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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青年才俊的时候，你才多大？及笄了吗？”楼澍语气凉凉地问道。
“当然......没有。我也是后来听宫里的人闲聊知道的......齐源始终不曾娶亲，暗地里不少人都传，是他对明远侯小姐情根深种。早些年我在宫里闲的没事做，邺城里各家各户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由于慕容曦刻意放慢步伐，此时齐源和时邱翎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了。
“所以你之前帮明远侯翻案的时候，才会率先将消息透露给齐源，卖他一个人情？”楼澍帮慕容曦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我远离北燕已久，朝廷官员换了一大批。齐源是我唯一能有些印象，知道他办事稳妥的一个。就算传闻有假，可明远侯毕竟也是他的旧识......证据确凿，依他的性格，一定敢和太子较量到底。至于时邱翎......这算是意外收获。想不到这民间乱七八糟的传言之中，竟然也夹杂着真话。”
楼澍迎合着慕容曦，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她的认同。
“.......走，去那边看看。”楼澍扯着慕容曦直接朝一处热闹的地方走去。他对时邱翎和齐源的故事没有兴趣。他自己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可不想这好不容易求来的独处时机，还要浪费去谈论别人......
“你去哪？慢点走......”
第114章 像不像骗子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围了这么些人？”慕容曦的心思转的快。不多时就被眼前的事情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一个粗衣打扮的壮汉，此时正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父老乡亲，在下乃青州人士，名为杨松。本想去北方寻亲，却不想途经邺城之时，一时不慎，让贼人将周身所带的盘缠尽数偷去。如今杨某人身边只剩家传长弓一把，此弓乃是先祖所传，本是无价之物。但如今在下身无分文，无奈只得将此弓拍卖。”
“哎，壮士，这个弓怎么个卖法？”人群之中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朗声问道。
“这位公子，一看便是出自富贵之家。只是我这弓不是光有银子就能卖的。”
“你这人好生奇怪，刚说完身无分文，又说有银子也不卖。你这岂不是在消遣我们大伙！”
“公子此言差矣，此弓的弓身乃虎骨所制，弓弦更是由海底蛟龙的龙筋制作而成。没有百担的力气是拉不开的。在下只有一个要求，买弓的人必须有力气能将此弓拉开。此弓甚有灵性，需寻有缘人，若有人能将这张弓拉开，杨松愿分文不要将其相赠。”
“不就是一张弓，能有什么难的？本公子偏偏不信这个邪！我来试试......”
“公子，想要拉弓可以，可小人也是要吃饭的。拉一次弓，十文钱，拉开箭弦，弓归你。”
那锦衣公子直接将自己的荷包扔给了杨松。三两步就窜上了台子。
“哎，楼澍。”慕容曦轻唤道。
“怎么？”
“你看这两人是不是一伙的？一唱一和就是想要糊弄老百姓的钱财！”
“这把弓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是这人嘛，就不好说了。”楼澍在面具的遮掩之下，看向杨松的眼神十分不善。
“你也觉得他是个骗子？”
“......嗯。”楼澍应了一声，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太好，紧接着又加了一句“那应该是个骗子没错。”
慕容曦一直看着前面的进展，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弓是把好弓......”
锦衣男子张牙舞爪地上了台，挽起袖子，微扎马步，架势摆的那叫一个足。只见此人大吼一声，双手一起发力，猛地将弓身一把举起。
慕容曦眼看着这人两个胳膊都在发抖，嘴角微抽，都这样了，就别上去献丑啦......
果不其然，男子还没有将右手搭在弓弦之上，左臂就因为承受不住重量，将弓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你这弓，怎地这么沉，险些折了本公子的胳膊......”
