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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涵微微挑眉：“你就不怕我让你们公司炒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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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早一到公司，就收到一份客户投诉，投诉人正是程涵。若是放在正常情况下，被客户投诉基本上是要换人接手工作的，但是程涵说这件事只要她登门道歉便可一笔勾销，要不是因为公司最近跟程涵的公司有合作，她才不会来这里。
程涵投诉她，无非是变着法子找她麻烦。
“程总说吧，想要我怎样道歉？”
安妩还记得他投诉的理由是她将他的单子交给新人去做，新人做事不稳妥，他很不满意，但追本溯源论其过错，还是因为她怠慢了他的这份单子，没有亲力亲为。
程涵盯着安妩的脸，半晌后才语带玩味地开口道：“既然是道歉，那就走正常的道歉流程，先请我吃饭吧。”
话音方落，程涵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对方有些错愕的眼神。
安妩都做好被程涵刁难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开口却是让她请吃饭。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因为这样的他有些反常。
“我不会刁难你，你大可放下戒备。”程涵扫了一眼她餐盘里丝毫未动的菜肴，放下手里的刀叉道。
见她依旧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程涵有些烦躁，出言讽刺道：“你要是觉得我真的想对你做什么，大可像从前那样与我相处，你不是一直喜欢与我拌嘴吗？”
安妩在心底咒骂了一声“神经病”后，开口道：“我的确不相信，你投诉我就是为了让我请你吃一顿饭。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三年里他找她的麻烦还少吗？这次又想搞什么花样？
“如果非要我提出点什么，你才能稍微舒服一点的话，那……”程涵单手摸上下巴，做思考状，“那你就告诉我，上次赵老师留下你跟周怀瑾做什么？”
“呵。”安妩眼角一挑，冷嘲道，“你放心，不是让我利用周怀瑾再来接近你。”
“是周怀瑾压根没有再给你机会靠近他吧。”程涵嘴角弯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那天，他可是听到了周怀瑾与安妩之间的对话，也听到了周怀瑾冷冰冷的语气。
“也是，他那样骄傲的人，能够去见恩师还带上你，让恩师以为你俩还没分开，自然是在乎自己的面子。不过，在你身上栽过跟头，他肯定也不会再给你机会。”
安妩算是明白他这次的目的了，无非又是来嘲笑、挖苦她。她毫不示弱地道：“给没给我机会，这好像也与你无关吧？”
“有关，当然有关。”程涵看着安妩，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继续道，“既然周怀瑾与你不再有什么可能，你我当年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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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做不了医生的事情，我放下了，而对你这个罪魁祸首，我也停止怨恨了。”
他知道，就算一开始是利用，安妩当年也喜欢上了周怀瑾。不管当初她是有意之举，还是无心之过，他的右手这辈子也无法拿手术刀了。他不能达成自己的梦想，而他也让她痛失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就是他对她最大的报复。
“程总。”
有人走过来在程涵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站起身对安妩意味深长地说：“今天的菜我很满意，我会撤掉对你的投诉。我有事得先走了，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谁想跟他来日方长！安妩突然有些想【创建和谐家园】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昨天被程涵气得上了火，安妩早上一起来，就感觉后槽牙隐隐作痛。
“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啊，万一是长智齿了呢？”见安妩吃饭有些没胃口，郭莹建议道。
“应该不是长智齿吧……我可能就是单纯的上火，喝点降火的东西过几天看看吧，如果还是这样，我就去医院。”安妩说完，喝了一口西瓜汁。
就这样得过且过了一个星期后，郭莹从外地出差回来，看到安妩高肿的脸吃惊地道：“我的天，你还没有去医院啊？赶紧去看看吧！瞧你这半边脸，肿得跟松鼠的腮帮子似的。”
安妩点点头，有些萎靡不振。这一个星期她是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作“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等到下午下班回家，安妩一路上都捂着右脸，不断地叹气，又疼得吸气。
走着走着，看见楼下的垃圾桶，她脚尖一顿，思忖后掏出包包里的止疼药，将最后一片剥出，丢进嘴里。
药片外包裹着一层黄色的糖衣，意外还有些吃糖的快乐。安妩想着这几天吃的止疼药之所以不管用，可能是因为被她直接吞了下去，药效没能在口腔里直接起作用。那么这次她直接含在嘴里，不吞进肚子，让药物充分融入自己的后槽牙，说不定第二天就好了。
这样想着，她将手中的药盒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像吃糖一样咬开口中的止疼药。瞬间，一股难言的苦味在舌头上蔓延开来……安妩脸色大变，急忙往楼上冲去，想赶快进屋喝水。
她在楼道里看见周怀瑾，都没顾得上仪容姿态，而那股苦味愈来愈浓，她想吐，但想到这是最后一片止疼药了，又尝试着吞了一小口，结果引起肠胃的应激反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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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她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含了一大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地漱了一遍口腔。等看到自己手里的矿泉水只剩四分之一时，她“嗯”了一声，瞪大眼睛看向站在她跟前的人，一下喷了。
“周怀瑾，你把喝了一半的水给我？！”她不爽地吼道。
周怀瑾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掠过她胸前说：“之前又不是没喝过。”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两人关系都变质了，能一样吗？
“你……”见周怀瑾盯着她肿起来的右脸，安妩倒吸一口凉气，想到自己现在这个丑样子，连忙捂住脸，将矿泉水瓶塞到他手里说，“我回家了！”
“站住。”周怀瑾不紧不慢地喊住她。
安妩像是被班主任罚站一样定在原地。周怀瑾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他虎口微微一用力，安妩的嘴巴就自动张开了，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一道白光就照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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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瑾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检查她的牙齿，只是这种感觉，太像是主人在给不配合的宠物检查牙齿……
