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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蛋身子抖得似筛子一般,退了出去。
"咦,你怎么抖成这样?"雨堂刚走到门外,便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楚无念,她的怀里正抱着一堆东西。
雨堂没空回她的话,又折回到屋子里喊:"爷。无念姑娘回来了!"
茶榻上那人正低头拂着茶盖,慢条斯理地道:"回来便回来了,这么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雨堂,"......"
也不知大惊小怪的人是谁。
"谁大惊小怪啦?"楚无念抱着怀里的东西走进去,疑惑地看着他们。看一眼茶榻上的人,又看一眼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的雨堂。
"他!"
他们二人各指着对方。
楚无念愣了愣神,不知该看哪一头。
赵止洵瞪了雨堂一眼,他只好将手收回去,小声道:"是奴才。"说完,自觉退了出去。
"那是什么东西?"
茶榻上的人指着她怀里的东西。
"这个呀。"楚无念走上前,将怀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到茶桌上,兴致高昂地说道:"白日从宫里出来,你不是说眼睛酸胀不舒服吗,我便到了药铺中问太夫,他就给我抓了这些药啦。"
敛了敛眸,她仔细辨别桌上的药,继续说道:"这包是要辰时泡给你喝的,这包是要午时泡给你的,这包是要酉时泡给你喝的。"
楚无念一包一包拿起来,把每一包药都说了个遍。
原来是出去给他买药去了。
墨眸里染着柔意,赵止洵轻笑,"你竟能记得这么清楚?"
闻言,方才还兴致高昂的人,瞬间撇了撇嘴,"在王爷的眼里,奴婢竟是那么健忘的人嘛?"
她明明将他白日里眼睛酸胀不舒服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倒也不是。"
他轻哼,凝着茶桌上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板着脸道:"此刻是酉时末,那你还不赶紧泡给爷喝。"
他拿起酉时该喝的那包。
"对对对。"
楚无念也不同他计较了,直接夺过他手里的药,跑去寻热水给他泡去了。
茶榻上的那人靠着软垫,看着那个忙忙碌碌的背影,吃力地抿着薄唇,可还是没能忍住轻笑出声。
将药泡好后。楚无念端到他面前,给他吹了吹,等冒着气的白雾一点点消散,才递给他。
见她的手只伸着,赵止洵皱了皱眉头。薄唇抿着,"没了?"
还有什么?楚无念盯着他,许是在外面奔波了一日,鬓角边的碎发掉了下来,微微散着。
笨死算了,这人微恼地问:"之前你受伤的时候,爷是怎么做的?"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才咧开嘴角,一脸盎然地道:"您是想要奴婢喂您吗?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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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赵止洵要被她给气死了,直接伸手横过她手里的药碗,仰头咕噜噜喝下,将碗扔给她,拿起文书将十足难看的脸给遮住。
又怎么了啊?
楚无念抿抿唇,理好鬓角边上的碎发。
一直到入睡,这人都板着一张脸。
踌躇了许久,楚无念迈着小碎步走到他榻边,蹲下身子,朝背对着她的这人轻声哄道:"奴婢愚笨。不知哪里惹王爷不高兴了,可您要是心里有气也别憋着,您可以同奴婢说的,说了之后心里就好受多啦。"
"闭嘴。"
那人没转身。
完了,这回没那么好哄了。
她蹲得脚麻,干脆直接跪下去,把手撑到他的床沿边上,又朝他凑近一些,"要不,奴婢也像同老夫人讲戏文那般,给您讲戏文?"
"我又不是老夫人。"
他轻晒。
她又想了想,干笑道:"可是别的,奴婢也不会了呀。"
忽然,软榻一动,床上那人坐起身来。双手往下一提,下一刻,她已经躺在了他的榻上,头上的发髻松开,滑落下来的青丝把他的床铺了个满怀,他也躺了下来,宽声道:"这样就很好了。"
"可是..."
楚无念伸手扣住床沿,欲起身。
"打住。"
赵止洵反身一压,双手扣住她的双肩。
眼前那张俊美的脸骤然间放大,这人压在他身上。凝着她,墨眸带着威慑,鼻尖呼出来的气息很温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拂到她脸上。
两个人的瞳孔里,都只有放大的对方,楚无念见到了眼睫轻颤,眸色带着慌乱的自己。
寂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到床榻上俩人的心跳声。
他的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寝衣,衣襟微微敞开,能隐隐看得到里面坚实的胸膛。
小巧精致的耳后根发烫得厉害,她别过脸去,手指头卷起来,抿紧双唇,"奴婢不下去就是了。"
"你是怎么进掖幽庭的?"
