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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大哥伤成那样,还记着送瓦罐的事。
但是想到陈大妮的绝情,那点仅有的骨气又支棱起来。
沉着脸说:“你拿回去吧,我们家现在不用了。”
许云莲把瓦罐放在地上,“怎么能不用呢,二叔二婶你们别生奶奶和我娘的气,我爹说等他好了,亲自给你们道歉。”
许云兰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冷笑出声。
许国生还是许国生啊!
在别人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怎么会放弃。
也就用些小恩小惠哄得父亲像骡子一样,为他家出力。
许云祥的婚期快到了,许国生腿受伤不方便,什么事都要指望父亲跑腿。
父亲身在局中,也不知道前世许国生害他的事,看不透许国生的虚伪,她却一清二楚。
也是,如果父亲明白,前世就不会不明不白的被推出去,被打死。
她知道,又不能一股脑都告诉父亲。
父亲肯定还以为许国生会真的来道歉。
果然,只听许国华语气软和下来,“算了,让你爹好好养伤,别惦记我们。”
张慧芳不想再跟许国生家牵扯,好不容易说了决绝的话,又想拉拢他们。
当他们家是破布啊,想用就用,不想用就甩到一旁。
冷着脸说:“拿走你们家的瓦罐,我们不需要。你爹的那些惦记留着给你娘和奶奶吧,说得倒好听,有本事让你娘和你奶奶来道歉。”
许云莲眼珠子骨碌一转,“二婶别生气,你也知道我娘和奶奶的脾气,他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一家人,哪儿能真得说不认就不认。”
说着就拿瓦罐往屋里走,这次说什么也要趁机去屋里看看。
一到饭点就锁门,怎么看怎么古怪。
张慧芳没听见许云兰藏东西的声音,可不敢让许云莲往屋里闯。
拦住许云莲说:“你这丫头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拿回去吧,我们不用。”
许云莲边推门边说:“二婶,你不要我爹会打死我的,我给你放屋里去。”
说完还嗅了嗅,总觉得屋里有饭菜的香味飘出来。
许云强见拦不住许云莲,一咬牙举起了磨脚石。
许云莲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推门,不成想许云兰突然打开门。
许云莲来不及收力,一下跪倒在许云兰面前。
许云兰嗤笑:“堂姐这是干嘛,着急进屋给我行大礼?”
瓦罐碎了一地,许云莲的手和胳膊都被瓦罐割破。
呜呜地哭起来。
“你们欺负我,我好心好意给你们送瓦罐你们欺负我。”
许云丽挑挑眉,“谁让你硬闯呢,又不是不让你进,你非要撞我们家门,不想给我们家瓦罐直说,假惺惺。”
张慧芳不理许云莲哭不哭,四处看了一圈,想知道许云兰到底把东【创建和谐家园】哪儿了。
米缸还在,东西都没了。
一个鸡蛋壳都没看到,比扫过地还干净。
许国华、许云强、许云丽和许云雷也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许云莲见这一家人谁也不把自己当回事,故意装作看不见,爬起来哭着跑回家。
临走还不忘扫视一圈,确定屋里没吃的,更加觉得自己摔得不值。
许云莲一走,许云兰趁大家不注意,把东西又放回米缸。
许国华疑惑地问:“小兰,这是这是咋回事?”
许云兰指了指保家仙的牌位,“那就要问‘胡三姑’咯!”
许国华不解,“‘胡三姑’是怎么做到的,她老人家怎么知道咱们想要什么?”
张慧芳笃定地说:“‘胡三姑’办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老人家高兴就好,反正受益的是我们。”
许云兰:“……”
这个解释貌似也可以。
她本来想了一大堆解释,又用不到了。
许国华直呼:“太神奇了。”
许云兰一本正经地说:“爹,以后离大伯一家远点吧,没有他们咱们还能过好日子,有他们一家,咱们家过得跟难民一样。”
许国华愣了下,“你这孩子,你大伯也不是外人。”
许云兰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大伯不是外人,刚才许云莲来得时候,你怎么不拿地瓜干和花生招待她,紧张什么!爹你也知道这年月吃喝艰难,既然这年月吃喝艰难,爹打算怎么跟大伯一家解释鸡蛋的来源?本来许云莲就怀疑咱们家吃独食,你这么一去不是不打自招吗!”
“行,爹听你的。。”许国华被许云兰说得哑口无言。
这年月还是顾好自己家吧。
许云强三人埋头吃地瓜干和花生,压根没在意他们说什么。
难得有地瓜干和花生吃,他们三个像小老鼠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张慧芳在屋里转过来转过去,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许国华,你把剩下的那四十二块八毛三分钱给我。”
第14章 陆老师命不该绝
许国华愣了下,“为啥?
张慧芳瞪了他一眼,“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到底给不给?”
“给。”许国华可没被人的大男子主义,媳妇要就给。
说着把钱掏出来给了张慧芳。
张慧芳当着他的面数了数,“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四十二块八毛三分钱。”
许云兰偷笑,爹这不是怕,是爱啊!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许国华讨好地笑着说:“现在该告诉我为啥要钱了吧?”
“以后咱家的钱都由我来保管。”张慧芳理直气壮地说。
许国华:“……”
好吧,谁保管也一样。
许云兰看着父亲的表情,又好笑又让人心疼。
父亲倒是没有村里那些人的大男子主义。
也正是这样,让大伯和奶奶很看不起他。
总是想使唤就使唤,想说两句就说两句。
即使父亲亲眼见到了奶奶的绝情,还是会因为一两句没有实质意义的话感动。
她知道,她们家要想过上好日子,还真得要从改变父亲开始。
于是对父亲说:“爹,你不是会木工活吗,要不找关系进木工厂吧。”
许国华想也不想说:“木工厂那是想进就能进的吗,咱又不是关系户。”
许云兰现在年龄小,有些话不能直说。
不过还是点了下,“咱现在不是有钱吗,陆老师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张慧芳眼睛一亮,“是啊孩子他爹,没关系咱可以找关系啊!”
许国华没那么乐观,“你想得倒好,关系哪是那么好找的,找不到门道上,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慧芳提议道:“那你去问问陆老师,让陆老师给你出个主意。”
“他?”许国华撅起嘴,“我不去。”
张慧芳气得踹了他一脚,“你到底去不去,现在咱家没有经济来源,就算‘胡三姑’可怜咱们。吃个东西也得偷偷摸摸,在外头还是抬不起头来。你要是能去木工厂上班,那就又不一样了,咱们吃什么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还得让外人高看一眼。”
许国华张了张嘴,“我……”
许云兰拽着他的衣角问:“爹,你带我一起去吧,正好陆老师上次教我认了几个字,我写给陆老师看。”
许国华犹豫了下说:“好。”
张慧芳越看越觉得许云兰哪里不一样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
那可是跟她爹一样没心没肺的主儿。
现在说话做事进退有度,恰到好处。
好像自从生病过后,成熟了不少。
许云兰不知道张慧芳的想法,高高兴兴地跟着许国华出了门。
就要见到自己的启蒙老师了,想想就高兴。
许国华脸上没有笑模样,一脸纠结。
许云兰在牛棚外喊了声:“陆老师——”
陆老师没有回答,许云兰又喊了两声,陆老师还是没有回答。
许国华蹙眉:“门开着也不应声,不会出什么事吧?”
许云兰心里咯噔一跳。
坏了。
陆老师不会想不开吧?
赶紧冲进去。
看到陆老师躺在床上,她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