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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二人离开鹤鸣楼,宋承誉心里的惊颤才消散去半日时,他人一回到府上,就被人抬到了赵止洵面前,连他府上的椅子都没坐热。
"正琅,这是我从祖父那里拿来的药,你敷到伤口上的,不出半个月,这刀疤必定消除个一干二净。"
宋承誉笑嘻嘻的,从袖中将药瓶递上去。
递完东西,他就要起身往外走。
"坐下。"
眼前一言不发的人,冷声下令。
"好好好。"
【创建和谐家园】一沉,宋承誉认命地坐回去。
"今日在鹤鸣楼中,你与她说了什么?"那人有多不对劲,赵止洵能感受得到,回了府里一整日都对他低眉顺眼的,没了往日的亲近,只剩主仆之间该有的仪态。
"没说什么啊,就闲聊了几句而已。"
眼前的这人,心里明明藏着怒气,他不会看不出来,打算能糊弄就糊弄过去。
"你劝你最好说实话,不然今日这门你可就出不去了,爷可不想看到宋老爷子要为自己的孙子治伤。"
赵止洵也不急,低下头抚着茶盖边沿,气息微沉。
后脊背上传来一阵凉意,宋承誉喉头动了动,这才如实告诉他,"无念姑娘到鹤鸣楼里是想找我问小将军为何会被留在长安城中,我讠兑了这是陛下的恩赏,没什么稀奇的。"
"就这些?"
他手里的茶盖落到茶盏上,发出一阵脆响,惹得宋承誉的身子也跟着颤了颤。
"倒还多说了两句,说他,他受恩赏时你也在,让她该问你才对..."说这话时,他又吞吞吐吐的了,一点也不利索。
猛地,赵止洵的眉目冷了下去,一点也不想再多看这人一眼,"出去!"他冷声道。
"好好好!"
宋承誉如获大赦,脚底抹油似的跑走了。
楚无念正端着点好的天竺葵走到门口,撞见了往外溜的宋承誉,手指头僵了僵。还是将天竺葵给屋里的那人端了进去。
"是我出的主意,让陛下将小将军留下的,他留在长安城里,将来好助四皇子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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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过身子,与背对着她的这人回道:"王爷自有王爷的安排,不必与奴婢解释。"
露出对主子该有的笑容,她一刻也没想多待,抬步就要往外走。
"你是我从围猎场上救回来的,难不成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与我斗气?"
赵止洵捏住她的手腕。
"他不是与奴婢素不相识。"
楚无念沉着脸,没有隐瞒。
他的掌心施加几分力道,又问,"那他比我还重要?"
"若是让奴婢在王爷与他之间选一人,奴婢会选他。"长长的羽睫颤动一下,她拼命咽下喉间的干涩。
其实他也没做多过分的事呀,只是为了自己的算计将宇文青云留了下来而已。
可宇文青云留在长安城里很危险,她没法不看清这一点。
所以,必须想法子让他离开。
但是仅凭她一人之力,没办法,她能靠的,兴许就只有眼前抓着她手腕的人。或许,她可以求求他。
楚无念抿唇,转过身子,"扑通"一下跪到他面前,"王爷,小将军便是奴婢之前在皇宫里伺候的十殿下,婉妃的生子,奴婢求求您,让陛下收回成命,让小将军离开长安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将头磕到地上,眼睛都不带眨的。
赵止洵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墨眸顿时生变,眼眸红了起来。"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只让他待在长安城中,即使没危险你也不愿意?"
"不愿意,只有让他离开长安城,奴婢才放心!"
说完,额头又往地上磕去,这一回磕得更响,将赵止洵的心扯得生疼。
赵止洵没想过要放过宇文青云,直到今日与她一道从鹤鸣楼里回来,她这副淡漠疏远的态度,让他隐隐猜测到了她知道宇文青云留在长安城里是他出的主意。
他便想着,若是为了她,留下宇文青云的性命也未尝不可。他盯紧着他,不让他寻着造反的机会就行了。
"这个请求,我没办法答应你。"
不让他离开长安城,是他最后的让步,即使是为了地上正跟他磕头的人,他也不会让步。
"若是奴婢答应您,当这亲王府里的主母呢?您也不能答应?"楚无念手掌心生出虚汗来,心里头很凉,她抬起头的,闪着泪光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带着无尽的恳求。
"你嫁与我,当这亲王府里的主母。是你要心甘情愿做的,不是我与你的一场交易。"
赵止洵的声音,带了些许苦涩。
楚无念笑了笑,眼里透着不解,还夹杂着一丝微凉,"在王爷的眼里,不是什么事都是可以算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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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笑了笑,将墨眸里的阴霾收了起来,微微笑着问她,"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我?"
