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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叶君饶所料,埋伏他们的都是弓箭手,近战能力薄弱,人数虽多,但还不算棘手。
弓箭手见敌不过叶君饶,便搭弓欲朝陆姝妤射去一箭。Y~B~独 ~家
叶君饶察觉到他的意图,长剑砍向他的双手,可还是晚了一步,箭已离弦。
陆姝妤听到身后有破空声响起,连忙扭转头往后一看,只见一支利箭正直冲冲地朝她射来,已经来不及躲避,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意识合上双眼。
她明明听到了箭头扎入肉中的声音,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一双手将她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她睁开眼,只见护住她竟是叶君饶。
男子明显是替她挡了方才那一箭,箭射穿他的肩胛,从后直接穿到前面,伤口不住地往外渗着血。
陆姝妤怔怔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叶君饶,你……”
叶君饶转头,将手中长剑狠狠掷向最后一名弓箭手,长剑刺入他的胸口,一招致命。
他看了眼远处,似有微弱的马蹄声传来,才将这些埋伏着的弓箭手杀完,追兵便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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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牵着的女子难得没有挣扎,跟着他一同走入了碧空山中。
此时天色渐渐黑了,碧空山上只有一条修葺出来的石阶长道,除此之外,全是附近村民踩出来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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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陆姝妤明显感觉到叶君饶掌心传来的湿冷,她念着男子为她挡的那一箭,因为匆匆逃亡,现下还未拔出。
刚想停下为他检查伤口,男子却忽的倒下了身子。
陆姝妤猝不及防,被他拉着一并摔下,跌在他的身上。
这时,她才察觉到叶君饶的身体烫的吓人,她连忙爬起身,拖着他,避开伤口,让他倚靠着一棵树,接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角。
只摸了一下,她便收回了手。
很烫,烫得灼人。
“叶君饶?”她喊了他几声,可男子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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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碧空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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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弓箭手用的箭是特制的箭头,刺入人皮肉里后,箭头便会打开,狠狠地扎入肉中,极难取出。
所以叶君饶在受伤后一直没有将箭拔出,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单凭他一人根本无法取出。
陆姝妤只觉心中万分复杂,如果叶君饶仅仅是要保下她的性命,大可不必以身替她挡这一箭,毕竟中这一箭她也不一定会死。
可他依旧挡了,他究竟图什么?
陆姝妤自觉自己身上再无他可图谋的东西,不由思绪翻转。
这时,男子忽的咳嗽一声,悠悠转醒。
他脸颊上满是冷汗,睁开眼看到陆姝妤扒着他的衣服也不觉惊愕,只是与她相视。
月光下,男子的神情显得无比淡漠,可隐隐中又似乎包含着万千情愫,陆姝妤心跳如鼓,狼狈移开目光:“我替你将箭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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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匕首丢的毫不防备,陆姝妤一怔:“你如今身受重伤,不怕我杀了你?”
男子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若想我死,刚刚便可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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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伤害了你那么多次。”
他的声音有些冷,但仔细听,却能听到其中带着深深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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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了丝苦涩的自嘲,她也十分厌恶这个屡屡下不去手的自己,明明这么恨他,可依旧舍不得他死。
这大抵就是命贱。丫.日。
闻言,男子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叹了一口气,低声吐出一句语意不明的话:“给了你机会离开的,可偏偏……呵……”
陆姝妤并没有听清,她拾起地上的匕首,就着月光刺入他受伤的肩膀。
这箭虽难拔,但并非无法拔出,只要用刀子划开皮肉,找到箭头分散的部位,便能拔出。
可这一过程,是极痛,也极血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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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匕首的刀尖,将这些箭头逐个挑了出来。
终于拔出了这支箭,但他们身上没有伤药,只能撕些布条,紧紧地缠住伤口。
伤口算是处理好了,可叶君饶身上依旧不断发烫。
渐渐的,他的身子都发出了颤抖,似乎很冷,陆姝妤只能解下外衫,给他披上。
可这薄薄的外衫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陆姝妤忽的想起在几年前,她和皇兄同母妃一起来碧空寺还愿,在下山途中突然遭遇刺客。
