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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生气。
我紧张地攥紧他胸前衣料,糯糯道:“奴婢不打紧的......”
李宸夜微微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忍耐什么,半晌,似吐出了一口郁气,大手轻抚我的背,嗓音重新变得低沉和缓:“没事了,叫医者替你看看。”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抖。
原来无论太子平时有多平易近人,我也始终记得他是个贵人,王权之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脸色冰冷同我说话。
见他脸色稍霁,我晃了晃脚裸,十分的忧虑,“殿下,你放我下来吧,将来我还要出宫嫁人的......”
“你要嫁给谁?”李宸夜的手指瞬间收紧,脸色竟变得极为难看。
我痛得吸气,只觉细细的脚腕子快要被他一把捏碎。
但太子殿下的情绪很不好,我颇为谨慎地闭上了嘴,任由他目光有些寒凉地盯着我。
我也知道我说错了话,如今殿下身边的婢女只我一个,如果连我都走了,殿下身边可没人照料了。可我总觉得自他从长跪后醒来,对我越发亲近温和了。
过去这些年我始终警醒着,不要陷得太深,可殿下的温柔就像一把刀,再不推开,我就要万劫不复了。
连出身大族的崔皇后,都和陛下从年少情深一路走到了相看两厌,这几乎是后宫女子逃不过的命运。我一个出身卑微的小宫女,如果做了太子的枕边人,恐怕就没办法继续在宫里当咸鱼混日子了。
但看着太子骤然冰冷的神色,我觉得也许是我想多了。
是我冒死去太极宫将他背了回来,有那么一点救命之恩,太子才格外关照我。做太子的枕边人,我配吗?
目光复杂的神游一番,李宸夜已经松开手,神色冷淡地靠在榻上。
我的伤比较好处理,大夫三两下给我上完了药,十分不细致,我痛得泪眼朦胧,龇牙咧嘴。眼角余光里看见太子殿下修长的手指攥得发白,却没有再看我一眼。
第6章 有人欺负你了
我有些失落,正准备退下,但李宸夜见这大夫还有些本事,不像宫里那些说话含糊不清的太医,又请他给我把脉。
没想到老头一摸我的脉息,就是面色一惊,犹犹豫豫看向我。
“姑娘可是自幼身子不好?”
我愣了愣,“是......四岁爹娘卖我进苦刑司,我在里头呆了两年,那里都是皇宫里最苦最累的活,那时就落下了寒症。”
在宫里当差其实是体面的差事,但像我们这种流民,就算被卖进宫,也不配在主子跟前伺候。许多奴才在苦刑司熬了一辈子,都没有出去看一眼月亮的机会。
那里的人,大多活不过三十岁。
太子殿下听了,眼中有几分愕然。
他抿着唇给了我几枚钱,让景侍卫带着我出去买冰糖葫芦,自己听大夫说话。
我回来时,太子面色沉寂了许多。
他看我一眼,我竟从中看出了少许坚决之色。
行宫很大,鸟雀都敢自在地落在屋角,不怕被宫人驱赶。
我开心地在屋子里乱转,分给我的屋子,比在东宫时大好几倍。
只不过太子殿下总是缠绵病榻,苍白英气的眉目间总是带着怅然。
我知道他在惦念着谁,心情也跟着低沉起来。
崔兰瑟出身崔皇后的母族,是高门崔氏的嫡女,和太子李宸夜青梅竹马,小时候就经常入宫陪伴在崔皇后身后。
李宸夜看似温和,但对待喜欢他的女子一向有礼而疏离,只有崔兰瑟,能近身牵着他的袖子一声声地唤太子哥哥。
原本下月初八,就是他迎娶崔兰瑟入东宫的日子。
可他在这时为了母后自困冷宫,和太子妃崔氏的订婚就只能无限延期了。
他和崔兰瑟的这桩婚事不知道会如何结果,自然心头郁郁。
入行宫除了例行的采买,太子身边人是不能随意下山的,我锦囊里的蜜饯还是在东宫时攒下的。伏在暖塌边数了许多遍,始终没有多出一颗。
我忍痛拿起一颗,放在太子快凉掉的药碗旁。
哄道:“殿下,我分你蜜饯,你快喝药好不好?”
