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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他怀里,将他紧缩的眉头抚平。
那修士不敌,冷哼道:“你身为修士,竟然助纣为虐,帮助妖怪欺压凡人!”
“与你无关。”沈则岸声音漠然,将我又搂得紧了些。他竟然还能抽空问我,“伤势如何?”
我虽然疼得厉害,却不想让他分心,便道:“无妨。”
那修士却小人得很,往他身后放暗箭,我目眦欲裂,连那句“小心”都没喊出来,便转身挡住了那支暗箭。
暗箭没入我的胸口,我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小小!”沈则岸有些慌乱,立刻将我护在怀里,下手也不如原先那么有分寸,直接一掌罡风打上修士,那修士重重地落在地上,不知死活。
长剑脱手而出,插入修士的身体,他动弹了一下,最后了无生息。
沈则岸赶紧察看我的伤口,我抬手,将他的眉头抚平,“我没事的。”
他眼里的焦急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那日过后,我能感觉到沈则岸对我的态度变化。
他好像喜欢上我了。
他会容忍我的小脾气,对我无限纵容,我以为这就是爱了。
可我却忘了,他从未守在我的床头,在我噩梦惊醒时抱住我,轻轻拍打着我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不要怕,有我在。”
哪怕一次都没有。
那是一个冬日,鹅毛大雪下了一整夜,天地万分寂寥。
沈则岸不知去了哪里,任我怎么唤他也不搭理我。我赤脚跑进院子里,任由雪花落在眉间。
有人推开院门走进来,绿枝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替她撑着油纸伞。
我与那人相对而立,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相貌普通,苍白如雪的小脸掩在白毛鹤氅里,显得格外柔弱。
“你就是沈小小?”
这只是我随口胡诌的名字,借用了沈则岸的姓。我的母亲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便被人类害去性命。
我没理她,她却骤然咳嗽起来,面上泛起异样的潮红。
绿枝柳眉倒竖,喝道:“公主问你话!”
“公主?”我试图分析这两个字的重量。
沈则岸从未告诉过我,他与皇亲国戚有什么关系。
“绿枝,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和她说。”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十分符合这具身体的气质。
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诉我,她看我一眼,都是施舍。
“公主……”
“下去。”她说一不二,绿枝噤声,将油纸伞递给她,掩上院门离开了。
“我们进去说吧。”她这句话并非询问,而是命令。
我嗤笑,或许这就是人类的上位者,天真而又冷漠,她并不知道我稍稍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坐下来,手里捧着暖炉,表情讥诮,“大名鼎鼎的梁渠,看来也不过如此。”
第二十一章 真相
我诧异地睁着眼睛,眼前这人修为全无,不可能看得出我的真身。就连沈则岸,也不一定知道我的真身是什么。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她拨弄着手炉,声音平淡,丝毫不见怯意。
“是临渊告诉我的。”她这时才抬头望向我,那张脸依旧素净,黑眸却亮得吓人。
我几乎可以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不叫沈则岸,他的名字,是沈临渊,当朝国师沈临渊。”
沈则岸早就知道我是梁渠了?我坐在太师椅上,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你今日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吧?”
她笑,笑意未能抵达眼底,她的表情,与沈则岸如出一辙。
这个念头让我有些心慌起来。
“我觉得你很可怜。”
她这句话成功激怒了我,我微微眯眼,“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不该一个人来这里。”
她并未理会我的威胁,姿态从容,有恃无恐,“难道你就没有察觉,虽然你内丹尽好,身上修为却不如原先的十分之一吗?”
斩杀老道时,我曾使用禁术,以燃烧修为和生命为代价。我本以为,这是禁术的副作用。可被她这样一说,我才觉不妥。
“这些都是临渊的安排。传言梁渠内丹有长生之效,他四处收集天材地宝,夺取其他妖兽的内丹,为的就是让你尽快好起来,替父皇寻求长生之道。”
我如遭雷劈,只感觉到血液逆流。我未曾想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竟然都只是一场阴谋。
我攥紧拳头,指尖割破掌心,血液蜿蜒而下,落在红衣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对你没有好处。”
我并不想把我的脆弱展露于人前,可颤抖着的嗓音还是出卖了我的情绪。
“我只是想让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她的表情似笑非笑,眸光里尽是施舍般的怜悯,“临渊并不喜欢你,更不可能娶你。他对你的纵容,都是出于愧疚。他的职责是斩妖除魔,又怎么会娶一个妖怪做妻子?”
