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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府西侧的那条街通往城郊，没有商铺。平日里少有行人。但是现在，隔着老远，慕容曦就看到了百姓围成的看热闹的圈子。
这个圈子不够密集，慕容曦不用挤上前也能看清情况。
楼澍和卫敬两人皆无兵器，赤手空拳的交着手。而卫敬身后的栾晴，正刚刚从地上坐起来，脸色蜡白，嘴角还挂着血丝。
“栾晴......”慕容曦冲上去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栾晴白着脸摇摇头，她胸口气血翻涌，一时发不出声来。
慕容曦看着还未停手的两人。很明显不是卫敬要打的......他只是防守，并未进攻。而楼澍......那周身的杀气掩都掩饰不住。
心里的火苗瞬间窜起，一路直接冲到慕容曦的大脑。
“卫敬，让开，我来！”慕容曦“唰”地一声拔出剑，直接上去将卫敬换了下来。
楼澍一连几日不见慕容曦，他万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情形。
慕容曦对栾晴的紧张他听得一清二楚。而对他就是怒意滔天、拔剑相向！这差距，当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哎，殿、墨......别打了！”卫敬的意思是，把慕容曦请来，两方好好说说便止了这场风波......这怎么还愈演愈烈上了。
慕容曦一上来便没留手，剑剑生风，逼得楼澍一时只能后退。
慕容曦横出一剑被楼澍躲过，手里翻了个剑花，再次举高剑身自上劈下。
这招剑势一个流畅的组合动作，一剑不中，第二剑会自动注满力气。
但慕容曦没想到，楼澍自躲过那一剑之后，便突然立住不动了，直直想用自己的身体去迎那剑锋。
慕容曦的瞳孔急颤，她立即受了力，却还是让逐鹿剑在楼澍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当时即见了血......
“你怎么不躲呀！”慕容曦惊魂未定，出了一身冷汗，她差点把楼澍胳膊斩下来。
楼澍好似不知道疼痛，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伤，紧绷着一张脸，冷冷讽刺道“墨姑娘还是好好关心你的栾公子吧，本王当不起你的关切......”
“你......”
不待慕容曦说完话，楼澍扭头就走了，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第123章 你说了什么？
慕容曦看了看剑上残留的血迹，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先回望萧轩......”利落的将剑收回剑鞘，慕容曦觉得还是先给栾晴治伤要紧。
“我来背栾公子回去吧。” 卫敬热心地说道。
“这，卫将军，我可以......”栾晴想要拒绝，可惜气短，说不出完整的话。
“都是男人，客道什么，莫要婆婆妈妈的。”卫敬不由分说的将栾晴背到背上。
“诶......”栾晴求助地看向慕容曦。
“......走吧走吧，治伤要紧。”慕容曦对卫敬挥挥手。栾晴看上去伤的不轻，如果卫敬不提，慕容曦也准备给她找个轿子抬回去。
“云文，去请个郎中来望萧轩，你知道该请哪个......还有今日的事，传出话去，就说是两人醉酒后因点小事起了冲突......”
“是，云文明白。”
“嗯”慕容曦点了下头，迈步向前追去。
趁着大夫在房里给栾晴把脉，慕容曦在门外对卫敬拱手道“卫将军，这次多谢你出手相助。”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我既知栾公子与殿下相交，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只是黎王那边......”
“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会把此事压下......他先动的手，受了伤也不是旁人的错。卫将军不用为此事费心，我能处理好。时候不早了，卫将军也回去休息吧。”
“殿下多保重，卫敬先告退了。”
“将军慢走......”
看着卫敬走出望萧轩，慕容曦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推门进到栾晴的房间里。
此时郎中刚刚给栾晴号过脉，见慕容曦进门，和善的向慕容曦颔了颔首。
“大夫，她的伤势如何？”慕容曦走过去坐在了栾晴的床边。
郎中回答道“这位、公子是被内力挫伤了肺器，虽说不是十分严重，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汤药也需日日煎服......”
伤了脏器，那便不是轻伤，楼澍这是下了死手......
“此处可有笔墨，这伤不容耽搁，老夫现在便下方子。”
“云文，你跟着这位大夫去抓药，细心些，别出了差错。”
云文走上前，对郎中福了下身“宋大夫，请随我来......”
“好，有劳姑娘了。”宋郎中起身背上药箱，跟着云文离开了。
“你们也都出去，我和栾公子有话要说。”慕容曦清退了房里的其他侍女，让屋里只剩她的栾晴。
“殿下，今日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都怪我一时冲动。”不等慕容曦开口询问，栾晴先带着歉意的出了声。
“......到底怎么回事，都已经出了邹府，怎么还能再生争执呢？”慕容曦实在是不明白，这宴会都散了，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这......刚开始是楼澍叫住了我，问我这支簪子打哪来的。”栾晴说着，就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递给了慕容曦。
慕容曦接过这根素簪，立刻明白了缘由......
