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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前没这样的患得患失，总是敢爱敢恨。

  沈愿依稀记得，他第一次见连笙，小姑娘悄悄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支画笔，那是西洋的东西，他好奇起来。

  少年时的沈愿一把揪住了小姑娘，小姑娘脸气得通红，脾气也爆，画纸粗暴地贴到他脑门上，气呼呼地留下一句话来。

  她说：“要不是你生得好看，我一定叫皇上把你拉下去喂那只海东青。”

  沈愿这才知道，小姑娘年少成名，一手丹青出神入化，外邦刚献了西洋的画笔和画纸来，朝中没人敢尝试，小姑娘自告奋勇，学了几天后，想到宫里头采光，见了他，便立即起了绘画的念头。

  那张画纸沈愿至今还留存着。

  少年眉眼干净，因为地位不高，眉头紧紧蹙成一团，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半张脸没在残晖中，在她的手下，那样悲伤的画面，尽展无疑。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沈愿才得到了皇帝的目光。

  思绪拉回，沈愿低头，轻轻一吻她的发旋：“别怕，阿愿永远都在呢。”

  第19章 天堂地狱轮回煎熬

  10-18 16:03 发布 | 1081 字

  沈愿终究不能耽搁太久，西境事情紧急，连笙身子不好，不好跟着去，只得呆在犁泉郡等他回来，两人再一同回宫。

  原本以为这样便会万无一失，可沈愿终究低估了命运之轮。

  西境遭受外敌侵扰，多年来一直不得安宁，沈愿为抚军心，亲自动身前来。

  可万万没想到，犁泉郡有人勾结外敌，敌人伪装进了城，当夜，便开始在犁泉郡大肆虐杀。

  置啬夫知道连笙是沈愿心尖上的人儿，让她换上了平民百姓的衣服后，便让人护送着她逃走。

  一路上，短兵交接，百姓的哀嚎不断，遍地狼烟，有小孩的哭声传入耳中，连笙倏然停了下来。

  “姑娘？再不走会被人发现的。”

  连笙置若罔闻，快步y.b团队冲了过去，将那个即将被乱刀砍中的孩子护在怀里。

  但意外的是，料想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

  连笙睁开眼，就见早已离开的沈岚竟然又回来了。

  “阿岚？”

  沈岚点点头，算是应她，便拉着她冲出了重围。

  途中，秋风飒飒，在狂奔的连笙耳边发出呼号，一丝冷意窜进了耳中。

  连笙平静的脑海中骤然出现一丝裂缝。

  撕心裂肺的感觉袭遍全身，眼前的景物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不断放大的瞳孔里，所能看到的，只有沈岚那张异常冷静的脸。

  “阿岚？”连笙猛地站定，将手从沈岚掌中抽出，“你的痴傻症是如何治好的？”

  “笙儿，你想起什么来了？”沈岚倒是坦然。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看到一些事情，也是这样的兵荒马乱，我目送着一个孩子离开，然后，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俩牵着手四处躲避……”

  连笙抱头，用力地冥想：“可我从小就在长陵，长陵百姓安居乐业，又是大商的国都，如何会有这样的战祸？”

  沈岚微微一笑，并不逼迫她，只是慢慢地引导着，循循善诱：“笙儿，你记得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吗？”

  “宴……宴儿！”连笙想得头疼欲裂，口中不觉喊出一个名字来。

  “阿岚，我有一个孩子，他叫沈宴，是我和阿愿的孩子，可……可是他现在在哪儿呢？”

  连笙悲哀地发现，除去少年时懵懂的悸动，自己与沈愿有关的一切，她竟然悉数忘却，而沈愿，竟也从不主动向她提起。

  脑海中的记忆碎成片状，她串联不起来，只是面对沈愿时，心里分明欢喜得要命，却总是会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恐惧感。

  沈岚不多言。

  他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让连笙慢慢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她会恨沈愿，也会恨他。

  一记手刀劈下，情绪激动的连笙倒在了他的怀里。

  沈岚招手，暗处便有人来接应：“把她送回长陵。”目光久久落在她的脸上，眼中神色复杂。

  其实他完全可以治好连笙的失忆症状，但沈岚需要连笙这样的疯癫，若否，如何让沈愿在天堂地狱中煎熬？

  当年沈愿一举破城，让他多年来躲躲藏藏。

  沈岚也曾想过就此平淡了此一生，可从小他就背负了太多人的希望，哪怕他已痴傻，他们仍旧拼了命地送他坐上那个位置。

  责任不许他就这样放弃与沈愿的夺位之战。

  第20章 命可真大

  10-18 16:03 发布 | 1122 字

  冷！

  刺骨的寒冷！

  连笙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处在连家的门前。

  可让她心惊的，是门上贴着的封条，上面灰尘满布，一只蜘蛛在那里扎了根，结出一张严密的网。

  怀着疑虑与紧张的心思，连笙推开了门，破败的宅院，使得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某根弦乍然断裂开来。