杨松并不因为男人把弓摔到了地上而恼怒，他先是将弓放回了架子上，然后向男人告罪道“是在下疏忽，忘记提前提醒公子，请公子赎罪。”
随着那男子甩着手，走下台子。杨松又一次大声问道“场下可还有人愿意来此一试！杨松只想借此物件凑足盘缠，又不忍其被束之高阁，用于观赏，也只得出此下策，想要为其寻找一个相称的强者。同时也希望能多结交一个英雄朋友！”
“我来试试！”慕容曦举起手，抬高声量应道。
周围人听见女子的声音，纷纷将目光向她扫来。
“哦？是个姑娘。”杨松并没有因为慕容曦是个女儿家有任何蔑视，爽朗地扬着一张笑脸“瞧着打扮，姑娘可是江湖侠女？”
慕容曦走上台子，对杨松抱拳道“侠女谈不上，却是江湖中人。这是十文钱。”
杨松伸手接了钱“姑娘请。”
一个面容绝美的姑娘，自然比那个虚张声势的男子要吸睛得多。场下不断有人起哄，有人喊着加油，有人等着看她失败出糗。
慕容曦没有那些虚把式，她走过去将左手搭在弓身之上。弓身入手寒凉，让慕容曦眉头轻蹙，她看到了弓身之上有篆文刻写的“龙舌”二字，在台下看不明显......眼前的这张弓，说是万金价值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出现在街头如此场景。
“姑娘？”杨松提醒了一声。
慕容曦微笑地对他点点头，没在多想，左手发力咬着牙将其拿了起来。
只一下，她的额头就渗出了汗水。龙舌弓，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古时候第一猛将的兵器。是她小瞧了这把弓......
慕容曦摆好姿势，将两指搭到弓弦之上，深吸一口气，刚想拉弦......
“等等，空拉弓弦伤手，姑娘若是想要这把弓，不如我替姑娘试试。”
慕容曦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侧目一看，果真是她认识的人。慕容曦眼中微闪......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呀。
眼前之人正是邹琦，杨松一见邹琦，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转瞬即逝......
“这位公子气度非凡，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邹琦。”
“邹公子。”杨松似乎并不知道邹琦的身份，单只是问了一下名号。
“墨姑娘，别来无恙。”邹琦眉目含笑，脸上没有半点恶意。但慕容曦要是真的对他放下戒心，那才是她真的蠢。
“邹公子，别来无恙。”慕容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邹琦记性不好，不代表她也不记事，她可是前几天刚刚打过他的亲妹妹。
这个人的来意，必定不善。
“墨姑娘若不嫌弃，不如给在下一个机会，让在下帮姑娘夺得此弓。”
“你我无亲无故，墨曦无从承恩......”
“此前多有得罪，请墨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邹琦此举全当赔罪。”
“两位”杨松想要走过来劝说两句，不料步伐过急，被脚下一个横着的杆子绊了个正着，直接在二人摔了一个狗啃泥。
“你没事吧？”慕容曦下意识问道。
“没事、没事。”杨松半跪在地上，将刚刚从他怀里摔出来的东西，匆忙塞回怀中。
慕容曦看着杨松，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手里的东西，怎么那么像一个令牌。而且，还十分眼熟。
第115章 怒火
杨松匆忙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难为情“在下失礼。”
“无碍”邹琦接着对慕容曦说道“墨姑娘不要误会，邹琦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不需要！”楼澍像是从慕容曦身后突然冒出来的，替慕容曦答了邹琦的话，同时很自然地接过慕容曦手里的龙舌弓，举起弓身，拉满弓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这把弓我们拿走了。”这句话是楼澍对杨松说的。
“......”杨松像是尚未回过神，他傻傻地盯着楼澍，并未做声。
“走啦”楼澍也不是非要听他说一句话，当即拉着慕容曦走下了台子。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楼澍一手拎着龙舌弓，将慕容曦往她自己的宅院方向带。
“嗯？你不想接着逛了？”
“早点休息对身体好，我们可以等九月再来......”
慕容曦“哼”的一声“想得美，我可就只答应了你一次。提前说好，今天一过，以后你少来我眼前晃悠。”
“以后再说以后的......刚刚台上那个邹琦对你没安好心，防备着他点......”