衣袖一拂,他沉声问道。
霎时间,她的手死死地扣住床沿,眼眸微颤。
第二十四章:想知道
"嗯?"
见身下躺着的人没有动静,赵止洵重复一声。
长长的眼睫覆盖下去,有条不紊的气息凝固了片刻,她开口道:"我是前朝宫中翁婆婆的女儿,我娘在入宫前,便有了身孕,她生下我后,便带着我在后宫中东躲【创建和谐家园】。后宫的楚美人见我们母女俩可怜,便让我到她跟前做事,我便也跟了她姓。"
赵止洵眯眼,"你娘有了身孕,竟还能混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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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念咬唇,抬手将泪水抹去,"好端端的。王爷做什么问起奴婢的身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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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止洵薄唇微抿,细微的神色落入他眼中,他敛了敛眸,"想知道。"下一刻,一直抵在她身上的人,躺到她身侧。
复杂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赵止洵闭上了双眼。
这人那样的身份。怎会轻易告诉旁人,他轻笑。
次日辰时,楚无念伺候他净面更衣,锦缎五彩祥云朝服刚穿到身上,雨堂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沉声道:"爷,定国公过来了!"
墨眸沉了沉,他理好衣襟,走了出去,腰间的月牙状缀麟图纹玉佩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这个时辰,定国公是过来接本王入宫上朝的?"
赵止洵站在廊下,微微笑着。
上回的事,林湛德心中还有气,此刻脸色也不怎么好,可想到他此行的目的,他亮起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倒是露出两分笑意来,"王爷今日不用进宫上朝了,非但今日不用,这几日都不用了。"
周文王的意思?握着玉佩的手微微收紧,赵止洵笑眯眯的,"正好,本王每日都被那堆积成山的文书给压着。休沐几日倒合了我的意。"
霎时间,林湛德脸上好不容易流露出来的那两分笑意消失了个干净,冷嘲一声,"既然嫌累,王爷将这辅政亲王的位子让出来不是更好?"
赵止洵轻笑,"让出来,也得看有没有人能坐得了?"
那张蛊惑人心的面庞上,当真瞧不出一丝颓靡。林湛德以为能亲眼见到他失意的样子,可这人,却惘若未闻,像个没事人一般。
冷哼一声。林湛德将圣旨扔给一旁的雨堂,黑着脸拂袖离去。
"去问一下易忠,怎么回事。"事发突然,连赵止洵也未能预料到。
"是。"
秦天急忙退去。
他侧过头,冷声道:"备车,爷要去一趟刑部。"
雨堂点点头,将圣旨收好便跑去备马车。
等楚无念出来时,麒麟院里已经没人了,"人呢?"她伸了伸脖子,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后,从东边的院墙翻了出去。
半双刚收拾好准备出门,见她突然到当铺里来,连忙上前问道:"小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既然宫里的那位主子咱们已经知道了,这段时日你就不必再去如意斋盯着了,若是被人发现你的身份,那就危险了。"
楚无念小声嘱咐她,昨夜赵止洵忽然那样问让她很是不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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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止洵去到刑部时,蔡正已经候在门口相迎,"王爷突然到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边说着,便将他往里迎。
他坐到前堂里,拿出手里的那枚暗器,交到蔡正手上。"这个东西,你拿进宫禀明给陛下,照实说便是。"
"您昨日不是?..."
蔡正眸光微滞,凝着手里的暗器。一脸肃色。
"此案本王理应避嫌,如今陛下对赤羽营起疑,这东西再拿在本王手里,已然不合适。"
这几日都不让他进宫上朝,便表明周文王已经信了他人的谗言,只是这个人是谁,此刻他还不确定。
"下官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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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麒麟院中,秦天已经从宫里回来,见到他急忙上前道:"易忠说了,昨日宇文长策进了一趟宫,说是他的伤好了,进宫禀明陛下一声,好让他安心。"
顿了顿,他又问道:"王爷以为,是他谏言陛下不让您进宫上朝的?"
赵止洵的墨眸沉着。稍微点了下头,"本王猜到兴许会是他,此番,意图更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