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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我怕是还没病死就先被你气死了。”我觉得我现在的气色应该是不怎么样，不然他怎么会皱紧了眉头。
我不忍见他这般，用手触了触他的眉心，“想开点，我都想开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可是……他喃喃着，我却是没有听清。
第81章 手术
“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余清欢。”他那样的严肃，那样的偏执让我心头一痛。
我稳了稳呼吸，对他笑到，“可这世上也只有一个顾长安啊，独一无二的顾长安，余清欢的顾长安。”
“清欢丫头……”
“你说什么？再叫一遍。”
“清欢丫头。”
“真好听……”我渐渐没了力气，刚才翻墙却是耗尽了我的力气，现在的我上下眼皮直打架，放心，我还没那么快死。
“顾长安我有点累了你陪我睡会儿好不好？”我撒娇般地扯了他一只手，用脑袋蹭了蹭。
“好。”他的声音有点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保护嗓子。
我这一睡就是睡到了下午，醒来还是被顾长安捅醒的，过分哦！
“干嘛啦？我再睡一会……”我揉着眼睛语气里满身疲倦，不过我最近真是越来越贪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再不醒你胃要不要了？”他笑着却是端了碗粥来，那粥熬的稠烂，能看出费了不少心思，估计是把他对我的爱意都煲了进去吧？
虽说这几天我喝白粥都快喝吐了，但是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
“呐，你喂我。”我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应该也不过分吧？
“好，都依你。”他看我的眼神满是宠溺，那种温柔的眼神啊……
我却最怕是我走后他那双温柔的眉目不销寒冬，只与我坟墓的冰冷的石阶哭上两盅。
“顾长安，我想吃糖葫芦，还有木莲冻，还有甜甜的藕粉。”我扯着他的衣角撒娇道，我不知道这招对他好不好使，反正我是见着别的小姑娘对自己的情郎这般倒是好使的打紧。
“糖葫芦你是吃不了了，其余的我明早给你买去。”他戳了戳我的额角语气里满身无可奈何的宠溺，“你呀。”
“嘿嘿。”我对他笑着，问他，“顾长安你说你要是把我养娇气了怎么办？”
“怎么办？供着养呗。”说着，他带着碗勺下去了，一出门便隐没在了黑夜里。
要是我娇气了，怕死了怎么办？那才是真的痛苦哩。
晚上估计是我睡迷糊了，只觉得身旁有个暖暖的东西便凑了上去，在气温偏低的夜里有个暖和和的东西抱着也是很惬意的。
想着却又是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早上悠悠睁眼，却发现一张放大的脸在我面前，下了我一跳，差点魂都飞了。
“哇！”我急忙闭上眼睛，一翻身，面对着床板大喊道，“何、何方妖孽！快快报上名来！”
那“妖孽”开口了，声音慵懒，许是觉得有趣，带了些许调戏的意味，在我耳边气吐如兰，“你说呢？”
咦？这个声音？
“顾长安，你耍我啊！”我翻过身来睁开眼睛看他，却见他一脸的笑意，那样子不是在笑话我还能是什么。
头发散乱衣衫也有些不整，就那么看着我，宛若一个魅惑人间的狐仙，再加上那一脸的笑意，更是妖冶。
一缕朝光不期而遇地落下，照在他白皙地皮肤上，带着一股子岁月静好的意味。
“丫头，你知道吗？”他凝视着我的瞳眸，明明是在笑，可眼神里的那份认真却是让我吓了一跳。
“在你手术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你，所幸上天垂怜，所幸你不曾放弃，才能再陪上我一些时日。”他说这句话是时眼眶却是红了。
……
第82章 一折戏
我用胳膊将他的脖子环了起来。
“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在啊，就算我死去我依然会在你身边，化做梨花盛开在你肩头，飘落到你脚边。”我这真是好不容易文艺了一回，“我想一辈子跟你唱一折地久天长。”
“嗯。”他把我的腰搂住，却不敢搂紧，却是一脸地关切，“还疼么？”
我约摸着他是心疼他的丫头了，宽慰道，“不疼了，早不疼了。”想了想，觉得我们俩的对话太感伤了，于是眨了眨眼，问着顾长安，“顾长安，你不是说要给我买好吃的嘛？”
他好似才想起来，动了动，起身下床穿周正衣裳，边扣着口子边跟我说到，“我这就给你买去。”
“嗯呢。”这生了病性子到是让我软了起来。
这看他也走了，我也该收拾收拾自己了，穿衣服，洗漱搭伴。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我却是捧着脸自恋般地叹一声红颜薄命啊。
这可不是我矫情，我这才二十出头，到入冬的时候才是二十一呢，你说我算不算年轻？可是呢，天妒红颜啊，我还年轻啊，我还没有生孩子呢！
