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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心底最深处还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他，慕容曦不会死……那是他的妻子，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慕容曦说过的，她说会陪他白头偕老，共度此生，她最讨厌别人失言，所以她从来不会说话不算数……
楼澍的眼睛生的极为好看，平时眼带寒霜，目光凌厉，一双眸子宛若寒星。慕容曦习惯了那样的眼神，从未见过那双眼睛染上无助和迷茫……一时间想说的话，也凝在了嘴里。
“墨姑娘，可用过早膳了？”百里安问道。
慕容曦摇摇头。
“你随我走，去我那里用膳。黎王愿意在这坐着，就让他在这吧。”
慕容曦看了一眼楼澍，对着百里安点点头。她率先走了出去，百里安在她身后，临走还不忘白了楼澍一眼。
“黎王和黎王妃……当真伉俪情深？”出了院子，慕容曦边走边问。
百里安嗤笑一声“情深个屁！你想，若真是情深，那慕容长公主可能会死吗？就楼澍那冷言冷语的，保不齐慕容曦就是被他气死的！”
……真聪明，猜的完全正确……
“你不要多想，全当他是犯了疯病。看着他那模样我就生气！好像天底下人都欠他的！”
慕容曦被百里安的语气逗的一笑“莫要生气。不想他了，我和郡王之间也是有正事要谈的。”
一说此事，百里安神色立刻变得严肃了。
饭桌上，百里安看着慕容曦欲言又止。
慕容曦搅了搅碗里的粥“郡王爷，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墨姑娘，你和我透个底，你要是对上瞿尘，有几分胜的把握？”
“……”慕容曦喝了一口粥，想了想道“胜的把握不知道，但被他一掌拍死的把握倒是有个九成九。”
百里安闻言眉头紧锁“这就难办了……，瞿尘武功太高。我算过了，不管我们怎么计划，只要他反应过来想离开，很难拖住他……”
慕容曦了苦笑一下“郡王可不要吓我，我是为了银子干这差事，但可不准备赔上这条命呀！”
百里安皱眉深思半饷“我再多调些人过来。”
“普通暗卫对上瞿尘，人再多，不过是多些人送命。郡王最好多搜罗些内家高手，瞿尘行事嚣张无度，江湖上总有同他结仇的，你网罗一下把他们找来。而且到时候不论结果如何，都与郡王无关。”
百里安眼神一亮，拍掌道“被姑娘一语惊醒，是我狭隘了。我这就去安排！对了，姑娘这些日子该随我多出去走走了……”
慕容曦眼神微动“这是当然，如今金陵这般热闹，日日待在南郡王府实在太无趣了些。”
等慕容曦在郡王府转了一圈，再回到房里的时候，楼澍已经不在了。
慕容曦在他之前待过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嘴角勉强勾了勾，自言自语道“还真的犯了疯病……”
第14章 恍然惊醒
楼澍做了一场梦，他梦到了一次宫宴。
周围歌舞升平，他像一个旁观者，看着慕容曦妆容精致的坐在他的身侧，举手投足得体大方。
不知有人说了些什么，宴会上的众人纷纷看向慕容曦。
他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他能看见上位坐着的他的姑母，沂河公主，看向慕容曦的眼神十分不善。
沂河公主的丈夫当年死在与北燕交锋的战场上，她对慕容曦一向不掩厌恶。楼澍看见沂河公主每说一句，慕容曦就脸白一分，她抿着唇侧头求助的看向身旁之人……却没有得到一个眼神。
他看着视画面里的那个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就像身边之人和自己毫无关系。
一阵恍惚，慕容曦苍白无措的脸，突然和躺在棺材里双目紧闭的样子重合……
楼澍猛然惊醒，头上冷汗滴落在手上，凉的刺骨。
“慕容曦……”
从噩梦回到现实，常人都会有庆幸，会抚着胸口，边喘息边叹道“幸好只是个梦”
但对于楼澍，现实似乎更加残酷。至少在梦里，他还能见一见她的模样……
慕容曦下葬的时候，他心里一片冷漠，连波动都没有。冷眼看着棺材被一点点钉死，落钉的声音下下砸在心里，他骗自己，那不是慕容曦，那个人和自己没有关！自欺欺人说服自己，从来是最容易的。
但是此刻，他那紧闭的心门再也拦不住汹涌而出的痛苦。心口处一阵阵的痉挛告诉他，瞒不住了，他骗不了自己了……
楼澍的呼吸变得急促，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不容他逃避，全部在脑中浮现。
他都做了些什么呀……看不到她的伤心，看不到她的病痛，总是训斥她，从来没有好好呵护过她，他甚至还将别的女子当成慕容曦……
空气似乎掺杂了铁屑和冰渣，将他的心肺扎的血肉模糊……
楼澍双手紧握成拳，手腕处的青筋根根凸起。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好好待她，为她调理身体，不让别人欺负她，他会保护她……都是他的错，他怎么能护不住自己的妻子……
这头，慕容曦也在犯愁，她捡到了一个荷包……这个荷包的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慕容曦还是在这粗糙的针脚里，瞧出了几分眼熟。
她一手拄着头，一手抓着荷包上的编绳，手腕转动，任由绳子带着荷包一圈圈绕在手上，再一圈圈绕回去……
这个荷包是她在自己房里的桌脚边捡到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留下的。就是不知道他是无意间丢的，还是特意扔下的……她对这个曾经把自己害的满手针眼的荷包，没有半点喜欢。
依着她的想法，就应该给直接剪了或者埋了，一了百了。但转念又想，这个荷包被楼澍丢在了这里，万一他纠缠起来不眠不休，可是真真是个【创建和谐家园】烦。
随手把荷包往桌子上一丢，她还是明天给送回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次日，慕容曦和百里安约好一同出府。慕容曦想着走之前把那个烫手的荷包给送回去。刚走到楼澍暂住的院外，她就看见穆秋皱着眉，靠在一棵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容曦心里微松，朗声道“穆秋大人。”
“墨姑娘？”穆秋见到慕容曦，立刻走了过来，客气道“瞧墨姑娘这打扮，这是要出门？”
“是呀，闲着无聊，出去逛逛。”慕容曦向院子里望了望，里面不见一点动静“黎王殿下还没起身？”
“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姑娘若是想寻王爷，容我在王爷回来后禀告一声。”
“不不，殿下事务繁忙，我和你说也是一样。”慕容曦拦住穆秋，拿出荷包，细声说道“昨日我在我的住处捡到了这样一个荷包，你看看这可是黎王殿下的物件？如果不是，那就只能是南郡王的了......”
