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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很好，按接下的办。”
“可是……少爷，日本人要打到北平来了。”
“怕什么？日本人还惹不到宁家头上。”
“是……”
宁宜然看了看腰间的玉佩，“收拾一下，我要去看若淑，里面的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去忙生意了，忙完就回来见他。”
“是。”
第49章 潘若淑
“顾师父，我家大少爷去忙了，说一会儿就来看你。”说着，仆人上了刚温好的汤药。
“好，多谢你了……”顾长安笑着，可心底却还是怅然若失。
舞乐门里，那些【创建和谐家园】门摇摆着细软的腰枝唱着一些不看入耳的歌词，宁宜然皱了皱眉，一想到潘若淑在这种地方他心就拧着疼。
“若淑……我来了。”宁宜然声音都清了一个度，里面的姑娘问声回首，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却是灰蒙蒙的，一点神采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睁眼瞎子。
“宜然……”榻上的姑娘温文尔雅，“你看，我会绣花了，就是不知道好不还看。”说着，有些开心地将手中的半成品给宁宜然看，宛若那是件珍宝一样。
上面绣的是并蒂莲，刚刚能看出些形状而已。
“好看，若淑绣的就是好看。”怕唐突了她似的，一个痞子般的人此刻却像个绅士一般拘束了起来。
“我听闻你和筱绾蝶在一起了？”潘若淑说着，抬头，用那双灰蒙蒙的眸子看着宁宜然，脸上仍是温润的笑容。
“若淑你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那个人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宁宜然嗫喏着说到。
“宜然，这是不合规矩的。”潘若淑放下手中的东西，站了起来，宁宜然见了忙上去扶着，却见潘若淑说道，“咱们两个的事不要牵扯了外人，我可以等，怎么等都可以，只是不要连累了筱绾蝶师父。”
“师父？他也配？”宁宜然挑眉，不过是个戏子罢了。”
“宜然。”潘若淑好似有些怒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总归是个堂堂正正的人，既然是个堂堂正正的人，那么，就不要用那些陈旧的眼光去看他，唱戏怎么了，那还是保护国粹呢！”
“是是是，我的小先生，我说不过你。”宁宜然怜惜地吻了吻潘若淑的一双盲眼，“等着，等着我娶了你过好日子。”
“嗯，我会一直等着的。”
……
顾长安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却是披了件袍子想出去却被仆人拦下来。
“怎么？我现在是被关禁闭了？”顾长安挑眉嘲笑到。
“不敢……”
“不敢就放我出去。”
“可是宁大少爷说了您不能离开这里，只少暂时不行。您身上有伤……”
“没事儿，死不了，我还要回去看师父呢……”
“那……我送您去。”
顾长安拗不过那人，只好让那人一路尾随到了戏园子，推门进去。
“呀，小九回来啦？”柳梨姝一下子蹦了出来，不能不说他这个师父比大多数【创建和谐家园】还要有活力得多。
“师父。”顾长安嗫喏道。
“你这是……”柳梨姝看着面色如纸的顾长安拧了眉头，“来，进屋说。”
进了屋屋里面师兄弟都没在，整个屋子里只有顾长安和柳梨姝两个人。
柳梨姝看着顾长安胸前的沾着血的绷带倒吸了一口气，“你这是……刀伤？怎么回事？！”
“没事儿，不小心弄得……”顾长安偏过头去，不敢看柳梨姝的眼睛。
“是不是那小子整的？！”柳梨姝只觉得气血上涌，“他让你给他挡刀了？还有你这一身的伤，也是他弄得？！！”
“不是……”顾长安抿了抿嘴，“我自愿的。”
“小九……你傻了啊！”柳梨姝戳着顾长安的脑门，红了眼，“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师父，我没事的。”顾长安抿唇一笑，“我身无旁物也就贱命一条，为他挡那么一下也是值得的。”说着摸了摸头上的珠花，“我知道，高枝儿不是谁都能攀得起了，可是和他在一起我当真是快活。”顾长安缓缓阖了眼，紧握着那个珠花，笑了，“值当……”
“有什么能比你自己的命值当的？！再说了，什么叫真无旁物？你师兄们你不要了？你师父你也不要了？”柳梨姝轻轻弹了下顾长安的脑门儿，“小九，你这可不地道啊。”
“师父……”顾长安哽咽了起来，“师父对我来说如同父亲一样好，我以后定会好好报答师父的。”
“不求你们报答什么，就是等我老了我们别忘了我就成。”柳梨姝叹了口气，“好好躺着，你现在不能大动，我去给你买点药。”
“嗯……”
等到柳梨姝出去了顾长安看着手中的珠花，莫名有些心悸，想了半天只觉得是自己身子太虚了，才走了几步就引发了心悸。
无论有多疼，他现在当真是快活……
世间种种，皆是情有独钟……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第50章 桃花扇
“来，小九，听话，喝了啊。”柳梨姝端着一碗弥散着苦味儿的汤药走了进来。
“师父……”顾长安带了些无奈，笑了笑，“我身子骨不弱，不用喝这个，多浪费钱啊。我最近可能都等不了台了，这赔本的生意还是算了吧。”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师父我还是有家底儿的，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喝了，喝完好的快。”柳梨姝强硬地要求，顾长安自是拗不过自己师父还是接了药，喝了一口，皱了眉。
