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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总，我们……啊！”
那两个男人话都还没说清楚，就被程涵一拳打趴在水池边上。似是不解气，程涵又拎起其中一个人的衣领。
“啊！”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安妩看着从女厕所出来被吓到的女生，连忙上前拉住程涵道：“够了！程涵！别打了！”
程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吓得跑掉的女生，对那两个捂着脸叫苦不迭的男人严词厉色道：“滚过来道歉！”
那两个男人看到这样的程涵吓得一抖，原本今天不说话的他看起来还挺好相处，他们根本想不到此刻的他会如此戾气十足刻。
“对……对不起程总，对不起这位小姐！是我们嘴巴臭！满口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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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两个男人忙不迭连滚带爬地逃离。
“为什么帮我？”安妩松开抓着程涵衣服的手，问道。
“帮你？”程涵嘲笑一声，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他们这么说，明显是在诋毁我好吗？”
安妩并没有因他的讽刺而生气，她道：“那就行，你这样说，我心里也不会觉得对你有什么亏欠。”说完，她就迈开了步子。
“你去哪儿？”程涵下意识地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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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涵看了一眼女卫生间的标志，尴尬地松开安妩的手，转过身朝男卫生间的方向机械地走去：“没错，我是来上厕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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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涵没有开车来，这对今晚任何一个想要寻求合作的公司来说，都是一个献殷勤的好机会。但奇怪的是，原本还跟安妩公司明争暗斗的乾安公司在此刻沉默了，有的人脸上还挂了彩。
看对家跟霜打了的茄子般没了斗志，张旭乘胜追击道：“我们都喝了酒，安妩，程总就交给你送回去了。”
车内，坐在后排的程涵看着小心谨慎地开着车的安妩，原本的坏心情突然烟消云散，他道：“就你这个车速，还不如直接送我回公司。说不定天亮了，我正好到公司门口，可以直接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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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傻啊？正常人有跟我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会问我到底选择哪个公司，你居然还想让我下车？”
“不管我问不问，你都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问又不会改变些什么。”
程涵眯起眼，看着后视镜里的安妩，问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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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程涵靠在椅背上，嘴角一弯低声道，“我也好奇我的想法，所以我正在一步步求证啊。”
安妩没有仔细听他说了什么，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架在方向盘旁边用来导航的手机屏幕上蹦出一个号码，虽然没有备注名，但那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
安妩选择挂断，结果那电话再次打来，她犹豫了一下后，依旧选择挂断。自从上次拔牙后，她这段时间都在刻意避开周怀瑾，即便这次身边没有程涵，她也Y.B独家整理不想接他的电话。
“怎么不接？”程涵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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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客户呢？”程涵反问。
“现在是下班时间，没有哪个上班族在下班后还想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况且，如果真的是客户，白天他还会给我打电话的。”
好在电话第二次被挂断以后再也没响起，程涵也没有起疑。"
"第九章
一笔勾销"
"1.只是邻居关系
将程涵送到私人公寓后，安妩直接掉头回家。等她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上着台阶，却意外地在三楼楼梯转角处看见了那个坐在台阶上的男人。
“你……”她吓了一跳。
“你终于回来了啊。”周怀瑾捏着鼻梁站起身，眉眼显得疲惫不堪，他以一种极缓的语速开口道，“我的钥匙落在办公室里了，回去找的时候，发现办公室的门也锁上了，进不去。你开一下门，我从你家窗户那里翻过去。”
他到底是连着工作了多少小时，才会看起来这样劳累不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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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刚才我打电话你不接？”周怀瑾盯着眼前女人的背影道。
安妩顿了顿，拉开门道：“刚才有饭局，不方便接。”
走到阳台上拉开窗户，安妩看着对面漆黑的阳台道：“你阳台上的窗户好像锁了，进不去了。”
“嗯。”身后的男人开口道，“我忘了我锁了窗户，那我出去住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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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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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香荷的房间有段时间没住人了，安妩知道周怀瑾有洁癖，所以专门给他换了一套崭新的四件套。
等她换好从卧房出来，发现周怀瑾已经抱着抱枕，头歪向一侧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几日不见，他的面容消瘦了不少，越发显得面部线条立体深邃。
安妩站在沙发边静静地看着睡着的他，一下子像是回到了从前同居的那段时间。她在小小的合租房里等他下班，有时候等得晚了，她自己就不由自主地睡着了，等醒过来发现他已经回来了，却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像现在这样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那时，他跟前还有亮着的电脑屏幕，上面是未完成的毕业论文。
安妩将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两度，ъЧ又去厨房看了一眼煮着的粥，再次回到客厅，她小声唤他：“周怀瑾，周怀瑾，你醒一醒。”
周怀瑾眉头一皱，缓缓地睁开眼。他的眸色有些暗，又有些许光，像是黑暗吞没黄昏前的最后一刻，眼里还映着安妩的脸。
安妩继续放柔声音道：“你得吃点东西再睡，不然会胃疼的。粥我已经煮好了，你可以……”她突然怔住，看向被他抓住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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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瑾手上的力越发收紧，他将她拉近继续追问道：“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吗？你会生气吗？你还在乎吗？”