“都是老相识了，他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慕容曦一时也想不清楚邹琦的意图，不过邹琦作为慕容辰另一大心腹，他要比林丘难对付得多。
“这把弓力量大，你拿回去不要贸然拉开，要循序渐进地练......”
“我知道......”慕容曦斜目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不用你，我也能拉的开。但刚刚那个杨松的脸色也太难看了，看你把弓拉开的瞬间，他的脸都青了。唉，也不知道十文钱能不能让他回家。早知道让他多挣一会儿好了......”
“他估计是回不去了......不过邺城热闹的地方多，你看他张罗的那么熟练，估计没少到处搭台，早就赚足了也说不定。”
“也对，挨饿的人，哪有他那叫卖的力气。”
两人都是步伐矫健之人，走走绕绕，不一会儿就到了熟悉的小巷。
“今天开心吗？”楼澍将龙舌弓递给慕容曦。
慕容曦用双手接了过来“但看这把龙舌弓，当然开心。”
“那便好，回去吧，我看着你进门......”
慕容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面具挡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就是觉得楼澍似乎不开心，虽然话里听不出来，可她就是觉得楼澍柔和的声音里似乎压制着怒火。
......因为邹琦？不至于呀.....
“我回去了。”慕容曦转身没做探究。反正楼澍脾气一直都不好，生气是他的常态。只要不当着她的面发作，她就只当不知道。
月影之下，四处无人，一个男子形色匆匆地走着，时不时向周围打量。突然他敏感地察觉到附近有脚步声，且这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冲他而来。
这个男子正是杨松，他如今已经被吓得脸上血色全无。他跑了起来，希望借着城里复杂的街道，躲过一劫。
他越跑越快，耳边除了风声，便只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音。他的轻功原本是不错的，只是因为惶恐，他的步伐在一开始便乱了章法。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跑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跑过一个岔路口，杨松实在跑不动了，他咽了下口水，粗喘着躲到一堵高墙后，借着有墙遮掩，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他的身后。
果不其然，刚刚他跑过的那条路上，此刻正站着一个高挑的男子，手里还提着一把刀。提刀男子正一步步向他所在的方向逼近。
杨松觉得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他顾不上自己肺部【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痛，运足内力抬腿便欲再跑。
显然这一次他没有机会了，一个木质的物件带着破空之声，携万钧之力，直接打在了杨松的胸口。让他整个身体倒飞出去，生生撞到墙上，再掉到地面上。
杨松的嘴里吐出了血块，这一击直接伤了他的脏器。还不待他翻身动弹，一支鹿皮靴子便死死地踩在了他的胸口，胸前的窒息让他连痛呼之声都发不出来。
借着满月的月光，让杨松能将来者的脸看的清清楚楚......与其俊美无俦的轮廓极不相配的，是他那眼里嗜血的煞气。
他知道，他完了......
“想跑？你们是嫌本王太仁慈？还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轻松......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本王的容忍力.”楼澍幽幽的声音在杨松耳里，如同阎罗索命般可怕。
“......黎王、黎王殿下，饶命......”杨松每喘一口气，都十分痛苦。他知道楼澍的可怕，西秦中人没有不知道黎王手段的人。但现在，楼澍就在他眼前，像看一只蝼蚁一般轻睨着他。他方才意识到，黎王楼澍，是一个远比想象之中还要可怕的存在。
“认得本王......”楼澍发出一声冷哼“不错，说明足够清醒，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穆春，把人带走。”
“属下遵命。”刚刚那个手提长刀的人，正是穆春。
“你知道怎样做。隐蔽行事，让他把话吐出来......注意些轻重，别把人弄死。”
“是。”
暗夜笼罩之下，无人知道城中偏僻一角发生的这件小事。
“姑娘您回来了。”云文和杏儿看到慕容曦回来，赶忙上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