“我不是妖怪。”我是神兽梁渠。
“并没有什么差别。更何况,”她冷笑,目光里却藏了些悲戚,“父皇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长生。”
“你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她理了理裙摆,边起身边继续道:“临渊做这些,都是因为父皇以我的性命为要挟,我不会让临渊一错再错。”
她敢来我这里耀武扬威,是仗着沈则岸的爱,她认定了,我不敢动她,不敢动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可惜啊,她身中奇毒,命不久矣。
她比我还要可悲,连至亲之人的爱都得不到。
可这并不代表我会放过她,她不该有恃无恐。我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要让沈则岸也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我同意让你走了吗?”我搭上她的肩,她身上却光芒大盛,我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不自量力。”她目光怜悯,眼尾上挑,表情十分轻蔑。“临渊在我身上种下了护身符与同生咒。餅餅付費獨家”
她将掌心对准我,繁复的符文刺痛了我的双眼,她没有骗我,这种符咒,会将二人的性命牢牢绑在一起。符咒另一端的人,正是沈则岸。
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和跳梁小丑并无区别。
满腔的失望与愤怒翻搅,汇成了无从发泄的恨意。
我笑了,笑声凄凉,心痛难当,口中血液四溅,如同地狱来的恶鬼,“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第二十二章 再见
她不以为意,似乎我这句话对于她来说,毫无威胁。
我迫不及待地想撕下她那张故作淡定的面具。
但是我并没有动手,而是化作兽态,跃出窗棂,离开此地。
我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久病的村落。
我并非有多心善,平白无故地救下这些凡人。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端倪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哪里需要处理那么多公文呢?哪里会四处奔波,斩妖除魔,只是为了带给这个国家和平盛世呢?
若是我替沈则岸解决了病村的事情,那我与他,从今以后便各不相欠。我这条命,是我自己的,是我母亲闯过鬼门关才赋予我的,与他沈则岸、与他沈临渊毫无干系。
只是我未曾想到,病村的事情会如此棘手。
这场病,与瘟疫毫无干系,而是一只修炼了数百年的蜮妖从中作梗。我找到了它的巢穴,与它大战三天三夜,耗尽修为,终于用内丹化为铁链,将它牢牢地捆在了水底。
只是等我死后,不知道这铁链能维持多久。我告诉村人,让他们建造地下神殿,日后也好有个避难的地方。
沈则岸一定不会想到,我的内丹会藏在这里。
梁渠一族早已凋敝,我活着,已然没甚意义。
我藏于洞穴中,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再醒来时已是三年过去,初愈的身体堪堪能维持人形,如今的我,和普通凡人并无区别。
再见沈则岸时,已经是在巍峨朱红的宫墙之内。
春日明媚,暖风熏染,我坐在步辇上昏昏欲睡。
他自甬道尽头而来,目不斜视,连个多余的目光都没给我。
当朝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见着皇后,都无须行礼。
我支着下巴,恹恹地抬眼,却见他的面色比那初雪还要白上几分。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不能温暖他分毫。
他或许看到我了,或许没有,他的步子急切而又慌乱,去的地方正是公主所在的瑶华宫。
我要如何,做了些什么,都与他毫无干系。他并不在意。
宫人们不敢言语,任由我目送他离开。
人人讨伐我,咒骂我。
那老皇帝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过靠着些天材地宝吊着生命。
他已然糊涂了,却依旧贪恋美色,对我百依百顺。
这个国家再也不可能迎来太平盛世,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大地便生灵涂炭、干戈四起。
乱世多生妖魔,沈则岸忙得脚不沾地。
我终于明白了人类对无上权力的向往。
我坐于高位,沈则岸自大殿外而来,步履不复从容,白衣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泥斑。
他很愤怒,时至今日,我终于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拔剑,侍卫却比他更快一步,将他团团围住。
他定定地盯着我,神色慌乱紧张,“沈小小!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吹了吹茶盏上的绿叶,半晌才抬眼冷哼道:“我做的事,不都让人告知国师了么?”
我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退下。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了我和他二人。
我如今修为全无,却并不怕他会对我动手。
我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容,他比我初见他时更白,此时双颊因为愤怒而胀得通红。他的鬓角添了些银发。
我听人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前些日子还咳出了大团大团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