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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慕容曦跟着卫敬走到一间房的门前，转头沉声吩咐道“有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小贩，刚刚一直跟在我身后，现在应该就在你府外，你带人去把他逮起来。”
“那要如何处置？可要审问？”
慕容曦想了想，回道“不必，直接关起来。”说完，她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栾晴抱着她的琴正在调音，一见慕容曦立刻埋怨道“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早知道是你要见我，我就不把琴背来了......那个卫将军根本不懂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慕容曦听见她的抱怨，立刻想到了卫敬在琴音之中昏昏欲睡的场景，压抑的心情缓解了不少“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卫将军确实不懂风月情调，但他还是很聪慧的......不说废话了，我将你约在这，是觉得此处说话最为安全。”
“这倒是，不愧是世袭成荫的祖宅，确实气派。我刚刚在这里险些迷了路。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要是如此严阵以待？”
“我前日让你查的杨松，查明他的身份了吗？”慕容曦寻了个坐垫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说来奇怪”栾晴正经了起来“雨萧楼的人此前还在街上看到了此人，但就在前日，你刚让我去查他的身份，他就消失了。”
“消失了？”慕容曦不解“你是说他连夜离开了邺城？”
“四个城门都有咱们的眼线，我问了一圈，没有符合描述的人出现。一连两天城内也没有他的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不过兄弟们毕竟没见过这个人，若是他乔装打扮偷溜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曦抚着太阳穴，感觉脑子里有一团迷雾......真相隐隐绰绰就在眼前，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想起杨松怀里掉出来的令牌，可惜她被邹琦挡了一下，没能看清那个令牌上的字。
“继续查，查不到他，就查他的身边人。把雨萧楼的人都调回来，挑一队武功最好的，让他们去盯楼澍，查明他在邺城到底有多少人。还有，楼澍在望萧轩附近插的暗线，不用顾忌，全拔了。”
“......”栾晴看着慕容曦泛冷的脸色，眼角有点跳动“额，楼澍怎么惹到你了？怎么突然有这么多大动作。拔了的意思是，可以出人命？”
“他没得罪我，只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他是西秦的人，我自然要查明他在邺城的行踪......我会让赤羽卫辅助你们。卫敬的巡卫营也能给你们行方便。该杀就杀，放开手去办，没人阻碍你。”
“这不难办，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他的手下平时很是放肆，就差把头伸进望萧轩了......把监视搞得这么光明正大的，也是少见......有了你的话，本楼主终于不用惯着他了！”
“不用惯着，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栾晴把琴放到一边，坐着一点点挪到慕容曦身边，正对着她的脸，眼睛发亮，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
慕容曦被她的大眼睛看的发毛“我脸上有东西吗？作甚这样看我。”
“不对”栾晴竖起一只手指，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绝对有人招惹了你，楼澍是不是欺负你了？嗯？需不需要我去给你找场子？一个人打不过他没事，咱们楼里有的是兄弟，缠也能缠死他！”
“你消停一点，别一说起打架你就兴奋，想想你栾晴公子的风雅！”
栾晴伸舌头，朝慕容曦扮了个鬼脸。
“风雅已经装的够久了，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唉......”栾晴没有形象地靠在慕容曦的肩上。
“装够了？那你就换回女装，寻个自己喜欢的俊俏公子，逍遥度过一生，这没什么，你大好的年纪，不用陪我绑在邺城。”
“不不不，嫁人多无聊呀......我还是最喜欢给别人添堵。”
慕容曦瞥了她一眼，笑了一下。
“这算什么爱好......哦，还有一事要劳烦你。”慕容曦坐直身子，将软趴趴贴在她身上的栾晴推了起来。
“什么事呀......”