“喂！”安妩推开他。但周怀瑾早有防备，捉住她的手，看着她高高肿起来的右脸问：“多久了？”
“一个星期。”安妩有些不高兴地道，“好了，周医生，你可以松开我了吗？”
“一个星期？”周怀瑾松开她冷笑一声，“那我应该佩服你是女中豪杰吗？肿成这样还不去医院？明天给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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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就一直吃止疼药吗？”周怀瑾睨了一眼地上刚被她吐出来的半片药，抬眸看着安妩说，“亏你还是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如果吃止疼药就能根治的话，那还要牙医做什么？”
“周怀瑾，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夹枪带棒的啊？疼的是我，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要你管！”要不是他走在她前面，安妩都要怀疑周怀瑾是不是暗中观察她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吃止疼药？
“我是医生。”
“可你是骨科医生，不是牙科医生，跨专业啊？那你管得还真有点多。”安妩没好气地反驳道。
周怀瑾抿了抿唇，看着安妩有些小得意的表情，黑着脸说：“有本事别让我在牙科看到你！”
“放心，就算我疼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砰”的一声，带着怒火的关门声在楼道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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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跟周怀瑾吵架她也有占上风的时候，以前都是她被周怀瑾说得欲哭无泪，这回能让周怀瑾吃瘪，她感觉牙疼都轻了许多！
可等回到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安妩傻住了。大概是因为刚才吐水，她胸前的衣服湿了大半，半透明的白色衬衫下是清晰可见的蕾丝内衣花边……
怪不得周怀瑾刚才看了她胸口好几眼，敢情她就是以这副模样在门口跟他唇枪舌剑的？！亏她还傻兮兮地以为自己气势不足，挺了腰杆好几次，真的是……大意了！"
"2.偷偷去医院
医院。
顾莜围着安妩转了两圈，“啧啧”两声后说：“我原来还不相信明星说拔牙可以瘦脸，但你这样子，我突然觉得多长一颗牙，确实会显得脸大。”
安妩白了她一眼，说：“别打趣我了，快帮我查一下，明天周怀瑾上不上班？我明天来拔牙。”周怀瑾都撂狠话了，她拔牙自然要避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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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他没有班，不过今天他也休息，你为什么今天不拔啊？”顾莜好奇地道。
“我大姨妈刚走，所以今天先不拔，万一我大姨妈又回来了呢？明天拔保险一点。”
安妩知道月经期间不适宜拔牙，所以昨天周怀瑾让她去拔牙，她才说不去。
“需要我陪你吗？”
顾莜知道安妩因为小时候拔牙的经历对拔牙有心理阴影，不然她也不会拖那么久不来看牙。
“不用，不用，不就是拔个牙吗？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一拔牙就哭的小姑娘了，我明天来医院看我大姨，之后直接去拔。”安妩豪情万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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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北见她这副表情，嘴角一咧，说：“不是我要问的。不过，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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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北耸耸肩，道：“他俩的事，就让他俩自己去解决吧。反正，你什么也没说，是我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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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安妩在阳台上晾衣服的同时，顺便偷瞄对面阳台上正在喝茶看书的周怀瑾。
她摇了摇头，明明才二十七岁的帅气男人，怎么就跟在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似的，身边就差放一只鸟笼了！但不可否认，这样的画面是很养眼、很让人动心的，也是她曾经想象过的一幕。
安妩没心思再去感叹前男朋友看书的画面有多美好，他如果能一直在阳台上待着，那真的是天助她也！
安妩快速晾完衣服后，拿着手机假装有人打电话约自己出门，还故意提高嗓门说：“我今天不出门，这天太热了，我还是在家躺着吧。你们去玩吧，玩得高兴！好，我们下次找个天气凉快的时候再约！”
确保自己的话对面听得很清楚后，安妩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就偷溜出门了。
到了今天，安妩的牙已经疼到难以忍受了，尤其是昨晚，她疼到睡不着。她真心觉得周怀瑾那天的话说得很对，她真的就是一个女中豪杰，居然可以忍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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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麻醉还会有一点感觉，不过拔两颗智齿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没那么恐怖的。呵呵，小姑娘，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牙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医生，笑眯眯地安慰着安妩。
安妩咽了一口吐沫，道：“能不能全麻？如果局部麻醉，我怕我会受不了，出现不配合甚至逃跑的情况……”
“如果是这样，为了减轻你的心理负担，我们可以为你全麻。”
等麻药发挥作用后，安妩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团糨糊，其间，有人走进来找老牙医她都不知道。
一切结束后，安妩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感觉整个人像是在梦里一样有些飘飘然。
老医生笑着对坐在安妩身边的年轻男人说：“她说想选择全麻，我上一个遇到的要求全麻的病人还是在两年前。”
“她胆子很小，牙疼都忍了一个多星期了，不肯来医院。”年轻男人礼貌地开口。
老医生笑眯眯地盯着眼前的男女，说：“我一直听说周医生有女朋友，没想到今天倒是让我遇见了。那你就在这里陪她一会儿吧，麻药的药效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全部消退。”
年轻男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送老医生。
周怀瑾回过头去看安妩的时候，她的视线已经从天花板转到他的身上了，像是刚发现他的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