个别匆匆下楼而去。
这件事之后没多久,沈辰就开始很直白大胆地追田熙。
他行事素来张扬,追田熙追得无人不知。很久之后,当田熙终于答应和他在一起时,他更是兴奋不已,高调得恨不得让全校的人都知道田熙是他的女友……
那个时候他有多高调,后来他不告而别出国留学后,田熙受到的非议和【创建和谐家园】就有多大。走到哪里都被人戳着脊梁骨小声说,这就是那个被校草沈辰甩掉的女生。
甚至有曾经喜欢沈辰的女生,不止一次当着田熙的面挑衅:“当初那么得意,现在还不是被甩了,别人连出国都没告诉你一声……”
田熙的确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联系不上沈辰。这个消息,还是辅导员在班上宣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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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这是在吃醋么?
曾经初入大学时,田熙可以说当得起没心没肺天真无邪这八个字,可是经过沈辰这件事后,她的性情变了太多,以前那么一个爱笑的女孩,后来却沉默寡言,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大三大四那两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大学一毕业后,她就不顾父母的劝阻,执意离开江城,去了帝都。
如果没有遇上裴景遇,她或许到现在都还不能从当初沈辰带给她的伤害中走出来……
送她到小区楼下时,沈辰也跟着下了车,一路无言地送田熙到了楼下。
“回来的这几个月,回过学校么?”沈辰低声问。
田熙摇头。从毕业到现在,她一次也没有再回学校过。
“我回去过。”沈辰说。他回去的次数数都数不清。
“学校的梧桐大道现在都面目全非了,树冠都砍掉了,远看全是一根一根的木桩。据说是因为梧桐老是飘絮,所以学校把梧桐的树枝砍了,给嫁接了新品种,以后枝条再长起来,就不会飘絮了。”
“我那时候住的公寓楼,换了一拨又一拨学生,连楼管员都换了。不过你们寝室楼的楼管阿姨还没换。她居然还认得我,看到我在楼门口站着,她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阿姨说,那么多来这栋楼找女朋友的男生里,她就记住了我。你说人的记忆奇怪不奇怪?”
“学校附近变化也很大。好多地方都拆了。你最爱去买花的那个农贸市场,也拆了,现在那儿盖了一座写字楼。”
……
沈辰说到后来,语声里似带了无尽的遗憾:“田熙,我真的,好像回到三年前啊……”
田熙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说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终于轻声道:“沈辰,当年那些事,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曾经田熙以为自己会一直走不出来,毕竟当初她曾经真的喜欢过沈辰的,曾经她以为自己要走出来至少也会是很多年后,却没想到裴景遇就这样进入了她的心里……
沈辰笑了,可是眼底却满是苦涩:“是啊,都过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
和沈辰分别后,田熙在楼道里站了很久,这才慢慢上楼。
回到家洗漱完都睡了,李欣岚给家里打来电话:“田熙,刚才班长给我打电话,说你的手机落在包厢里了。我把你家地址告诉他了,他说给你送过去,十五分钟后就到,你到小区门口等下他吧。”
田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机还真没在身边。
穿了衣服下楼,等了没多会儿,班长就到了。他喝得不少,车都没下,醉醺醺的把手机递给田熙,就走了。
田熙上楼时,手机在黑暗中振动了几下,拿起手机一看,是叶彩霞,时政新闻γ贝塔部的老记者。
田熙在那个部门呆了也就大半年,和叶彩霞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对方突然给她发来信息实在有些奇怪。
“在吗?”叶彩霞问。
“在,有事吗?”
“听说你回老家了?”
“嗯,我妈妈身体不好,在家照顾她。”
“那你跟裴景遇还是男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田熙不知道叶彩霞到底想说什么?
“当然是。”田熙回复过去。
叶彩霞好一会儿没说话。
手机再响时,是叶彩霞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田熙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变得苍白。
照片上的光线很是昏暗,似乎是在非常黯淡的环境中所拍摄。可田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面中的那个侧脸:裴景遇。
看不清裴景遇的表情,但能清楚看到有个身材姣好的女孩趴在他的肩上,两手抱住了裴景遇。
而裴景遇的一只手,竟然放在她肩部的位置。从这个角度这么看过去,好像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照片有些模糊,田熙努力辨认那个女孩的侧影,依稀好像是时政新闻部的——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