“找几个身手好的女子，暗里照拂照拂慕容瑶。她现在的住址，我查明后再告诉你。”
“慕容瑶？你和她关系好吗？我记得你们没有什么交情......她不是还触过你的霉头？”栾晴分不清慕容皇室中谁是谁。她只记得，除了慕容羽，慕容曦和谁的关系都不好。
“都过去了......她现在被贬为了庶人，从高处一朝坠入泥潭，母家亲人全部被处死，在外无一人帮衬。而邺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闲人，定会有人日日去她的面前作威作福。言语之恶毒，有时候要比刀剑更伤人......慕容瑶性格骄纵，但也称不上大恶之人。我毕竟是她的姐姐，一个小姑娘，我不至于和她计较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不愧是长公主，这心胸就是比常人宽广......你说你那皇兄，要是有你的半分宽容，唉，该多好。”
“不是我宽容，我也是受人之托。”慕容曦难受地揉了揉头上的穴位“除此之外。我也不希望我的血变得太凉......”
慕容曦既然下了决心，手下之人的动作自然不会拖沓。短短几日，雨萧楼联合卫敬，捕到的人几乎快要填满望萧轩地下的暗牢......
“王爷......”穆秋手里捧着情报，但是看着楼澍的面色，却迟迟不敢上报。一连几日，他们在邺城的人手各种被捉......如今整个府宅都弥漫着极度压抑的氛围。他知道他们王爷现在非常生气......这怒火压了几天，一朝发出来，指不定会是什么场景。
“什么事，说。”楼澍看着案上的字，并未抬头。
“望门小巷那里，又被人端了。似乎、似乎，还是王妃做的......”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第119章 都杀了
“王爷，您莫要生气，王妃许是对你有些误会。不如，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楼澍抬起头冷睨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穆秋悄悄吞了口吐沫，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心里都快哭出声来了，这也太吓人......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生气了？”楼澍抬手将一个硬皮折子直接扔到了穆秋怀里“传令给穆春，让他回西秦，照着这份名单......全杀了。”
“......”这个折子是敞开的，穆秋可以看到这上面的字。
“王爷，这些人可、可都是朝里的重臣......杀、杀了？”穆秋这回是真的结巴了。他知道这些人是楼泽那边的大臣，平日和楼澍十分不对付。
但是朝堂争斗归争斗，可也不能用如此粗暴的解决方法呀......
还说不生气？穆秋觉得他们家王爷，现在简直已经气疯了......
“他们想要害死本王......不该死吗？”楼澍可以容忍他们暗中对他使绊子，但是......他们不该拿他的身份在北燕做文章。他们差点毁了他所有的努力！
“穆秋，你也看到了她的反应......这几个罪魁祸首，本王没将他们千刀万剐，已经便宜他们了。”
“可，截杀重臣，陛下一定会降罪的。”
“随他”楼澍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你在这里杵着不动，是对本王有意见吗？”
穆秋立刻嗅到了危险，赶忙回答道“王爷赎罪，属下这就去办。”
楼澍坐在椅子上，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他自看到杨松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再到他在邹琦的面前刻意掉出的那个令牌，简直是在明晃晃告诉世人，他是黎王的人......楼泽的这个计谋很是绝妙。
暗中支持着青莲教会，让其在邺城生乱......同时还暗戳戳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他。
一旦北燕的大臣们得知青莲的叛乱与西秦有关，首当其冲的那人，就是身在邺城他。好一招借刀杀人......
只是现在看来，北燕的朝臣更侧重于对落魄的世家大族的围剿，眼下还没能抽空注意到他。
但慕容曦显然是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所以才会这样火速地清理他在邺城的暗线......楼澍明白慕容曦迟早会知道这事，但他就是想看看，慕容曦会作何反应......她会不会来找他问一问，不管她是带着怎样的情绪，怎样的质问，他都可以接受，他甚至立刻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直接就给他定了罪......问都懒得问......
坐下来谈谈？谈什么呢，反正他说什么她都不信。
穆秋脚底抹油，飞快地逃出了出去。刚走了不远，正好看到了怀里抱着刀的穆春。
“穆春。”穆秋一股风似地跑到了穆春眼前。
“匆匆忙忙成何体统！”穆春一见他不稳重的样子，立刻皱起了眉。
“是是是，你成体统，你最成体统。”
“穆秋！”
“说正事，这是王爷让我给你的名单，说是全杀了。”
穆春伸手接过穆秋递来的折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了。”
“什么你就知道了？你好好看看，这上面的人，哪个是能说杀就杀的......要不然你去劝劝王爷，让他不要一时冲动......”