“你在说什么？你要是不吃东西就不吃！别突然发疯！”
他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叹息一声道：“一开始我是相信你的。”
可是她亲口承认，是她推了程涵；也亲口承认，她的确是利用他接近程涵，还亲口提出分手，他不想发疯都难。
安妩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他说他相信她？可是事实又是什么呢？
安妩回想起那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她一个人从警局里出来，身心俱疲，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监控画面上她推程涵的那一幕。
那时候周怀瑾大五，她大四，两个人都即将毕业。
虽然学校还没有公布去B市一医院实习人员的名单，但安妩知道以周怀瑾的成绩，他一定会在名单上面。
能去B市一医院学习三年，是难得的机会。而A市医科大学本就是全国重点医科大学，这样的重点大学每年只有七个实习名额，可见B市一医院的地位。所以，不管是实习结束后继续留在B市，还是回来当医生，都是前途光明。
虽然周怀瑾一直说他去不去，要等名单出来以后才能确定。可是安妩一直计划着，跟他去B市那边待三年。为此，她还请人吃饭，想托关系，去B市工作。结果这件事被周怀瑾知道后，他们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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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冷战，其实是因为两个人那段时间即将毕业，各自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时间见上一面，所以根本没有缓和关系的机会。
意外发生的那天，正好是程涵的生日。
她跟周怀瑾都收到了程涵的邀请，她原想利用那次见面的机会，缓和一下她跟周怀瑾的关系，但由于周怀瑾有事回来晚了，她就独自一个人先去了。然后，在生日宴上，她看到了林天。
程涵对她说，这是朋友之间的一次生日聚会，结果到场的只有她。
在程涵的眼里，林天虽然不是他的生父，却胜过生父，两人关系很好。
程涵是一个从小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所以养成了阳光大男孩的性格。一开始，安妩的确是嫉妒程涵能那么幸福快乐地长大，有她没有的幸福家庭与父爱。所以，她想去接近他、报复他。但是在喜欢上周怀瑾后，她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她与程涵始终保持着距离，但是程涵很想与她亲近。知道她与林天的关系后，程涵更是试图让她跟林天和好。他始终觉得，林天很好，安妩跟林天之间的矛盾可以解除。
可那只是程涵一个人的想法。林天是爱屋及乌，所以程涵看到的都是林天给他的爱，而看不到林天对待安妩母女俩时冷漠决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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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涵追了出来，因为安妩不留情面地离去，他俩就这件事发生了口角。当时程涵拽住她不放，他不明白为什么安妩不肯给林天一个机会去缓和父女之间的关系；更不满安妩见到林天时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并因此生气。他拖着她要往回走，而安妩不愿意再看到林天，他们在争吵推搡间来到了马路边缘，她一失手将程涵推到了马路上……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在警局那一晚，她看着警察调出来的监控视频，一遍遍地复述事情的经过。警方判定她是过失伤人，林天又以程涵监护人的身份同意双方调解，最终她被放了出来。
在医院里，她的生父看着别人打她、骂她，看着警察将她带走，却没有袒护她一句，只顾着哄那个女人。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将她看作一个怀恨在心、报复父亲的问题少女。
从警局走出去后，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等待多时的周怀瑾时，委屈难过的情绪全部涌上心头。因为就算全世界都舍弃她，还有一个人，在等她。
可是，她还没走到他跟前，就见他双目通红，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你真的推了程涵吗？”
她顿时愣住。
见她没有说话，他神色阴郁地道：“我去见程涵了，他的手这辈子再也握不稳手术刀了。他跟我说了你跟他，还有和他继父之间的关系。他还说，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接近他，这样就能报复你的父亲。我问你，这些都是真的吗？”
那一刻，她心底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没人相信她啊，就连眼前的这个人，也在质问她、怀疑她。
所有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瞬间爆发，她几乎是带着报复的怒火承认了一切，告诉他，她从未喜欢过他，看着他恼羞成怒，然后向他提出分手。
可如今，他对她说相信她，多么可笑。
安妩看着眼前的男人，情绪也有些激动地道：“如果你相信我，为什么那天我从警局出来，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质问我有没有推程涵呢？”
“那是因为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你没有为了报复他而接近我。可是，我还没等到这个答案，你就先亲口否认了你对我的喜欢！”周怀瑾咬牙切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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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他们心中一直存在的结啊。一个耿耿于怀的，是他的不信任；而另一个耿耿于怀的，是她的虚情假意。
安妩眼眶渐红，她仰起头看着周怀瑾道：“现在再提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周怀瑾嘴角一扯，眸光渐渐清明，仿佛破晓的光，他道：“我早就原谅你了，原谅你一开始的接近，原谅你对我的那些虚与委蛇，原谅你的转身离开。只因为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过去式，都不重要了，你难道还纠结于我们的过去吗？”
安妩忽然明白那天他说的“我原谅你了”是什么意思，原来是不在乎了啊。她嘴角挤出一抹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忘了。”
周怀瑾盯着她，慢慢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淡漠地开口道：“好，一切说清楚就好，今晚谢谢你的收留，安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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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关系了。"
"2.她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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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合作关系后，安妩这几日一直在公司跟程氏集团之间来回奔波，连歇下来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忙碌让她的大脑根本抽不出空去想其他事情，这倒也挺好。
这几天，她出门都会遇见周怀瑾，两个人仿佛真的只是普通邻居，打过照面后会客套地聊几句，然后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头两次的时候，安妩还觉得有些尴尬，次数多起来之后，她也就适应了。
“跟我待在一起，就那么无聊吗？”程涵盯着望向窗外发呆的安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