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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梓晚抱怨了一通，末了，楚楚可怜说道：“嘉言，我不想一个人去看婚纱，别人都是跟未婚夫一起去，我却单独去挑，这让那些导购怎么看我呀，人家会在背地里议论我没人疼没人爱，连挑个婚纱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嘉言，你能不能陪我去看？我也只能找到你了……”

  傅嘉言看了一眼腕表，淡淡道：“晚晚，你自己也说了，看婚纱的事必须要和未婚夫一起。我不是你的未婚夫，这样不符名分，你让John怎么想？”

  季梓晚语塞。

  她原本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再给傅嘉言施一下压力，最好能让傅嘉言看到自己身披婚纱的美丽样子，勾起他“心爱之人披着婚纱，但新郎却不是我”的愁思来。

  可谁能料到……傅嘉言竟然直截了当拒绝了她。

  季梓晚不甘心，继续梨花带雨在电话里面请求了一番，又开始抱怨起了平日里和John相处的时候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

  她希望能让傅嘉言感受到自己平日里在John那里受的委屈，以激起他心底里的那些怜惜。

  傅嘉言不言不语地听着，沉默地任凭那头的季梓晚梨花带雨地哭诉了大半个小时。

  正这个时候，另外一通电话接了进来。傅嘉言看了一眼，是那位GR集团副总裁的电话。

  工作上的事情早已谈完了。他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关于自己上回说的那件私事儿。

  傅嘉言立刻切断了季梓晚的电话，连理由都没来得及说一句。

  接着他接了那位副总的电话，果不其然，听到那位副总开口：“您上回和我说的那件事儿，我已经代为转达啦！”

  傅嘉言沉着问：“那结果呢？”

  副总裁表示很遗憾：“虽然我个人是很希望能促成你们见面的，不过YIn说她最近手头的事务很多，又刚接到集团新的系列产品，一时抽不出空来见您。”

  傅嘉言沉默了。

  副总裁看傅嘉言情绪不高，又安抚道：“没关系，虽然这一次不行，但还有下一次。亚洲市场是很有潜力的市场，总公司已经决定拓展对华业务，未来几年我们会有很大几率频繁访华的。”

  傅嘉言没说话。

  挂下电话之后他撑着桌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事务繁多？无暇抽出时间来会面？

  究竟是真的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还是只是一个拒绝见面的托辞呢？

  如果对方欣然同意，并爽快地赴约，傅嘉言反而觉得这一场见面未必有那么紧要了。可偏偏对方的态度模棱两可，却让他心底的不安感慢慢放大。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一次不见到那位YIN，他之后几个月怕是别想睡一个安稳觉了。

  第24章 真的是你

  傅嘉言等不了“未来几年”，他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见到那个YIN，并且迅速将心底的那点疑惑排除掉。

  傅嘉言立即给那位副总裁打了一通电话，礼貌询问：如果不能安排一场会面的话，是否可以把YIN的私人号码告知，让他在电话上与之联系呢？

  副总裁很爽快，迅速就调出了YIN在团队通讯名单上的私人电话，并转给了傅嘉言。

  傅嘉言表达感谢之后，把这串号码记在了自己的便笺上。

  他盯着这个陌生的号码，心内竟一时有些犹豫，好半天都没有拨出去。

  倒是季梓晚的短信中途进来了好几回。

  ——傅嘉言，为什么挂了我的电话？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说话呀，这样挂了我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傅嘉言，难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话了么？连编个挂电话的理由给我都这么困难么？

  季梓晚似乎还发了其他的讯息，但是傅嘉言已经全然顾不上了。

  他手心里攥紧着这个便笺，把这个陌生号码反复念了好几遍。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他攥着这张纸，竟然感觉手里攥了一个火热的火球，全身都有点滚烫。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来回踱步了好几圈，最终狠狠一踹桌角，心里骂道：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他何必要如此紧张？

  YIN是殷白的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他今天打出这个号码，只是为了能在心中去掉这个荒唐的猜测，然后安稳地睡个觉罢了。

  这样想着，他拨了出去。

  因为事先并没有托那位副总裁打招呼，所以YIN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她的联系号码，更不会知道自己会毫无任何预兆突然打她的电话。

  傅嘉言屏息沉默着。

  他心跳飞快，只觉得自己的掌心都渗出了汗水。

  几声嘟嘟声之后，电话那边有人接听了。

  一个清亮好听的女声响起，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些礼貌的笑意：“您好，哪位？”

  傅嘉言沉默了。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脊背缓慢地僵硬了起来。

  这熟悉的声音，仿佛是他脑海里的一道警钟。

  他满脑子轰隆隆作响，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撑住雪白的墙壁，稳住身体重心。

  是殷白的声音。竟然是殷白的声音！

  夫妻一场，他对她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绝对不可能听错。

  让他觉得震惊的事实就这么摆在了他的面前。

  YIN居然就是殷白，而殷白居然就是YIN！！

  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短短的几秒，对傅嘉言而言几乎就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那头的女孩停顿了一下，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Who''sthatspeaking?”

