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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害怕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脑子里全是万一着东西走火了怎么办?会不会把我崩死?
“呼”他长长地输了一口气,摸了摸我后脑勺,“你真的会使枪?”
“不会,骗他们的。”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他打趣道,“去帮我找把铲子来。”
“哦。”我屁颠屁颠的跑去找铲子,“给你。”
“多谢了。”
他在那里埋枪,我倒也无事可做,随手帮他把那些被碰到的东西扶了扶,这院子里看着挺繁华的,却也没多少东西,大多数都是些树。
“它们会开花吗?”我扶着树傻乎乎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会的。”他抬头,“你看,这花儿多好看啊。”
这三伏天,树冠上绿油油的,我可没看到一个花骨朵。
“我得回去了,回见。”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他似乎还在赏花一般,痴痴地看着树冠,“哦,对了,谢谢你的发带。”
他回过神来,对我浅浅一笑,“回见。”
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
第5章 我亲人死了
我走在回家的小道儿上,心里有点不舒服,却见有人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慌慌忙忙地向我喊,“余清欢,你去哪儿了啊!你叔叔婶子死了!!!”
“轰”我的脑子里似乎炸开了,耳畔似乎有嗡鸣声,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一回去,便看到村里的人好心给我叔叔婶子建的简易的灵堂。
“这地里不知怎么的就飞来一个导弹,炸死了好多人……”隔壁三婶子说到一半掩着袖子哭了起来。
“是啊,飞来横祸啊……”
“啧啧……”
他们说的什么我一概不知,我只觉得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没有哭,却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
夜里,我穿着一身白衣,跪在灵堂里,灵堂里原本只有我爹娘的灵牌,现在又多了两个,是不是,某一天又会添上我这一个?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在灵堂里跪了一夜,跪的腿都没知觉了,我想了很多很多,关于生,关于死,关于活着……
什么算是活着?
我谈了一口气,口中呵出的白雾渐渐消散,一束光找了进来。
天亮了……
日子还得照常过……
我上了学堂,夫子看到我一身孝,似乎知道了什么,没有过问,只是叹了句“苦命的女娃娃”。
我不苦。
真的。
我习惯了。
我眨了眨干涸的眼眶,我想我应该哭一场的,可眼睛里干涩异常,偏是半点泪珠子滴不出来。
我今日没有唱小曲儿,而是扣了扣顾长安家的门,没人答应,连往常的戏声也不在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着,不想回家,也没有目标。
“你听说了嘛?就内院儿里的戏疯子,刚才跳海啦!”
“真的假的?不能吧?”
“怎么不能,那疯子跳海前还唱了段儿戏呢!刚才好多人围在那儿看呢……”
戏疯子?
顾长安?!!!
我发疯般地跑到了码头,人群散了,我找到了一个渔夫。
“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我有钱,我求求你救救他……”我急忙掏出兜里的那块银元,那是他给我的,救他的命,值当!
那渔夫看见了银元眼里直冒光,接过来,用牙咬了咬,爽快地说,“成嘞,娃子。”
不久,他便把顾长安捞上了岸,随即张扬而去,嘴里说着“值,这趟真值咯!”
他值不值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做的挺值当的。
顾长安浑身湿漉漉的。
我的眼睛里也湿漉漉的。
我按了按他的胸腔。
是不是下雨了?
一滴……两滴……砸在他脸上。
他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睁眼,看着我,笑了,打趣道:“小丫头,你这一身丧,莫不是穿给我看的?”
“不是。”我抹了抹眼中翻涌出的液体,“我叔叔婶子死了,我这是穿给他们看的。”我胸口憋得慌,良久,才吐出一口气,“现在,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不许你死。”
他笑了,“你救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也无法回答他。
“好啦,别哭了。”他起身,拭去了我的泪水,“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跟我走。”
“呃?”他愣了一下。
我起身,背对着太阳,朝他伸出了手,“跟我走吧,正好我家里也没人。”
“好啊。”
他把手伸给了我。
……
“这是我叔叔的衣服,对你来说……嗯……可能有点大,你把衣服换了,我把你的戏服给晾一晾你在穿。”
“多谢。”
……
我站在斜阳下晾衣服,他在一旁看我。
“你每天就做这些事?”
