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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她的父母也喜欢这样唤她。
可是自从父亲啷当入狱,母亲精神崩溃进了疗养院,她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走进门内,意外没有看到乔锦安的身影,看来对方还没有来。
这让她有些尴尬,想找个借口晚点再来,却被封母直接按到沙发上坐下。
对方给她倒了杯柠檬水,一点也没有豪门贵妇的傲慢。
“你是哪个大学的?”似乎是看出她的拘谨,封母拉起她的手开始闲话家常。
“清大。”黎安歌简短以对。
因为父亲的事,家中的所有亲属皆与她家闹翻。
而她,已经多年没有被父母辈的人拉着话过家常。
面对这种亲切的交谈,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总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说触景生情,说错话。
况且,封朗已经直言就是喜欢看她痛苦不已的模样。
如果被他知晓了这一软肋,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可不想递给封朗让自己更加难过的把Y.B独家整理柄。
“清大?那你肯定是和阿朗在大学认识的了。”听到她的话,封母笑的和蔼。
这让黎安歌情不自禁地点头,都忘了问她是怎么猜到的。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个婚礼摄影师,理应在婚礼前并不认识封朗。
对话变得越发日常,黎安歌看着封母温柔如水的模样,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群小孩真是太过分了。”突如其来的拍桌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怎么突然脾气这么大,小心把人家安安吓着。”封母温柔地推了封父一下,语调疑惑。
“还不是被新闻气的。”封父扬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黎安歌将视线挪向屏幕,这才发现主持人报道的是一则霸凌案:由于父亲是杀人犯,13岁的男孩在学校、社区饱受排挤,被人肆意辱骂、扔书包、关卫生间、甚至拳打脚踢,最后重伤入院。
封朗的父亲,气的正是这样的霸凌行为。
“这也太可怜了。”看着屏幕上小男孩浑身插满管子,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呼吸的可怜模样,封母也面露同情。
“父亲犯错,又与孩子何干?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被封朗父母的态度惊到,黎安歌心头一颤,双 眼不自觉地瞪大。
难道,他们不认为犯人的孩子,就是原罪吗?父亲入狱后,黎安歌已经听到过太多嘲讽的声音。
哪怕是曾经抱着她喊她“囡囡”的阿姨,再次见面,都会皱着眉急速走过,不说一句,仿佛她是什么会害人的瘟疫,多看一眼,都嫌脏。
她已经多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纯粹的善意,胸口有暖流涌动。
“毕竟是杀人犯的孩子。”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事不关己,同情的自然轻松。”“要是您的儿媳妇是个杀人犯的女儿,那家里还不闹翻了天?”黎安歌刚刚还被封家父母温暖的心,一点一点凉了。
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介意 “这……”封母的话头哽住,表情也变得犹豫。
封父倒是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厉声道:“杀人犯的女儿又怎么了?难道她还会杀人不成?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人长大就不能学会明辨是非吗?你好歹也是个纽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观念怎么狭隘!”似乎是不愿跟父亲争论,封朗只是挑挑眉:“就算你们不介意出身。
但外界的眼光呢?我们封家在海城商界也算得上具有一席之地,难道你们也不介意股东的看法吗?”“阿朗。”听到封朗的反问,沉默良久的封母终于开口。
她定定看着自家儿子,眼神温柔而坚定。
“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还差点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如果那个人是你真正喜欢,想要相守一生的人,无论她是【创建和谐家园】犯的女儿,还是杀人犯的女儿。
甚至是她曾经入狱过,但最后改正了,我们都不会介意。”“财富、权利、门第,这些全是身外之物。
只有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那声音不大,却分量十足,像是一只宽厚的手掌,稳稳落在黎安歌心里,将她的五脏六腑都轻柔熨平。
她知道自己再无和封朗在一起的幸运。
但看到对方父母如此理智温柔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
“叮当。”响亮的门【创建和谐家园】冲破室内略显沉闷的氛围,封朗冷凝的脸上突然漫开一抹温柔笑意。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乔锦安。”乔锦安与封朗十指紧握,笑盈盈地并肩走了过来。
“这……”封母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门口,又转头看向黎安歌,脸上写满不解。
黎安歌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温柔与和煦,给的从来不是她。
而是另一个安安——乔锦安。
笑容僵在嘴角,胸腔在那一刻涌起钝钝的刺痛,像是被人用卷了刃的刀片刮出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往里吹着,直到疼痛弥漫到四肢百骸。
“我是这次的摄影师,黎安歌。”她只能公式化的解释,再不多言一句。
乔锦安却像是看不惯这过分沉默的气氛,打起了圆场:“怎么大家看起来心情都不太好,是在聊什么沉重的话题吗?”“嗯。
刚刚电视上在放一个杀人犯的孩子被校园暴力的新闻,我和你封叔叔看了非常生气。”没等封朗开口,封母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端方优雅,笑着解释。
乔锦安却像是被这话引发了话匣子,她抓紧封朗的手臂,笑的惹人怜爱:“说起来,因为爸爸抢劫进了监狱,我儿时也总被那些同学们欺负,还几次被送进医院,可惨了。
之前一直不敢告诉你,你该不会嫌弃我吧?”“当然不会。”刚刚还义正言辞地说着“事不关己,自然轻松”的男人此时却轻柔地将女人揽进怀里,满含深情。