我想如果老天爷是个人，我现在一定会薅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要我这么早就去死！我还没吃完好吃的，还没玩完好玩的，没唱完戏唱完小曲儿呢！！！
有必要让我这么早就走嘛？！我还没有侍奉过长辈呢，还没有和顾长安结婚呢，还没有……活够……
没事儿就当淋了一场雨感冒了，所以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我提着顾长安拿把演虞姬时用的剑向院中走去，“汉军已略地，四面楚歌声。霸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我挽了几个剑花，不似戏曲里的虞姬那样，每一步每一舞都稳健的很，速度也稍快，我甚至都能听见剑身的嗡鸣声在我耳边回荡，那一瞬间，我有了一种错觉，宛若自己御风而上，身在九天。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创建和谐家园】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鸿洞昏王室。
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我不知杜工部所言是否属实，但我还是觉得公孙夫人所舞并非慢舞，不然怎配得上“惊鸿”二字？
门“吱呀”一声却是响了，是顾长安回来了，我顺势收了剑，将剑挽在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是说不让你大动么？你怎么不听话？”他的语气有些过于严肃，我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向他吐了吐舌头，不打算接他的话茬，然后乖乖去把剑放回去。
“来吧。”顾长安将东西放在石桌上，又去灶房拿了碗筷递给我，“趁着热乎吃吧。”
“嘻嘻，谢啦”
今天的早饭可算不是白粥了，而是热腾腾香喷喷的豆腐脑。我豆腐脑喜欢吃咸口的，不知道你喜欢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如果你也喜欢吃咸口的我们就来击个掌，如果你喜欢吃甜口的话，有糖记得分我一把啊。
“唔……真好吃”我捧着连一脸的满足，“可比白粥好吃对了。”说着又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顾长安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跟个十几天没吃饭的人似的。”
“我的确是十几天没吃饭，都是靠输液的。”我依旧是大口地吃着，不久，一碗豆腐脑就见了底儿，我满足地打了个小嗝。
“噗——”顾长安看我这幅跟个小猪羔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长安，我想再去戏园子看一次，我想……再和你唱一折。”我微微地笑了笑，这个隐忍的笑容不知道有几分像当年的顾长安。
“可是……”
“没关系的，有你在我身边嘛，我放心。嘻嘻”
“好吧……”
第83章 曲终日落
到了戏园子，门外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也是，今天也没人，也没有什么演出。
我们两个进不去，想着去哪里演上一出才好，仔细想想，却是去了当年的那个港口，那个港口他曾跳过，我曾要跳可后来我们都没有死成……
顾长安低眉，抚摸着剑鞘，眼里是我不懂的悲伤无奈，他轻启檀口，跟我叹息到，“丫头，你知道么？这把剑，是我师父给我的，是开了光的，会伤人。”
我有些不相信，“这么厉害？”
他点了点头，拔出剑，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一抹，手上便出了个口子。
我见他这自残般的举动却是生了他的气，低声训到，“你傻啊，我知道就行了，你干嘛要划口子，这里还有人呢！”
“我知道的。”他笑了笑，“开始吧。”
“嗯。”我清了清嗓子，顺带开玩笑般地对他说到，“顾长安，这出霸王别姬可没有霸王啊。”
“可是却又两个虞姬。”说着，他将剑递到我手上，沉甸甸的，压在我心头……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我学着他的样子，我怀念着当年台上风华绝代的他，我的虞姬，我的杜丽娘，锁在我心房的院子里。
“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却不想，他扮做了霸王的样子，这是我不曾料到的。
束发长歌，歌一曲乱世风尘……
“大王！
“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枪挑了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却是饮一坛辛辣老酒，在这尘世不醉不肯归……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有劳妃子！”
“上酒。”
却是当年的谁一眼风情一颦一笑，身段似落花似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