李宸夜失神的目光这才落在我身上,垂眸看了看那蜜饯果子,忍不住轻笑。
“本宫不动你的蜜饯。”
他眸光格外的温和,一笑便如花开,漆黑凤眸里印出我小小的倒影。
我心如擂鼓,讪讪递过药碗,只觉他短暂的笑颜比御花园春日的百花还要令人心折。
太子宽大修长的手拿起药碗仰头喝下,我省下来的蜜饯,他碰也未碰。
日子一晃就是半月。
时年大雪封京,像是老天都在祭奠皇后娘娘的死,凉山上的积雪越发深了。
我冻得无法入眠时,曾无数次想起李福年让我劝太子低头,可我最了解不过:
太子李宸夜秉性仁和而宽厚,可这样的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是无人可以更改的。
我闭口不提,皇帝莫约急了,行宫的用度一日日消减,日子逐渐变得难捱。
粗茶淡饭倒没什么,可太子专用的银霜炭变成了深宫里稀疏平常的红萝炭,到最后,连红萝炭也从十日一送变成了一月一送。
我们这些伺候的人,连最普通的黑炭都领不到。
太子寝殿里换成红萝炭的那一天,粗糙炭火的味道令我有些紧张。
李宸夜握着书卷,淡淡扫过鎏金碳炉,没说什么,可目光扫过我越发红肿的指头,清俊的眉眼就皱了起来。
“行宫有人欺负你了?”
第7章 是本宫抱你上来的
自从跟在太子身边之后,我再也不用寒冬腊月浆洗衣物,手指养得纤细洁白,跟大家小姐一般。
可自从在太极殿背他回来冻伤了,来行宫后哪怕他日日盯着我上药,冻伤却始终未曾好过。
我摇头,笑得有些得意。
“奴婢狐假虎威,谁敢欺负我呀?”
李宸夜盯着我,眉梢微动,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微叹了口气,将我牵到身前,“以后,夜间都换成你在我房里当值。”
我愣了一下,“那小安子呢?”
太子微凉的长指轻捏着我的手心,我的心脏也酥酥麻麻的,像被羽毛轻挠着,正神思不属时,手心忽然落下一袋沉甸甸的金子。
“让景侍卫下山采买,从今以后,我们用什么,他们就用什么。”
我们?
心头的悸动再也压不住,我怔然望向太子,满心酸涩和紧张。
他却已经松手,漫不经心看向窗外行宫脚下绵延的雪景,眉心微蹙,像在思量着什么。
我吞下了想问的话,他身上的胆子很重,身为储君和儿臣,心里恐怕没多少位置去装儿女私情。
而我,眼睛里只需要看着他一个人就好。
这一日半夜又下起雪来,我那天跪在雪地里,几乎是膝行将他拖回东宫的,只不过医者在时,我不好意思当他的面撩起衣摆,硬生生忍下了。
在东宫温养的十年不曾出现的寒症,在行宫里折磨的我夜不能寐。
我忘了这晚是宿在太子床榻边宽大的榻沿上,痛得直哼哼,只觉膝盖里爬满了一只只小虫子,浸入骨髓,撕咬着皮肉那般难受。
殿中虽染了炭,但比起到处都是地暖的东宫还是差远了。
我痛得哭了起来。
泪眼朦胧里,床榻上响起轻微的动静,李宸夜似乎愣了一下,伸手将我抱上来,大手轻抚我的后背柔声安慰。
我小声抽泣着,苦苦压抑着喉间想要痛叫的渴望,抱着膝头蜷缩成一团。
“膝盖痛?”
不等我回应,他将我按进怀里,温暖修长的身躯紧贴着我,大手不断揉搓的我冰冷如铁的小手,轻触我额发的薄唇竟在发抖。
“宝珠,别吓我......”
李宸夜大概被我发病时这副凄楚的样子吓坏了,向来沉稳清冷的人居然有些恐惧,像是害怕我会离去一样。
我痛得神思远去,只以为自己在梦里,再加上视线朦胧,根本没有力气去看他是什么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他宽大温暖的怀抱里缓和过来,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可我感到他修长有力的臂膀揽着我的腰肢,紧紧将我圈在怀里,他的长腿裹着我的膝盖,不断传来热意。
我们身上还裹着锦被,他将我抱得密不透风。
啊这......
我如遭雷劈,吓得瞬间撑开他的怀抱,连连道:“奴婢有罪,奴婢不该爬到殿下的床上来......”
我身上的薄汗,还有一些是热出来的,一推开他,殿中微凉的空气就涌进被里,我冻得瑟缩了一下。
李宸夜重新掖好锦被,轻声安抚:“你何罪之有?是本宫抱你上来的。”
这样啊......
我刚松了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被他圈在坚实的胸肌前,一时间疯狂的悸动过后便是震惊,我三魂七魄都要被震碎了。
李宸夜可是有洁癖的,寻常女子出汗他都要皱一下眉,更遑论这样抱着我亲密接触。是我刚才突发寒症,令他连洁癖都不顾不得了?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殿下,你放开我吧......”
第8章 这宝珠价值连城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舍不得。
可我只希望他别再对我好了,太子教我读书认字,让我吃饱穿暖,再这样抱着我,我觉得心中苦苦压抑的心思摇摇欲坠,就要抵抗不住了。
李宸夜沉默一瞬,胳膊反而更加收紧了几分,叫人感到危险。
我眼睫一颤,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别动。”
他捉住我乱动手,清冷的嗓音莫名暗哑。
窗外晦暗的云层褪去,些许月光忽然洒进屋子里。
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他清眉微皱,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