“穆秋”穆春打断他的话“杨松招供的时候你也在场，名单上面的这些人，暗里接济青莲教会搅乱局势，还祸水东引将矛头指向王爷，......你要知道，王爷现在身在邺城，一旦北燕皇室出手，稍有不慎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穆秋反驳道“我知道他们的毒计，他们想让北燕生疑，借北燕的手对付王爷。可反击的方法有千百种......想要他们的命，用些手段也不难。”
“直接刺杀确实不是最好的，但这是最快的，也是唯一能让王爷解气的......你以为王爷气的是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穆秋突然就明白了。他嘴唇蠕动，小声问道“王爷这是把对王妃的气，撒到他们身上了？”
“哼，你若是再成天多嘴多舌，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
对于穆春半嘲半讽的话，穆秋头一回没有反驳，反而还认同地点了点头。
是呀，他们王爷可不是该生气吗？被心爱之人冤枉，还不容辩解......估计心里都要委屈死了，可惜心里窝的火再多，也不敢朝着人家正主发。也就只得杀杀人，泄泄火......
西秦的那几个人也是活该，好端端地把手伸这么远，没事找事......害人害己！
“做好自己的本职，旁的事少管......我走了，你可要小心照顾杨松，别让他死了。”
穆秋想了想杨松如今的惨状，撇着嘴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要是没看住他，让他死了，回头王爷就能把我绑上刑架......”
当然对面这几日也不算太平。慕容曦身边的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心情不好......偏偏她还不承认，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戾气有多重。
“哎，我的公主殿下，我可是听说你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看我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女装来看你，还给你带了不少水果......”
栾晴像个花蝴蝶一样，拎着一大堆东西，飞进了慕容曦的地盘。
慕容曦正在院子里坐着看书，对于栾晴的话也只是轻轻蹙了下眉“闷闷不乐......我告诉你的？你看你都能穿着女装来了，说明我们做的很对，碍眼的钉子就是要拔了。杨松找到了吗？”
“......本公子好不容易穿了回裙子，你连看都不看，张口就是杨松......唉，找不到呀，城里只要能和他扯上点联系的，等我们的人找过去，无一例外全部扑空，连根毛都找不到。唯一确定的就是，他肯定不是青州人......现在只有两个可能，要不然是他连夜跑了，要不然是有人早你一步下手了。
“先我一步下手？会是谁呢？”慕容曦喃喃自语道。她本来没对杨松太上心，查他不过是因为那把龙舌弓。可他这样突然人间蒸发，就显得太不寻常了。
栾晴一点没有当客人的自觉，直接躺在了院子里最大的一张摇椅上。
“唉，要我说，你干脆直接把黎王捆起来，审问审问......肯定能有收获。”
第120章 我帮你打探
“此事牵连甚广，怎可当做玩笑？我有预感，杨松的失踪，和青莲教的事情应该会有联系......”
栾晴心烦地闭上双眼，双手捂住脸“光有预感不行啊，你得有证据。今天上午时家主谋都被处决了......人证已经没有了。这事根本无从入手。”
“杨松......那日在场的还有邹琦，邹琦是太子的人。时家、太子、西秦......”慕容曦想着想着，把自己绕的更晕了。
“还有一个法子。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那就报官吧。”
“报官？”
“对啊，就上报说杨松失踪，让专门查案的人去查......既然暗里查不到，那就明着试一试。终归最后也是为了北燕的朝廷。”
慕容曦低头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最后摇摇头“......不行，不能让官府去查。让我再想想，实在不行再去找楼澍探探口风......”
慕容曦不想让北燕朝廷介入此事，如果最后查明幕后之人真的是楼澍，北燕肯定不会让他活着回到西秦。北燕会把慕容逸的命算到他的身上。
届时许多事情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楼澍武功再好，再深不可测......他一个人也很难逃出，一个国家举全国之力对他的围堵。
她是有私心的......不管楼澍是不是再一次利用了她......她还是希望这场风波能止在她的手里。把他撵回去就好......
“探口风......不如我帮你去探探。正好我明天应该能见到他。”
慕容曦总算眼里有了情绪，她一脸不解地看向栾晴“你为什么明天能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