有点烫啊……
“师父，要是有下辈子，我当您师父怎么样，这样您就不用操心了。”顾长安笑着跟柳梨姝开玩笑。
“你当我师父？就你这性子，我估计得收个操心师父，还是算了吧。”说着柳梨姝就笑了，顾长安也跟着笑了，整个屋子里都是两个人的笑声。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六师兄进来看两人详谈甚欢，不禁有些好奇。
“你师弟在这儿做白日梦呢。”柳梨姝笑着解释道。
“害，小九脑子鬼灵鬼灵的，天天净想些乱七八糟的。”说着六师兄也笑了，“我还记得啊，他小时候为了逃功课想了不少鬼主意呢。”
“胡说，他那时可比你们认真多了，学得也快。”柳梨姝不满地说到，“小九可比你们乖多了，你们可没少让【创建和谐家园】心！”
“是是是，小九最宝贝，我们都是操心货。”六师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两个青衣他可是一个都不敢惹哦。
转眼，看见了顾长安脸上发白，怪不得一进屋子就问道一股子苦药味儿呢，立马愤愤道，“小九这是怎么了？挨打了？说，谁打的，师兄给你报仇去！他娘的，敢把我们宝贝师弟打成这样，不把他揍得连娘都不认的！”
顾长安被逗乐了，摆了摆手笑道，“我没事的。”
“没事儿就好，师父咱们中午吃嘛啊？我去做。”
“嗯……随便炒两个菜吧。”
“成嘞，我去买菜。”
等到六师兄走后，柳梨姝才微微叹了口气，“小九，听师父一句劝，打住吧。”
“师父……”
“先别反驳我，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柳梨姝负着手走到了院子里。
“王孙初御富平车，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溅血点作桃花扇，比着枝头分外鲜，携上妆楼展，对遗迹宛然，为桃花结下了死生冤……”
窗外，是一曲桃花扇题花，那可是师父的拿手戏，当年师父在台上纷飞水袖的时候，那模样好不醉人，如今却是年纪大了，登不了台了。
顾长安叹了一口气，手中的汤药凉了大半。抬手，一饮而尽，又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余液，药的苦涩充满了整个口腔，惹得佳人连连皱眉。
也不知宁宜然怎么样了……
这边的佳人忍着相思苦，那边心里牵挂的人却是醉倒温柔乡。
“若淑……若淑……别离开我。”宁宜然抱着怀里的人儿连声说着，他恨不得将那柔弱的人儿揉进骨子里，这般如莲清如水的姑娘竟是因为他瞎了眼睛，只能在这儿委屈度日。
“嗯，没事的。”潘若淑柔声安慰道，“我不会离开你，我的命都是你的，我这一生都会给你。”
——你要记住，我这一生都给了你，你莫要负我，不然我找你算账！
真是烦死了！怎么会想到那个人！
宁宜然心烦地皱了皱眉，脑子里突然蹦出来顾长安为他挡刀的场面，那眼神中的情啊是不会骗人的。
宁宜然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烦躁莫名。
“怎么了？”潘若淑触了触宁宜然的眉头，“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没有，只是刚才喝了酒，胃里不舒服。”宁宜然解释道。
“哦。”潘若淑笑了，“让你少喝点你不听，这些难受了吧？”说着摸索着用手覆上了宁宜然的胃部，“好些了吗？”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胃里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嗯。若淑，你可真是我的灵丹妙药。”说着，宁宜然执了潘若淑的手，浅浅一吻，惹得潘若淑的脸飘上红晕。
“若淑，给我唱首歌儿吧。”
“唱什么？我只会一首歌儿，有时间我去和别人学学。”
“就那首吧。”
“好……”潘若淑悠悠开口，声音温婉细腻，似乎是可治愈一切的良药，“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就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人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
宁宜然闭着眼，心里的烦躁与不安也都消了大半，如果世界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没有人来打扰，小小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哼着歌谣，过着清淡的日子。
该有多好……
第51章 囹圄
“媳妇儿，想我了没？”宁宜然推开了顾长安的房门。
“等等，你先别……”话还没说完，宁宜然就从外面进来了。
“你这是……美人入浴？”宁宜然摸了摸下巴，“来，爷跟你一起洗。”
“等等，别……”就见着宁宜然要脱衣服，吓到顾长安差点站起来，“你、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洗完了。你等一会儿……”
“爷我可等不了。”宁宜然笑着抱住了顾长安，“这美人儿我可不愿撒手呢。”
“别，我身上湿。”顾长安笑了笑，“一会儿再把你衣服弄湿了别人还以为怎么样了呢。”
“怕什么的？我自己媳妇儿抱着又有什么的？”
“好啦，别闹了，我要出去了。”顾长安笑着将宁宜然推开，“你先在外面儿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