刚巧,山上又下了场大雨,她和母妃皇兄他们失散了,一个人被刺客追杀到了深山中。
就在饥寒交迫之时,她听到了叶君饶呼喊她的声音。
原来,自她没了消息后,叶君饶便不顾危险,独自进山寻她。
那夜下着大雨,她冻得瑟瑟发抖,是叶君饶将外袍脱给了她,又将她拥入怀中,给了她那一份温热和悸动。
也是那时,少女情丝抽枝发芽,就此深陷。
如今想来,她不由怀疑当时那伙刺客是否就是他安排的。
可她到底也没有问出声,只是低头抱住了眼前的男子,与他紧紧相拥。
她不愿再去猜想,就当那一夜的叶君饶没有任何私心,只是干净纯粹地对她好,干净纯粹地接受她的爱慕。
第二十八章 银棘六皇子
男子的身子在陆姝妤撞入怀中的那一刻僵了僵,接着环住了她的身子。
“陆姝妤。”叶君饶的声音在她头顶低低地响起,“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想对别人提起他的过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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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饶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是银棘的六皇子,可在银棘,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母妃是个妓子。”
他的话音刚落,陆姝妤便怔了怔,她不由想起当时赵茹芝在牢中说的那句“你不过是个卑贱【创建和谐家园】生的”,难怪当时叶君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虽说,天伏皇室历来没有斗争,兄友弟恭,但也并非没有高低贵贱。
品位低,出身差的妃子生的皇子到底还是比不过品位高,出身显赫的那些。
这是千百年来,大家都默许的规矩。
普通出身妃子生的皇子都会被人轻视,小瞧,更何况是【创建和谐家园】所生。
皇帝娶了【创建和谐家园】为妃,这恐怕让整个皇室都蒙了羞,就算有皇帝宠爱,可后宫之事,到底还是皇后掌管,他又能插多少手?
叶君饶自幼想必也遭受了不少谩骂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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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母妃也并非一开始便是妓子,她原先,是【创建和谐家园】贵女。而我的父皇,那时是银棘的太子。当时皇上病危,朝中动荡,各大臣子纷纷站了派系,支持不同的皇子继位。”
“我母妃一心痴恋我的父皇,可她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父,觉得我父皇并非银棘下一任帝王的最佳人选,他站了二皇子派系。”
“我的祖父思考的其实一点不错,我父皇他虽是太子,却毫无君王之风,为人处世皆不够果断,只是个空有雄心壮志的蠢货。”
叶君饶说着,脸上神色骤然变冷:“他斗不过二皇子派系,又知道我母妃爱慕他,便巧言令色让我母妃为他盗取二皇子派系的机密,并扬言会保下我母妃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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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食言了,他拿到机密,击败二皇子派系后,便给二皇子冠了个逆谋篡位的罪名,将与二皇子有关联的所有官员都抄了家,男子绞死,女子入奴籍,发配边疆,充当军妓。”
陆姝妤愕然,没想到叶君饶的母妃竟是这样成了妓子,难怪这一点,会成为他的逆鳞。
男子继续道:“就在我的母妃经历了家破人亡,成为军妓之身的时候,我的父皇将她寻了回来。他跪着求她原谅她,说当日的一切都是他的皇后,也就是叶麟的母后出的注意。”
“我母妃相信了,跟他回了皇宫,成了银棘第一个【创建和谐家园】身份的妃子,成了整个皇族的笑柄。而我的父皇,根本不是真心对她,他只是厌恶皇后对他诸多限制,故意娶了我的母妃让她难堪。”
“他将母妃带入宫中,宠幸一段时日后,便没了兴致,将她抛于脑后,不闻不问。我母妃生下我后,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在我尚且年幼时,她便撒手人寰了。”
“后来,我在那偌大的后宫中苟延残喘,渐渐地,被人慢慢遗忘。民间只知道皇帝的【创建和谐家园】妃子生了个皇子,可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君饶……呵,这也着实不像个皇子的名字。”
叶君饶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陆姝妤几乎难以想象,他的母妃本该是被家人宠爱,扶持二皇子登上帝位后,飞黄腾达,她也定然会找到良配,可最终却落了这么个凄惨的下场。
叶君饶想必是恨极了他的父皇,也恨极了银棘皇室的所有人。
男子似乎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挑了挑眉:“你觉得我很恨他们?不,我不恨他们,我不恨任何人,只是觉得恶心。觉得银棘皇室恶心,觉得勾心斗角恶心,觉得感情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恶心。”
“可我现在,似乎变成了我最厌恶的这一类人。”
第二十九章民间疾苦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轻,但此时陆姝妤离他很近,清楚地听到了他这句话,不由自主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君饶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曾经厌恶所有感情,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唯有你……阿姝,我不想放你走了,我明明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厌我恨我……”
听及此,陆姝妤只觉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根本理不清楚,她还欲再问,叶君饶却突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树林间传来了“沙沙”声,像是有很多人在林间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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