“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介意。”他低头吻了吻乔锦安的发顶,没有分给黎安歌丝毫眼神。
黎安歌不知道封朗到底清不清楚当年她不告而别的真相,却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理由。
一番见家长的照片拍的四平八稳,离开时,封母甚至还拉着黎安歌和每个人都拍了个合照,说是喜欢她这个温柔的摄影师。
黎安歌不知道自己对此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却还是在回到公司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和封朗的照片挑了出来,悄悄打印放进了钱包里。
她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漫长而私人的仪式,这场仪式的最后,就是和自己曾经的挚爱彻底道别。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别墅内,封母看着循环播放的新闻,眉头皱起。
“必须这么做。”封朗手指拂过手机,屏幕上面,黎安歌正微微笑着,眼底却有着浅浅的愁绪。
“她是宁愿分手都不肯说出真相的人。
有些事,必须逼她一把,让她敢于面对才行。”“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 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他早就下定决心,要重新将她捆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以欺骗的手段。
原来人真的是一种会自我犯贱的生物 “安安工作出了点问题,最近没时间试婚纱了。
你和她身形比较像,就你来替她试吧。”当黎安歌听到封朗的这句话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应该觉得好笑。
帮前男友拍婚纱照也就算了,还要帮她的未婚妻试婚纱?难道,他真的觉得她没自尊的吗?“抱歉。
这不是我的工作范畴,恕不奉陪。”拿起提包,黎安歌扭头就走,手腕却被人大力攥紧,再也无法行动半步。
“双倍。”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黎安歌错愕回头,看到封朗满脸认真。
“这次的酬劳我付双倍,你替安安来试婚纱。”强烈的荒诞感涌上心头。
难道在封朗眼中,她黎安歌就真的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女吗?“怎么,难道嫌少?对,是我忘了。
黎摄生平最爱钱了,双倍当然嫌少。
那就十倍,够不够?”冰冷的话语还在继续。
这毋庸置疑是在侮辱。
黎安歌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她张嘴想要反驳,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母亲住的疗养院需要大笔经费,十倍薪资能够很好地减轻她的负担。
如果有意遗忘是在为封朗的未婚妻试尺码,她还可以假装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穿上了礼服。
原来人真的是一种会自我犯贱的生物,可以为爱的人,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还满心欢喜,开出花来。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回道,脸上又开始摆出脸谱化的服务微笑,仿佛真的对这一切嘲讽都浑不在意。
“太长。”“太短。”“太暴露。”“太保守。”“太显黑。”“太显黄。”……当试到第三十套的时候。
黎安歌终于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有意整他。
Y.B独家整理订满珍珠和宝石的裙子重的快把她压死,她已经累到迈出一步都觉得吃力的地步,面前的男人却还是满脸嫌弃,用仿佛看街边垃圾的眼神瞧她。
“我真的试不动了。”黎安歌穿着拖摆长裙,边给自己扇风边坐在沙发上。
她恐怕最起码半年,都不想再去买新衣服了。
看出黎安歌是真的已经完全累瘫,封朗这才勉强点头,叫来店员。
“就前三套。
包起来,直接快递寄过去。”“好的,封先生。”听到两人的对话,黎安歌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从沙发上起身,蹿到封朗跟前,揪出他的衣领:“你故意耍我?”“是。”封朗对自己的戏耍行为供认不讳,他一手掐住黎安歌的腕骨,老鹰拎小鸡般,将黎安歌直接拎到自己跟前。
“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听话。
看来只要有钱,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说这话时,他手掌的力道逐渐加大,像是要生生将她捏碎。
“反正只是一个工作而已,马上就能 结束了。
能让封先生破费,是我的荣幸。”无法接受封朗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黎安歌终于反唇相讥。
“况且,赚钱的是我,亏钱的是封先生。
封先生自己愿意当被宰的冤大头,与我何干?”“想不到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的。”听到她的话,封朗冷若寒潭的眼眸中迅速划过一抹笑意,但那波动太快,黎安歌并没有看清。
“谁跟你说,这只是一个工作的?”封朗捏着她的腕骨,沉沉问道。
“难道不是吗?”黎安歌并没有试图夺回自己的手腕,只是直直抬头看向封朗。
“封先生,您不会忘了吧?您可是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会保密的 “您那位美丽的未婚妻,一定不希望您与前女友再有纠缠。”说到这句话时,黎安歌的脸色非常镇定,再没有之前仓皇的模样。
她使了点儿劲,从对方手中收回了自己的手腕,而这次,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
等黎安歌换过衣服,封朗已经走了。
她走到门口,屋外正下着瓢泼大雨,今年的黄梅季节,似乎比往年来的更早了一些。
她叹了口气,决定去医院看看手腕。
她早就已经不再对封朗心存妄想,但也对这场戏耍的游戏感到厌烦。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着,那场属于封朗与别人的婚礼快点到来。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名正言顺的,与他再也不见。
*“谢谢医生。”走出诊疗室,黎安歌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