“嗯。”
“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登台了。”
“嗯?”
“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登台了,唱虞姬,唱杜丽娘,我师父和我搭台,那时候我师父可风光着呢。”他轻轻地说道。
“然后呢?”我对他有些好奇。
“后来啊,我也风光,就有人请我去唱堂会,唱堂会,呵,多么风光的名头啊。可谁不知道地下那些龌龊事儿?他们逼我我不答应,他们就狠狠地抽我,我是半死不活地被人抬出去的。”他拧着眉头,“再后来,我风光了一阵子后,也就被冷落了。风华绝代?呵,不过如此,风一吹,就散了。”
我触了触他的眉毛。
男生女相,是这个时代莫大的悲哀。
“怎么了?”他看着我,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没什么。”
“丫头,我好像……从来没见你笑过。”
“笑?”我消化了一下他的话,“我……我忘记怎么笑了。”
“来,坐这儿来。”他拍了拍他的腿,我倒也没客气,往他腿上坐了去。
“轻的跟只野猫儿似的。”他刮了下我的鼻子,搞得我脸红发烫,“来,笑一个。”
我觉得他在挑逗我,但我没有证据。
“我不会。”我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就不会了。”
第6章 他是顾长安
我爹上战场的时候我哭着闹着也要陪他去,后来战争打响了,我爹将我放到一个大大的木匣子里,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叫棺材。
我乖乖的在那里躺了好久好久,直到我肚子咕噜噜地叫出了声,我才用力的去推我头上的木板,那木板好难开,我用劲儿也开不开,知道我手磨出了血泡才把那个木板板推开一点点,不过我那时还小,那一点点就足够我探出头的了。
四周都是死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有胳膊的,没胳膊的,有脑袋的,没脑袋的,都有,那可真是把我吓坏啦,我就扯着嗓子哭,把嗓子都给扯破了,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跟个水蜜桃似的。
后来我叔叔就是凭着我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找到我的。
“后来我叔叔就把我带回家了,我婶子帮我挑的血泡。婶子其实对我还挺好的,能供我上学堂,就是性子泼了些。”我低头望着手心,“可一眨眼,他们两个都没了。”
我向来不会表达情感,开心了不会笑,难过了不会哭,今天我也不知是怎的了,哗的一下眼泪就出来了。
“丫头,别难过,日子总是还得过下去。”他对我说到。
我知道的,日子总归要过。
老天爷从来没公平过,所以我也不图个什么。
我和他,都是苦命的人。
同病相怜。
“你陪我一晚好不?我也曾住过你家的。”我抬头问他,他倒是“噗嗤”一声笑了,戳着我的脑袋打趣道,“怎么?你这个蛮丫头还会害怕?”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害怕,我只知道我一个人面对这些没有活气儿的东西真的很难受,我很难想到他是如何过的这四年,在那个院子里,没有一个人陪他,难怪会疯疯癫癫的,一个活人那么憋也得憋出问题来。
见我不语,他答应道,“好,我陪你住一晚。”
“嗯。”
气氛有些微妙,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对他到,“给你讲个有意思的。我小的时候,约摸七八岁,跟个肉团子似的,跟我爹去听戏。我爹是个粗人,以前听戏是去陪我娘的,我娘原来也是个小姐,也不知怎么就嫁给了我爹。我娘倒是喜欢听戏,可惜后来她生我的时候死了。我爹为了缅怀我娘,就常常带我去听戏。有一次,我看见台上有个漂亮姐姐生的好看,便心生欢喜,追着人家追到了台后,冒着鼻涕泡要人家抱我。后来人家也抱了,我才心满意足地跟着我爹走,听我爹说,那是梨园里年少有名的角儿,似乎是个姓虞的,我一想,这跟我一个姓嘛,便更开心了,谁知道人家的那个虞是虞美人的虞字,为了这事儿我还郁闷了好久呢。”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