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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挥了挥手，一幅拒绝再回想的模样。
“我经常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怪梦，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她一脸坦然，没有丝毫说谎的心虚。
左弘文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手下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几乎就可以认定，眼前的人就是颜婉清，失而复得的颜婉清。
可她……好像已经丝毫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长相也变得完全不同。
正怔怔想着，祁霄进了病房，颜婉清抬头看见他，眼中有了喜悦的光。
“你怎么来了？”她弯唇一笑，看在左弘文眼中分外刺眼。
“医院的人告诉我的，说我女朋友发烧住院了，怎么不告诉我？”祁霄看她脸色还算好，烧也已经退了，才放下心来。
“不想打扰你工作，再说也没什么大事。”
“午饭时间早已经到了，你还没吃吧？我去医院食堂给你弄份营养餐？”祁霄看了看手表开口道。
左弘文冷冷看着祁霄，打断他的示好：“不用了，我已经为她办了出院，带她出去吃。”
祁霄和颜婉清交换了一个有些不解的眼神。
你已经开始了？
嗯，他已经猜到我的真实身份了。
祁霄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她嗓子发炎，很多东西忌食，左总献殷勤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吧？”
左弘文冷脸看着祁霄，感到切齿般的嫉妒。
“你在这呆着，我和祁医生单独聊聊。”
医院的花园中。
左弘文一拳狠狠砸在祁霄下巴上。
“她就是顾婉清，对不对？”
他揪着祁霄衣领，盯着祁霄的瞳孔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祁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满是不屑。
“她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知道我当初找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吗？啊？”
左弘文气势一下弱了下去，他想起颜婉清跳江【创建和谐家园】时的绝望，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他猜错了？
祁霄一记重拳砸在左弘文腹部，丝毫没有留手。虽然很久没有和人动过手，盛在经验丰富，左弘文身体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她掉到江里被救起来的时候，身体机能比一个老年人都弱，脸上被碎石枯枝划得面目全非，红肿溃烂，成天成天地做噩梦，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吗？”
左弘文心里一阵抽痛，他无法想象当时的颜婉清崩溃的模样。
而那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她好不容易才忘记过去痛苦的一切，我希望左总能跟她保持距离，别再给她带来不幸了！”祁霄的语气分外凌厉。
“我会弥补她的！”
祁霄将心中厌恶压了下去，冷冷一笑：“弥补，你怎么弥补？你是能还她那个死去的孩子，还是能让颜叔叔死而复生？”
“你除了伤害她，什么都做不到！”
祁霄走后，左弘文捂着隐隐作痛的胃，眼底埋着深深的痛苦。
颜婉清的样貌和记忆，都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吗？
32.章
33.章
祁霄请假送颜婉清回酒店，一路上脸色都不太好。
“你跟他打架了？”颜婉清看着他下巴的淤青，感觉破坏了这张俊脸的和谐。
“左弘文先动的手。”
和高中时她质问他为什么又跑出去惹是生非时解释的语气一模一样，颜婉清险些笑出声。
她抿了抿唇，蹲下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示意祁霄坐下：“坐下，我给你上药。”
涂到破皮的唇角时，祁霄“嘶”了一声，皱了皱眉。
“我轻一点。”
祁霄便不动了，只是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颜婉清，慢慢漾开笑意。
颜婉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跳加速：“你……你自己涂吧。”
祁霄抓住她的手，温暖的体温令人心中悸动：“我看不到，你帮我吧。”
其实他充满了私心，根本不想让她回到这里，回到左弘文身边。可在她命悬一线时，这是他唤醒她意识的承诺。
没有退路。
祁霄心中何尝没有醋意，只是掩饰得好，藏得深罢了。
“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祁霄忍着躁动，不留痕迹地欣赏着颜婉清害羞的样子。
“什么？”颜婉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祁霄弯了弯唇，笑得如沐春风。
“等你和左弘文的恩怨了结，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原本清朗温润的声音带上了诱惑的黯哑，那尾音听起来像撒娇一样，让人听得心都要酥了。
颜婉清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没能压下疯狂加速的心跳。
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拒绝的话语，让缱绻暧昧的气氛瞬时消散。借着收拾整理医药箱的功夫，颜婉清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
“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祁霄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黯淡下去。
“你还爱着左弘文？”
颜婉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我恨他……”她指着自己的胸口，笑得苦涩，“可是我的爱，早已燃尽了。如今我这个地方，是空的。”
她早已没有勇气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左弘文必须死，在达到这个目的之后，她只想和母亲一起去过平静安宁的生活。
“那个条件，换一个吧。”
她不敢抬头看祁霄的表情，怕一看到，自己就会心软。
“不用了。”祁霄起身，抄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到门边的时候才顿住脚步。
“除了你，我别无所求。从十七岁到现在，一直都是。”
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颜婉清心中像是有块沉重的石头，直直沉了下去。
十七岁……他这十年，一直都喜欢她吗？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样深情对待？
夏日的晚霞散得很慢，祁霄驾车穿梭在热闹的车流中，天色一点点变得昏暗，林立的高楼亮起灯火，他被淹没在城市的光河之中，像一颗尘埃。
没了颜婉清的家，他不想回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颜婉清表达自己的心意，等到的是意料之中的拒绝。长达十年的单恋，并不会因为这令人心伤的拒绝而消失。
甚至那疼痛，都是迟缓的。
远不及他找到遍体鳞伤的颜婉清那一刻，来的痛彻心扉。可却同样的，让他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山河远阔，万家灯火。
无一是她，无一不是她。
33.章
34.章
从那天开始，严婉清还是不客气地怼左弘文，但左弘文却是一句都不还嘴了。
好像她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儿，无限宠溺包容。
他甚至，拿着股权证书和房产证来向颜婉清求婚。
“你疯了吧？”顾忌着大庭广众，颜婉清的音量不算高。
左弘文单膝下跪，戒盒中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闪着光。
“我是认真的，从未如此认真过。”他凝视着颜婉清的双眼，语气坚定。
从前的颜婉清，爱了他那么多年。只有一个敷衍的婚礼和满身伤痛。
而现在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从前梦寐以求的一切。真是个笑话。
从回忆中抽身，颜婉清看着眼前的左弘文。淡淡开口道。“可是我并不喜欢你，你知道的。”
“你喜欢……祁霄？”想起如今的颜婉清对那个男人下意识的依赖，左弘文心中满是醋意。
“算是吧！”
想起祁霄。颜婉清有些黯然，他们最近联系越来越少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当然知道，她跟祁霄迟早会走到这一步。人心都是肉做的，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忘记一个人最快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不是吗？”
颜婉清莞尔一笑：“那你呢，你对我这么好，是把我当做你妻子的替身了吗？还是想用我来忘记你的妻子？”
“不……不是。”说到这里，左弘文的眼神有了一丝闪躲。“喎哔DJ你在我这儿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我会待你，独一无二的好。”
“我想你可能并不知道一件事情，我是不能生孩子的。”颜婉清规劝道，“我在加州医院的体检结果，医生说以我的身体状况，这辈子都不可能怀有孩子。你们左家这么家大业大，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嫁进你们家？”
颜婉清说起这话的语气非常平静，没有丝毫感伤。
左宏文知道这是因为她失去了过去的记忆。
如果颜婉清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当初的狠心造成的，恐怕现在会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