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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罪与罚
“以祭神之名，残害少女，亵渎神灵，罪大恶极！”
里正骇然，面色胀得通红。他扒拉着我的手指，呼吸不畅，目光哀求。
村民惊叹，窃窃私语。
“如何？你还敢狡辩？！”我一把将他甩开，他的身体重重地摔上石壁，口中喷出一大团鲜血。
“神女饶命！神女饶命！”里正立刻爬起来，一个劲儿地朝我磕头，亦真亦假的泪水糊了满脸，“我也是一时糊涂！我糊涂啊！”
我冷笑不已，里正出现弱势，此时少女们的魂体早已蠢蠢欲动，恨不得上前撕碎他的身体。
我缓缓走近他，里正连连后退。
就在我要下一步动作时，苏泊瑄拉住了我的手臂，“不必由你来动手。”
我回头，苏泊瑄面容变幻，成了他自己的模样。而他的身后，正是黑白无常。
“夫人。”他们似乎被我的行径吓到，目光有些局促。
我点头，片刻后才想起来要否认他们口中的称呼。
毕竟今日过后，我便再也不是阎王夫人了。
苏泊瑄道：“把这里交给他们吧，他们会处理好的。”
黑白无常手中拿着极长的铁链，铁链拘着一大队魂体，正是苏泊瑄葫芦里的那些。
苏泊瑄见我不动，又道：“里正会一直活在恐惧里，死后将会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他的目光掠过跪地的村民，“至于他们，奈何桥下正少了些恶鬼。”
这些村民的影子极淡，看起来命不久矣。
“那些无辜死去的少女，我会考虑她们的意愿，让她们投生好人家。”
不愧是苏泊瑄，他做事一向面面俱到、极有主见。
他依旧拉着我的手，嘴角携着清浅的笑意，如同冬日破冰，耀眼至极，“如此，夫人可满意了？”
我几乎快要被他的笑容灼伤。
他今后，再也无须背负着对我的愧意过活。
念及此，我竟然有些卑鄙地失落起来。
我有些冷淡地应了一声，白无常偷偷看了眼苏泊瑄的脸色，一副知道了什么的表情。
这陈小白，干啥啥不行，脑补第一名。
我挥挥衣袖，便在众人面前消失了身影。
我回到了地府，曼珠沙华开得正好，丝毫不见绿叶，如同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烈焰。我又想到了苏泊瑄化身道士时手持符箓的动作，符箓离开他的指尖，便兀自在空中燃烧起来。
我摇摇头，将那些画面驱赶出脑海。
路过奈何桥时，孟婆挥舞着大勺子，笑眯眯地对着我道：“夫人去凡间走了一趟，好看了许多呢。”
我报以一笑，孟婆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走进阎王府，我动了动手指，将身上的素衣换成了一身粉色衫裙，红色太艳，白色太素。
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粉【创建和谐家园】嫩的东西。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额间多了一抹曼珠沙华的印记。
敲门声响起来，一声一声，不急不缓。如此行止有方，除了苏泊瑄，不会有旁人。
我将铜镜覆在桌案上，轻声道：“进来。”
第二十六章 离家出走
恢复记忆后，我与苏泊瑄的处境，好像更加尴尬了。
他咳了几声，看着我的翻箱倒柜清出来的东西，道：“你要走了？”
其实我屋子里的物什并不多，至于为什么翻箱倒柜，是我委实不记得那些被我看完的话本子身在何处了。若是日后被苏泊瑄的未来夫人发现，我曾喜欢看这些不入流的话本子，岂不是贻笑大方？
我动了动步子，将那本《霸道书生的小娇妻》踩在脚下。
我沉吟，试图打破这致命的沉默，“苏泊瑄，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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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沉了下来。哦，对对对，人家可是阎王，不仅如此，听说他成为阎王之前还是某位位高权重的神君，掌管着一大批神仙，自然受不得被人和离。
我斟酌了一番，向他解释道：“我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对吧？你原先为了拒绝玉帝赐婚才娶了我，如今百年已过，想来那玉帝老儿也不会执着此事……”
苏泊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糟糕！我刚刚只顾着用俗语，竟敢将苏泊瑄比喻成茅坑……
我人没了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我竟然开始胡言乱语。片刻后，我选择闭嘴，放弃解释。