  她大概以为这是她团队之中的某个外籍人士。

  傅嘉言久久沉默着。

  她的声音清亮而温和，像是夏天那泡在日光下的香樟树的味道。

  他从未听她用这样轻快飞扬的语调说话。光是从这样的声线之中都不难让人判断出，她过得很好。

  仿佛这半个月的煎熬通通只是他单方面的折磨，而她却全然不受任何苦恼，已像一只鸟儿一般自由自在地飞向了天空。

  第25章 谁同意离婚的

  傅嘉言试探着问：“……殷白？”

  电话那头的女孩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骤然沉寂。

  两人隔着沙沙的电话信号，彼此无声，但又彼此心照不宣地确认了什么事。

  傅嘉言终于确定：这就是殷白！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她就是殷白，就在自己耳畔，离他这么近。

  他找了她那么多天，找她找得这么辛苦，而她居然过得这么自在！

  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联系自己！

  如果不是这一次她的团队恰巧和他的公司有业务合作，恐怕他一辈子都没法儿发现她已经摇身一变，在国外开始了新的生活！

  自己这算是什么？傻乎乎地在这里等着她回心转意，然后一等就是一辈子？

  傅嘉言莫名愤怒了起来。

  他攥紧了手中的电话，声音也变得冷冽了下来：“殷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头的女孩沉默了。过了几秒，她似乎是想要挂电话。

  傅嘉言看破她的意图，抢在她行动之前开口：“你可以挂我的电话，但我会一直打一直打。或者我也不介意把电话打到你团队中的每个人手里，顺便和你的leader通个话，告诉他你应该是我的老婆，而不是他们什么见鬼的艺术总监！”

  殷白被他的语气一激，也有些怒了。

  她终于开口：“傅嘉言，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特么的不要太冷静！！”傅嘉言说话之间已经踹翻了桌子，把椅子踢翻在地，抬脚连踹了好几下，把整个房间都弄出了哐哐哐的声响。

  椅子被踹掉了一个角，桌子上的东西也是哐当地被扫落了一地。

  傅嘉言愤怒地踩着地上的东西，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外头的助理吓得一颤，愣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进来。

  “殷白，你现在翅膀硬了，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傅嘉言已经气到口不择言，“我在这里四处找你，可你呢，你却跑到国外去了！！你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吗？”

  他想要抬手抚一下额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气到双手颤抖，无法完成这个动作了。

  好半天，傅嘉言才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嘶哑着声音不容置疑地开口。

  “辞了这个鬼工作，现在就回来，立刻、马上，让我见到你。”

  那边的殷白沉默了许久。

  隔着电话，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这一段无声的沉默让他心里极其不舒服。

  过了半晌，殷白平静地回应道：“我不会回去了，傅嘉言。”

  傅嘉言一脚踹翻另外一把椅子，几乎要咆哮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回来？还是觉得玩失踪还不够过瘾，想要我弄个大阵仗把您请回来？有意思么殷白？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我看到那条季梓晚发的短信了！这件事完全就是她一厢情愿，你就因为这点破事儿搞失踪？”

  他一手撑着墙壁，手背上青筋暴跳：“季梓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要是不解气，我让她当面跟你道歉。现在你先回来，别再继续闹下去了。”

  殷白无声地摇头，在心里叹气。

  直到这个时候，傅嘉言还以为这是她在发自己的小脾气，是在“刷存在感”。

  他以为她离开，仅仅是因为争风吃醋，想要引起他的重视么？

  第26章 追妻火葬场

  殷白听到自己的声音克制而平静。

  “我不会回去了，傅嘉言，我现在过得很好……”

  “殷白，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你特么现在就给我回来！”傅嘉言显然被激怒了，“你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回家我们可以慢慢谈，趁着我还有耐心和你说话，你最好现在就能见好就收！”

  殷白觉得荒唐。

  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么？

  过去的她，究竟是对傅嘉言怀抱了多么热烈的爱，以至于可以完全忽略两人之间究竟横兀了多大的鸿沟，选择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她在电话里久久地沉默着。

  随着她的沉默，这一头的傅嘉言也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克制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就听殷白慢慢开口：“抱歉，傅嘉言，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不必要再与你有交集了。”

  傅嘉言像是被晴天霹雳当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