垂眼看着这根簪子，慕容曦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是它惹的祸？”
“也不是......”栾晴心虚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低声叙述道“他知道我是雨萧楼的首领，以为我和你有一腿......你也知道我的性格，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既然那样想了，我自然要推波助澜一下。”
“......他误会了你我的关系，然后你又【创建和谐家园】了他几句，所以他动了手？”
“当时他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哎呀，就是他后来说我身份低微，本也没有错，但黎王是西秦人，西秦的那几个狗官害我家破人亡，我这一时迁怒，便昏了头......又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
“你最后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让你都觉得是不该说的......”慕容曦深知，能让栾晴事后露出这种后悔表情的，那必然是......极不寻常的。
“......”栾晴难为情地地看了看慕容曦“我、你别生气。”
“别卖关子，快说。”
“我骂他是、是鳏夫......”栾晴眼看着慕容曦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心里更慌，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坐起来求饶地扯了扯慕容曦的袖子“我真的只是一时情急，话一脱口我就后悔了，这好像也把你诅咒了。”
“......”慕容曦真的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你后悔，是因为觉得把我诅咒了？”
“对呀。”栾晴脱口而出，没有半点迟疑。
“栾晴！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以楼澍当时的怒意，今天要是没有卫敬在场，你就要横死街头了！你这胆子怎么这样大！”
慕容曦气的不是这话里的内容，而是栾晴对于危险没有半点畏惧。明明预知了后果不可掌控，却还是敢不计后果的说话......非要激怒楼澍！
“我知道，咳咳，我都知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绝对绝对不会冲动行事了。明曦殿下别再生气了，实在不行我就登门去和黎王道歉，男子汉能屈能伸，我做什么都行......”
“你还敢登门？你再提一遍，他不还得再揍你一回？”慕容曦斜眼撇向栾晴，看她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一时间也不忍心再和她计较。栾晴对楼澍的不忿，大部分还是归结于她，想要帮她出气......
“快躺下吧，安心养伤，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没生气......”
栾晴将头枕到枕头上，两只眼睛还是滴溜溜地望着慕容曦“今天......黎王走的时候，似乎更生气了......”
“挨了一剑，生气也正常。”
“那你......？”
“他先出手伤人的，不值得同情......”慕容曦虽然是这样说，但在脑海里却浮现了楼澍离开时的背影，似乎很是伤心，还透着落寞......
第124章 道歉
慕容曦在望萧轩一直待到深夜，才和云文一起动身回去。她让郑英回去照顾栾晴，墨宅之中便只剩了三个人。
刚一进门，杏儿就跟在慕容曦身后，关切地说道
“姑娘，热水已经烧好了，您劳累一天，不如早点歇着吧。”
慕容曦应道“我知道了，你和云文也早些休息”
慕容曦确实感到十分疲惫，身累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心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莲教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如今又出了此事。
慕容曦在泡澡的时候，还准备再重新捋一捋思路......只是思来想去，浴桶里的水都快凉了，她的脑海里还是一团浆糊，越来越乱。
算了，不想了，她现在头疼的厉害不说，胸口还十分烦闷，像是被塞了一块棉花，堵得很。慕容曦穿好里衣，站在浴室中自己用长巾将头发一点点绞干。
她做的很认真，如今只有将注意力集中到别的事情上，她的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今晚天气晴朗，月光很足，窗外的光亮足够照清室内桌椅的轮廓。慕容曦回到卧房后也没有再点烛火，一步步寻着床铺走去。
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安静，四周半点声音都没有......静谧的异常。
慕容曦的直觉很敏锐，从她意识到不对，到随手拿起床头的茶杯向黑暗的地方砸去。一成套动作下来，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
只是下一秒，她的心脏猛然一颤，她扔出去的那个茶杯，怎么没有落地的声响？
有一只大手从黑暗中伸出，直接拽住了慕容曦的胳膊，将她向床榻的位置推去。
慕容曦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她随即反拧住他的手，想要反制住他。只是慕容曦的力气，和这人比起来小上不少，她不仅没有摁下他的身体，相反还被他拉着转了一圈，最终被强硬推倒在了床上。
在后背触及到床铺上的一瞬间，慕容曦立刻弹起了身子，挥拳便向前打去。对方对于她的招式十分熟悉，轻巧地躲过她的攻击，同时将她的手腕死死抓住。
慕容曦立刻抬腿低扫，伸出去的脚却瞬时被人用两腿夹住。趁着慕容曦底盘不稳，来者向前一撞，凭借高大的身体将慕容曦扑倒，死死压制在了床上。
“楼澍！你敢......”
不等慕容曦放完狠话，火热的唇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封死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这个吻并不轻柔，没有和风细雨的惬意，而是如同暴风雨般强势。唇齿间的厮磨啃咬，像是在诉说着思念，亦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怒火。
慕容曦拼命地挣扎，但显然，单论拳脚，她一点也不是楼澍的对手。手脚被牢牢地摁住，由不得她有半点反抗。全身上下唯一能进行攻击的就是她的牙齿......所以她狠狠咬了他一口。
疼痛没有让楼澍停下动作，血腥的滋味瞬间充斥着两个人的口腔......这个吻进行到最后，慕容曦已经彻底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她差点缺氧到昏厥......
感受到楼澍放松了对她的桎梏，慕容曦立刻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声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清晰。楼澍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住慕容曦的手臂，将她往床铺里面拖了拖。
“你做什么！你疯了！你给我滚！”慕容曦被惊的声音都变得尖细了。
楼澍还是不出声，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侧身同她躺在了一起。像一个大的八爪鱼一样，手臂紧紧箍住慕容曦的上半身，腿也压得慕容曦没法动弹。
慕容曦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一方面是刚才气息不够，另一方面是被楼澍吓得......
“......你怎么回事！放肆！快松开我！”慕容曦运足了内力，她连铁链都能挣断，却挣不开楼澍的手臂。
楼澍动作温柔地帮她把头发归拢整齐，把她搭在脸上的乱发揽到耳后。他亲上了她的耳垂，脖颈......但没有一路向下，最后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了慕容曦的耳后。
他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抱到地老天荒也不想松手。
“楼澍！”慕容曦气得声都僵了“......你想找死吗！”
“没有”楼澍总算是开了口，只是他的声音很小，清浅憔悴的声音，同他的力气根本不成正比，一点没有刚才强吻别人的威风。
“你白天的衣服很好看，发髻也好看......可惜当时没能来得及夸夸你......曦儿，对不起，我是来和你道歉的......我不该打伤你的朋友，也不该对你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