此刻他的这副样子,与他对起外人来,分毫未差。
"奴婢不敢,王爷怎么说奴婢便怎么做,只要是换成自己利益的事,王爷想要奴婢去做,奴婢便可以跟您交易。"
她的眼眸里没有一丝躲闪,心口却被一双大手抓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要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水,也被她往下压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需要这样的交易。"
他狠声,将她从地上一把拽起来,高大的身子往上一站,遮住她眼前的光线,他冷笑道:"不过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没准我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他墨眸里没了阴霾,满是怒意,就连说出口的话,尾音上都卷了令人生寒的怒火。
"好。"
楚无念应下声来。
屋门很快被人关上,房间里一下子暗下来,日光透过雕花窗照进来的光带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将他们俩人裹了个满怀。
她忍住额角上隐隐作痛的伤,认真给他解下扣子,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衣衫摩挲的声音。
"又不是第一次,这会倒是不敢了?"
赵止洵冷哼。
寒意将她浸了个遍体鳞伤。
"没有。"
她摇头。
却不知,声音里已经带了微颤。
手指尖,依旧不紧不慢地帮他解着衣衫。
"我来帮你回忆,很快。"
忽然,双手一把被他抓住,这人低下头来,眼里布满妖冶的笑。
第七十六章:到头来却是养了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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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所有的衣扣一下子崩开,他带着寒意的墨眸紧紧盯着她,眉梢微微勾起,"看来你是真的忘了?"
她的手被他引着脱下衣袍,可自己却是一动也没动。
"奴婢自己来。"
楚无念的唇齿动了动,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这人太过冰冷,以前从未这么对她过,此刻她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的冰冷,能让人从云端跌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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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的下颚被他钳住,赵止洵强迫她看向自己,瞧这人的眼睛,除了多一层眼泪,旁的什么也没多,一片风平浪静,好似眼前站着的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是在同她做交易罢了。
钳住她下颚的手腕加重力道,半晌后。他冷声道:"出去。"被她扯下来的衣襟的,被他一下合上,整个人朝她背过身去。
楚无念咽下喉间的酸涩,手指尖动了动,抿着唇退了出去,帮他将屋门一点点合上。
背后的动静声彻底消失,赵止洵才坐到圆凳上,背对着屋门口,眼里一片怅然。
他细心呵护这人这么久,到头来却是养了一条狗?
屋里,发出一阵苦笑声。
楚无念把头垂得低低的,交叠着手站在三级石阶下,任由泪水一滴滴往下掉落,渗入青石板上。
这是何苦呢?
远处抱着廊柱的雨堂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
从亲王府里出来,一路上宋承誉的脑子里都在回响这四个字,赵止洵放他走了,可他心里还是害怕得很,那人可是出了名的阴狠,又这么阴晴不定的,若是指望他能看在他们二人的情谊上放过他,那可能吗?
心里正焦急着呢。往前走的马车又一下停下了,他整个人在车厢里往前翻滚一下,差点就摔下马车了。
"怎么回事?!"
他一把掀起车帘,对着车辕上赶车侍从叫唤。
"公子,前面有百姓挡着,过不去。"侍从转过头,为难地看向他。
宋承誉抬眼往前一看,才发现前面有一堆百姓在围着,不知在看什么热闹,人群里传出两个女子的声音。
起了疑心,他跳下马车,穿过人群,看向争吵的两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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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有些大,手里拉扯着一个小孩,跪在一脸嚣张跋扈的女子面前,眼里满是恳求,"姑娘,我儿真的不是有意要抢夺你的银袋,实在是好几日没吃过东西了。一时起了贪念才犯了错。"
"哼!好几日没吃东西就能明目张胆地抢吗?!我非要将你们都抓去官府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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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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