苏泊瑄抿唇，声音有些低哑，“我不想和离。”
“你想休妻？！”我瞪大眼睛，暗骂此人卑鄙【创建和谐家园】。
苏泊瑄皱了皱眉头，自行调整好表情，朝着我道：“下个月西王母设宴，众仙皆会到场。”
我点头，这才明白苏泊瑄的意思。
他这人一向低调，如果在如此盛会之前爆出个与我和离的消息，他定会成为仙会的话题中心。
看在他还算有良心，帮我聚齐三魂七魄的份上，我便答应他这个忙，继续扮演五好夫妻。
不过……跟这人继续相处下去，我怕我真的会得尴尬癌。
“我答应你，我们暂时不和离，但是我会搬出去住。日后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不能约束我的行为。”
苏泊瑄看着我，眸光深沉，“我从未约束过你。”
说起来，还是我当初胆子太小，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
如今好了，我得去寻一个山头，好好当我的山大王！耀武扬威，欺压众妖。
想想就带劲儿。
我心情大好，笑着下了逐客令，“你先走，我这里还有些东西要收拾。”
苏泊瑄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抱着那一大摞话本子，将它们全都毁尸灭迹。
做完这些，我潇洒地转身，叫住一个小婢，“去告诉阎王，我先走了，答应他的事，我一定做到。”
小婢也没问是什么事，得令离开。
一朝离开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地方，说不失落是假的。我面露愁容，白无常见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你真要……离家出走？”
这陈小白，为人极其不靠谱。
当初我投生成猫时，一直蹲在墙头等着某个病秧子归西。这样便能第一时间见到黑白无常，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让他们带我回家。
只是……那该死的陈小白竟然只是摸了摸我瘦骨嶙峋的身体，然后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我修为不够，无法发出人声，任我如何嘶吼也只能发出喵呜声。
“小老虎！”
他朝着我张牙舞爪，长长的红舌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恨恨地咬着包子，心道等我回冥府了，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陈小白！
第二十七章 摇身一变，变山大王
“夫人，这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更何况，你进了畜生道这事……还真不是神君安排的。”陈小白苦口婆心地劝慰道：“神君一听说你进了畜生道，立马就去凡界寻你了。这不就是爱吗？！”
你懂个屁！
我翻了个白眼，却没骂出声。如今的我，该有些长辈的模样。
苏泊瑄只是为了处理病村的事，顺带捎上我而已。
果然，他早就知道我投生成了一只猫。
一想到那些被戏耍被欺压的日子，我的拳头就忍不住想与他的俊脸亲密接触。
可惜可惜，时候未到。
“夫人！你行行好！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地府的日子里，我们这些小喽啰被神君折磨得有多惨！”陈小白哭丧着脸。
我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是你们自己没眼力见儿。”
看我多聪明，在地府的这些年里，我都尽量不和苏泊瑄打照面。哪像他们，一个劲儿地往上凑。那不是自己找苦吃么？
我懒得跟他废话，口中念诀，消失在地府。
说起来悲催，我好歹也活了数百年，连个交心的好友都没有。
连选山头这事，都没人和我一起参考。
我寻寻觅觅，见到了一只正指挥手下欺压凡人的黑虎精。
他的模样十年如一日，化成人形也显得有些憨憨傻傻的。
这黑虎精，原先跟我有些过节。他当年不知道使了什么路子偷到了一颗黄澄澄的凤凰蛋，被我瞧见，一顿好打。自然，刚刚聚魂成功的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鬼魂，根本没什么法力可言。
我打不过他，只能四处寻找有白事的人家，想着向黑白无常寻求帮助。
哪晓得这一找，又找到了苏泊瑄。
“过来。”苏泊瑄一身黑衣，朝我招手。
我一溜烟跑到他的身后，那妖精一招黑虎掏心，被苏泊瑄踩在脚底下。
一顿操作猛如虎，凑近一看二百五。
我看着暗自偷笑，朝着那黑虎精做了个鬼脸。
黑虎精呲牙咧嘴，叫嚣道：“不过是找了外援，你敢正大光明地和我比试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