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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错觉
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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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震动的时候，姜念就醒了。
她有重度的精神衰弱，睡觉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
看了一眼呼吸轻浅的陆北炀，想到他明天还要开庭，姜念无奈一叹，轻轻掀开被子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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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没有开灯，坐在客厅沙发上揉着因为湿冷而复发的伤腿，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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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今依旧记得他骤然冷漠的脸。
“姜念，你也是法学毕业，应该知道手机是私人物品，请你尊重我的个人隐私。”
之后无数个夜晚被吵醒，她忍着头疼也没再动过他的手机。
大家都调侃他们有缘分，一见钟情后不过一月就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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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五岁到二十三岁。
陆北炀一直是令人羡慕的存在，优越的家世，英俊挺拔的外表，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他都是霸占光荣榜第一的天才。
毕业参加工作，他没有进家族企业，而是和好友创办承乾律师事务所，凭借一起标的百亿以上的股权【创建和谐家园】案一举成名。
时至今日，陆北炀已经是律师界“大魔王”，所接案件从无败绩。
她最喜欢看他站在辩论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所以她追随他的脚步进了国内TOP级别的政法大学，跳级读了法硕。
她想早点毕业，跟他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
可毕业那一年，他说，她需要一个顾家的妻子。
于是，她放弃了梦想，成了一个全职太太。
不知不觉，三年就过去了。
姜念这一坐就到了凌晨五点。
天光微曦。
姜念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准备去洗漱做早餐，晕乎间却不小心点进了微信视频对话，闺蜜赵敏一秒接通。
“你是不是又熬夜了？肯定是陆北炀又忘记手机静音把你吵醒了！他不知道你今天要飞老家祭祖吗？”
姜念心尖微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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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工作忙，应该是忘了。
“宝贝，你这老公不行啊，这样下去你迟早熬出毛病，要不你来我这住一段时间吧。”
话落，姜念身后传来熟悉的味道，她被人从背后环住，亲昵地像是呵护一般。
独属于陆北炀的清冷声线在姜念耳边响起，不疾不徐道：“不好意思，这个宝贝现在是我的。”
接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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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空气好像忽然冷了几分，刚才那一切就像是姜念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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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是一贯的平静无波，客气的如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姜念只觉得更冷了，她压下心头酸涩，默默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轻道：“我去洗漱做早餐。”
刚要走却被陆北炀拉住手，他温热的指腹在她的手腕摩挲，刻意压低了声音：“陪我一会儿？”
姜念听懂了暗示，可她要赶八点的飞机，会来不及。
还不等她拒绝，陆北炀就已经开始点火。
第二章 至亲至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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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她的一切都不会让他热衷。
身上的手分明滚烫，姜念心口处反而觉得冷。
她忽然不想继续，慢慢收拢散开的衣服，轻说：“我还要赶飞机。”
三年来，她第一次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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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只理了下衣服，若无其事离开。
好像无论她怎样，他都无所谓……
姜念的心入坠冰窖。
下午三点，姜念抵达C市。
天空下着迷蒙细雨，清冷的墓园只有姜念一个人。
姜念蹲下身把姜菊花放在墓碑边。
她颤动着指尖，一点点擦掉黑姜照片上的水珠：“妈，好久不见……”
“对不起啊，今年我还是没能让爸爸原谅我，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来看你……妈，你会怪我吗？”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就模糊了：“你要是怪我，就来我的梦里，像小时候那样骂我一句“死丫头”可好？”
“妈，我已经三年没有梦见你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妈……我真的好想你……”
孤寂的墓园，唯有寒风跟着呜咽。
离开墓园，姜念又回到了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小区。
她不敢上楼，只站在树下抬头凝望那熟悉的窗户。
其实一开始，爸爸也高兴她能嫁给陆北炀，可家长见面后，婆婆那一声声瘸子彻底激怒了他。
印象中，爸爸从来没有那样痛心疾首说话。
“姜念！我和你妈如珠如宝把你养大，不是让你被人轻贱的，陆家这样的火坑你还要跳进去，以后就别见我这个爸！”
自那以后，爸爸真的没再见她。
连婚宴也没有参加。
“叮铃铃”，电话【创建和谐家园】突兀响起，打断了姜念的回忆。
她刚一接听，就听小姑子说：“嫂子，妈的生日礼物你选好了吗？”
姜念一僵，她竟把这事都忘了。
尤记得去年的母亲节，她没有给婆婆买礼物，就和被敌人抓住把柄似的，被婆婆周曼月狠狠数落了一顿。
满心疲惫挂了电话，她又要回江城了。
姜念最后不舍抬头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她注视的那扇窗户，一个年迈的身影站在那里，悄悄凝望着她的背影。
抵达江城，姜念犹豫了一番还是给陆北炀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听：“什么事？”
声音始终如一淡漠。
姜念能想象此刻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本能快速道：“妈快生日了，你看我该选个什么礼物好？”
“她不缺这些。”
姜念沉默，苦涩涌现喉间。
她何尝不知道婆婆不喜欢她，所以她送什么都无法讨好。
但没想到，电话里接着又传来一句：“给她选一条丝巾吧。”
此话就像一股暖风吹进姜念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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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至今，她依旧觉得这段婚姻是岁月赠送的礼物。
她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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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的陆宅，在她踏入的那一刻，鸦雀无声。
姜念忍着尴尬，走到沙发边，把盒子里最新款的爱马仕丝巾递给婆婆。
小心翼翼道：“妈，祝您生日快乐。”
周曼月余光一瞥，就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眼光！拿着这姜花花的东西凑到我眼前是祝我早点死吗？”
即便猜到了周满月的态度，可四面八方的异样视线依旧让姜念煎熬。
她就像是被提上绞架的犯人，等待判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