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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白苦涩一笑，起身，在黑暗中拉开抽屉。
抽屉里是她很久前就收藏好的两张纸。
标题上赫然写着几个字。
——离婚协议书。
第12章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她知道她和傅嘉言早晚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
她毫无留恋地签上了字，放在了傅嘉言明天一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接着，她从更衣室里拖出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
傅家的人似乎一直都忘记了一件事。
这么多年来，他们只把殷白当成一个下人，当一个人型血库。殷白留给他们的印象，还是几岁那年从孤儿院被收养ybtd回来时，那副瑟缩胆怯的模样。
可他们却一直都忘了——殷白也是A大毕业的高材生。
她从小和傅嘉言同进同出，受过同样精英的教育，见过同样的世面。但因着她一直在家族里低头做人，小心讨好，从来没有人真正把她当成一回事。
他们认为她仅有的价值，不过是她身上那一点血。嫁给了傅嘉言之后，她就更是傅家的附属品，只需要好好做一只金丝雀，被圈-养在一方天地之间，扮演好“傅夫人”的角色就可以了。
但此刻，殷白决心斩断过去的一切。
无数次，她都幻想着傅嘉言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存在，明白她的爱。可是一次又一次，她心灰意冷。
她付出的满腔情义都被他狠狠踩碎了，踩在脚底下。到最后，真正让他魂牵梦萦的，却是那个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拿他当备胎的女人而已。
这听起来可真是讽刺。
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他只当自己是墙上的蚊子血，是守着孤宅和琐碎生活的弃妇，是结婚证上那个与他捆绑在一起的、让他看着膈应的名字。
季梓晚和John打得火热，只在偶然分分合合之间给予他一点悸动，对他若即若离，就能把他的心栓得那么牢固，让他每每深夜买醉，消解心中对红玫瑰的思念。
傅嘉言，对你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对吧？
殷白迎风走在夜色之中，笑出了两行热泪。
她已经将自己的整个青春都耗费在了傅嘉言的身上。
但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让她强烈地觉得——她再也等不起了。
她是时候该为自己好好活活了。
……
殷白订了一张飞往国外的航班机票，面色沉静地领取了登机牌。
此时是午夜一点。夜色浓重。
机场里的旅客稀少，还偶有几个卷着睡袋睡在长凳上过夜。
此时，傅嘉言正在被窝里沉睡。
这座城市的大部分人也都陷入了沉沉睡眠，等待着明天日出之后吃早饭、上班、开车，开始一天的工作。
对他们而言，明天又是一个普通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一切照旧。
只有殷白知道，明天的日出，对她而言是一个全新的新生。
她终于挣脱了过往二十年的所有桎梏。此刻的她，既是心如灰烬，又是向阳重生。
她打开手机，查收了几封邮件。其中一封是国外一家A企发送给她的offer。
他们一个月前给她电话，表示很看重她的作品，邀请她去集团工作，并承诺了一份不错的职位和丰厚的薪水。
当时的殷白并不想离开傅嘉言太远，遂拒绝了这个邀约。
但如今的她，已经需要一个全新的生活开端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着手机，做出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下一刻，她拨出了一个电话。
“您好，我是殷白……”
……
第13章 那个女人呢
翌日，阳光穿透了窗帘，洒落在地板上。
傅嘉言翻了一个身，似乎是有些不满，抬手，遮挡住了刺目的日光。
“殷白，把窗帘拉了。”他不耐烦地命令道。
等了几秒，窗帘并未如他预料之中那般被拉上。他涌起一股怒气，又提高音调命令了一遍。
“殷白，过来！”
换做是往常，殷白只要听到他叫她的名字，立刻会在三秒之内出现。
但如今，他已经等待了许久，那女人却没有半点反应。刺目的日光让他浑身不舒坦，昨夜刚刚宿醉的疲倦感袭来，他的脾气更加暴躁了起来。
“殷白！！”
他怒而翻身起，放弃了继续入睡的念头，开始在屋子内搜寻起殷白的身影。
他拉开了浴室的移动玻璃门，没人，又踹开房门站在走廊上，下楼在餐厅里梭巡了一圈。
能找的地方通通都找遍了，可……那个女人呢？
她出门了？
傅嘉言咬了咬牙，强行忍下了怒意，扭头想要使唤家里的佣人给自己烧一点解酒汤。
但目光梭巡了一圈之后，他才意识到一个事实：家里并没有佣人。原先几个佣人都已经被他打发回去了，如今这个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他站了许久，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空。
殷白平常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是面对着这样一个冷冷清清的屋子吗？
他沉默一会儿，自己去厨房泡了咖啡，决定边喝咖啡边等着殷白回来。等她回来之后，他有太多怒气想要撒了。
一个小时之后，傅嘉言依然没有等到人，反而是公司的电话打过来。傅嘉言面无表情地接起来，“嗯”、“好的”几声之后，就动身披上衣服，决定离开。
公司有紧急会议，他必须立刻要到场。临出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空荡的屋子，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结束了一个上午的会议，傅嘉言从会议间里出来，揉了揉额头。
助理正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汇报着今日的总结，傅嘉言却突然出声打断他：“我在开会这段期间，有电话打进来过么？”
“工作手机的来电已经通通转接到了李助理那边，由李助理进行预约筛选了……”
“我说的是私人电话。”
助理一愣。
傅总向来有两个手机。其中一个是工作电话，另外一个则是私人、亲友、好友圈的生活电话。但因为傅嘉言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与工作无关之人的联系少之甚少，这个电话很少听到傅嘉言会亲自这么过问。
助理：“傅总放心，我按照您平常的习惯，只要是在您的会议期间，这些私人来电一概都不接。”
傅嘉言却忽然蹙眉：“我什么时候定下的习惯？”
“啊？”助理疑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啊，之前您亲自说的。”
傅嘉言仔细回忆了一下，依然没想起这是自己哪一次随口对小助理说的。
但没想到小助理如此尽责尽职，竟然真的把他所有的私人电话给屏蔽了。
所以……
以往只要自己在工作的时候，殷白都没有办法打通他的电话么？
第14章 晾着她
傅嘉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复问：“那刚才在我开会期间，你有截断过什么来电么？”
他想，自己清晨不告而别，殷白应当会打电话过来关切一下。
虽然他有些厌烦她，也并不对她的关切真的怀有什么期待，但……
往常殷白都是这么做的。今天应该也不会例外。
可助理想了许久，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没有呀……刚才一通电话都没有。”
傅嘉言注视着助理，问：“你确定没有记错？”
“没记错，真的没有。”
傅嘉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从桌上夺过手机，点开通讯录，目光落在殷白的号码上。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忍下了想要拨打出去的念头。
……或许再等等，她就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平日她的电话一天三五通，不是让他出席某个家庭宴会就是旁敲侧击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从不知道家庭宴会会举办得这么频繁，更加认定这只是她没事找事罢了。
可如今，没了这三五通电话，他竟然还有一些不习惯。
他一直忍到下午，想忍到殷白主动打电话找他。
就这样过了四五个小时，一直等到晚上下班时，除了几通工作电话之外，他没有接到来自私人电话的任何号码。
傅嘉言坐在宽大的桌子背后，双手交叠撑着额头，心里的怒意开始蹭蹭蹭上涨。
他终于忍不住，主动拨打出了殷白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傅嘉言的拳头骤然握紧，想也不想就把手机甩了出去！
这个女人竟然敢关机！
她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是在对自己置气么？
他撑在桌子上，深呼吸，竭力压抑着心头的那股浮躁的怒意。
与怒意相伴而来的，是一种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