“这个荷包！”穆秋瞪圆了眼睛，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慕容曦，张嘴喘了好大一口气“这个、这个就是我家王爷的！墨姑娘，你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幸好你捡到了，要是王爷哪天发现这东西丢了，我们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大的浩劫呢！王爷也是，平日里都是放在匣子里的，怎么还带出去给丢了......回头有得磋磨我们……”
“既然是王爷的物件，那就劳烦穆秋大人转交给殿下吧。我就先走了，穆秋大人回见。”
对于穆秋这个话唠的毛病，慕容曦有的时候也不是很能招架。慕容曦在黎王府无聊的时候，穆秋没少和她说话，虽然都是些没用的废话，但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百里安今日约的是北燕皇室，招待外客是他的差事，慕容曦只是跟着到处逛一逛。
马车停在南郡王府门口，百里安早就在里面等着了。南郡王府的马车里十分宽敞，两人对坐也不显得拥挤。
“我们先去北燕驿馆？”慕容曦问道。
百里安扶着额，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
“郡王昨晚没睡好？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呀。”
“我呀”百里安苦笑一下“我奉旨招待各国外客，西秦的黎王什么样你也看见了......北燕皇室总共来了俩，偏偏这俩人关系还不怎么样，我这些日子观察了，他们虽说是姐弟，但只要站在一起，就没一个有笑脸的。”
“身在皇室，关系复杂些也属正常。可他们关系不好，郡王有什么心烦的？”
“你想想，待会儿，我撑着一张笑脸说东说西，面对两张冷脸，笑都不笑的，多尴尬呀！偏偏我还发作不得，还得接着笑......”百里安叹着气，向后一靠，生无可恋的不知道在望些什么。
慕容曦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他们两个不对付，你不让他们碰在一处不就得了。这样，一会儿你就只带着明瑶公主在金陵走一走，介绍介绍风土人情。她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那五皇子呢？总不能因为他在北燕不受宠，就不管他了吧。”
“啧，这不是还有我！那日宴会我和五皇子有过一面之缘，还说了几句话，那个皇子是个好相处的人。左右也就是在城里绕两圈，五皇子比明瑶公主好糊弄多了！”
百里安点点头“这法子倒是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了......”
他们肯定愿意......慕容曦在心里说。
事实的确如此，慕容瑶对于这个安排没有半点意见，她来南楚有她自己的目的，她十分迫切的想要避开慕容羽，如今百里安的提议正得她心！
至于慕容羽，他虽然没怎么说话，但看向慕容曦的眼神满是光芒。
第15章 水云阁细事
慕容羽用不喜人多的借口，把所有的侍卫留给了慕容瑶。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慕容羽满身轻松，好像把自己从一个禁锢的罩子里释放了出来。
“我总算是能和你说句话了，姐姐，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南郡王府里住？”
“说来话长，你也知道我此前在被人缠住，差点遇险。那个人一直在找我，我搬去南郡王府也是逼不得已。”
“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嚣张！”
“唉，也是你姐姐我早年造的孽，种因得果，天意如此。”慕容曦叹息着摇摇头。
“那......楼澍为什么也会住进去？”
“他说他的房顶漏了，他不能受寒，所以借住在百里安那里。”
“房顶漏了？这是什么理由？”
慕容曦撇了他一眼“你还问，保不齐那屋顶就是你那天给踩坏的！”
慕容羽沉默一瞬“……他可有对你起疑？”
“我怎么知道！”慕容曦语气不太平和“他的心思一天绕一百个来回，神神叨叨的，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不要......就好。”慕容羽中间说的那几个字，声音极小，慕容曦完全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慕容曦疑惑的打量了他两眼，语气略带威胁“最好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慕容羽调皮的耸耸肩，没有说话。
“不用多想，楼澍来南楚不是祝寿游玩这么简单，没空总搭理我……现在我的身份是南楚人，奉百里安的命令，带你见识见识南楚的风景特色。你想去哪里看看呀？”
“我……没什么想法。”慕容羽对于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慕容曦摸着下巴，认真思考道“都说南楚山清水秀，多出美人……我们去看姑娘吧！”
慕容曦双眼冒光，兴致冲冲的模样，让慕容羽眼角不断抽搐……
“就是忘了问百里安，也不知道金陵哪处的姑娘最漂亮。”
“……姐姐，你一个女子，做甚去看什么姑娘，再说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让你进去。”
“换身衣服的事儿……我记得南楚第一花魁在月霖楼，我们就去月霖楼！”
慕容曦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当下直接拽着慕容羽拐弯换了个方向。
“看什么花魁……诶……姐姐，你等等……你有银子去看花魁吗？”
慕容曦顿时止了步伐，咬着牙根看着他“你说的也对，那就……过几日再去看？”
“你和南楚这个花魁从前认识？”
慕容曦摇摇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