  冰天雪地里，殷红可怖的鲜血直流，还有……如雨落一般的箭矢！

  “阿爹？阿娘？”连笙哑着嗓子，试探性地喊出一声。

  没有任何的回应。

  脚下有只老鼠经过，它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荒凉的地方鲜少有人会过来，一下碰到了连笙，立马逃之夭夭。

  在连府里寻了半日功夫无果，连笙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

  天刚破晓，街上渐渐有了人，连笙捉住一个人便问：“阿叔，连府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三朝元老的府宅……”

  尚未说完，那人已经大笑起来：“小姑娘你问的可是护城河西的那一个连家？”

  “是。”连笙心中隐约有了猜想，这猜想使她呼吸一凝，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就没错了，连家是先朝皇帝沈岚的阵营，新帝登基后，连家哪里还能有活路呢……”

  那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轻，随着他的身影，化作街道尽头的一粒黑点。

  后面的话连笙几乎听不见了。

  她站在路口，看着人来人往，原来长陵是她的家，现在她竟不知归往何处。

  “把人给我抓住。”

  蓦地，一群手持兵刃的军队将她团团围住。

  连笙看着走近的人，不由得唤了一声：“墨玉？”

  “大胆！”青瓷指着她道，“看到皇后娘娘竟不下跪，还敢直呼娘娘名讳。”

  皇后？

  连笙目光落在墨玉身上。

  高髻挽出流畅的弧度，几支玉钗步摇点缀其上，脚下一动，则发出悦耳的撞击声响，而那身金丝刺绣的华服之上，极长的凤舞翱翔姿态，栩栩如生。

  天下之大，唯有国母方能拥有如此待遇。

  墨玉止住了青瓷，俯视着被人制住的连笙，轻轻然一句：“我以为别人骗我，想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次出现？”

  “可连笙，你的命真大，那么剧烈的毒药都杀不死你。”墨玉扶着头上的流苏，笑，“把她给本宫带回去。”

  既然你不要死，那便多尝尝这些年来她的痛好了。

  回宫后，太子身边伺候的宫人来禀报太子今日的学习情况。

  墨玉点了点头，交代道：“快入冬了，太子身子不好，夜间守夜时别让太子着了凉，若否，本宫定不轻饶。”

  转而看向连笙，见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墨玉问道：“为何不说话？连笙，你现在应该想杀了我才是。”

  “你是皇后？沈愿的皇后？”还有了孩子？那她的宴儿呢？

  连笙有一大堆的疑问，可她还没问出口，墨玉却已经笑个不停。

  “他说你失忆了，我原本不信，现如今看来，定是真的了。连笙，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墨玉把连笙带着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火场。

  曾经是宫里最大的冰室，有一年的时间，皇帝几乎每天往这里跑，可后来，这里着了火……

  墨玉看见一支瘦竹，长得很大，立在废墟之上，靠着底下的营养顽强生长，因为冰室久无人迹，竟也没人发现。

  她大喊一声：“给本宫砍了这根紫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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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亲人的味道

  10-18 16:04 发布 | 1102 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连笙冷静了下来。

  墨玉没答，她亲眼看着那根紫竹被拦腰砍断，然后亲自点了一把火，紫竹从头烧到了尾。

  一干二净。

  像是当初她烧毁冰室那样。

  墨玉从不允任何的春风吹又生，她要做，就要做得彻底。

  墨玉缓缓从袖间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了青瓷，道：“连笙，我不管你记得多少，但我要你知道，你给我带来的痛苦有多难受。”

  青瓷着人按住了连笙，打开瓷瓶，一股熟悉的味道让连笙猛然一惊。

  “认出来了吧？”墨玉手腕上戴了一双翡玉镯子，透绿的颜色，衬得她的手很是好看，“这是你们连家的毒药，当初沈愿护着你，我动不得你，所以喝过一次，可惜你没死成……”

  她有些惋惜着：“这一次，也要你尝一尝，自家的东西，喝起来总该有些亲人的味道。”

  连笙咬紧牙关，可毒药混在水里，青瓷强硬地给她灌了下去，捂着她的嘴，一面用脚踢她的下腹。

  肚子上疼得厉害，连笙一个没忍住，便将药水都给吞了下去。

  药性极其猛烈，刀子一样地狠刮着她的小腹，在她腹内肆意翻腾着。

  连笙痛苦难当，倒在地上，勉力伸出手指，扣着嗓子眼，想要吐出一些来。

  “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