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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澍的话，让慕容曦觉得他似乎比自己还要熟悉邺城。
“曦儿，你现在的打扮根本不像是准备出去玩的......”慕容曦不主动搭理他，楼澍便只能自己没话找话。
慕容曦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她为了出门方便，特意穿了一身黑色劲装，用棕色的皮制宽腰带做束腰。走路骑马都十分方便。至于发髻，今早杏儿确实是想帮她梳个好看的发髻，但慕容曦起晚了......差点误了和林尧的约定，只得匆匆将头发高高束起。做江湖侠女的打扮。
“我本来也不是要出去玩的。”慕容曦暗暗瞪了一眼楼澍，却发现这个家伙今天穿的十分光亮。一改从前的黑袍，今日竟然换上了一件银纹长袍，再配上他含笑的眼睛......过去那种生人勿近的冷酷气质，此刻荡然无存......
“想看我就正大光明的看，干嘛偷偷瞄我......”
“谁偷看你了？你有什么好看的？”慕容曦脸上有些发热，语气很是发冲。
“你前些日子喝醉了以后，可是足足夸了我一晚上。怎么，睡完了，就不认了？”
慕容曦侧身直接踹了楼澍一脚。
楼澍也没躲，就硬生生挨着这么一下，感觉半条腿都是麻的。
“嘶，怎么说着说着，就动上手了......”
“楼澍！”慕容曦怒目圆瞪，脑袋上好似顶了一团火。
楼澍喜欢慕容曦气鼓鼓的模样，这让他觉得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他现在暂时没有办法把她哄笑，那就只得逗一逗她，退而求其次看看她的怒容......
他一点也不喜欢慕容曦冷静的样子，因为那往往意味着，她又要开始给他泼冷水了。
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慕容曦和他讲道理，和他谈说利弊......她说的话，他都明白，可是这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该如何细细划分得失利弊呀。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不该大白天和你说这些昏话。”楼澍喜欢看慕容曦五官生动的样子，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再逗下去，慕容曦该真的恼了。
“你......”慕容曦指着楼澍，气的不断深呼吸“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
“......那还怎么逛灯会呀。”
“你可以选择不去......”
第112章 搏美人一笑
“这样好啦，我把那天的事情忘掉，再也不提，然后你也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别再生气了，可以嘛？”楼澍好言好气地和慕容曦打着商量。
“......可以，一言为定，你不许再和任何人提起那晚的事情。”
“好，一言为定。”楼澍心想，他的脑子又没有毛病。他和慕容曦的闺房之乐，他怎么可能和旁人提。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放在心里，若是说出口来，肯定又要再挨上一下子。从她出腿和出拳的力度来看，慕容曦的功力比在南楚的时候精进了不少，他深有体会......
“这阵子邺城的形式很乱，你在邺城安分守己些，不要乱动歪心思......”
“你对我尽可放心，我的心思都在你的身上。”楼澍不正经地敷衍了一句。他听懂了慕容曦对他另有深意的防备，但他并不想将此事展开来说。
他根本不想和她谈论政事，可偏偏只有在谈论政事的时候，慕容曦才愿意正眼看他。
这些日子，穆秋暗戳戳帮楼澍找了不少讨姑娘欢心的法子。什么买胭脂、买首饰、买吃食......再就是一起游玩、一起踏青，行在一起增进感情。
但楼澍思来想去，觉得这些对慕容曦都没有用处。
但穆秋还是怂恿他，啰里啰嗦地说了一下午，大致的意思是告诉他......反正他自己也没有好办法把人哄回来，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慕容曦也只是随口一提，楼澍在邺城确实没有将手伸进皇宫，至少她没有抓到证据，空口白牙便是诬陷，慕容曦不会那般。
随着距离街市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慕容曦敏锐地发现，街上的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向他们抛来目光。
再一仔细观望，她发现看向他们的人以女子居多，且都是两眼放光地盯着楼澍，而后方才淡淡扫过她的脸。
招蜂引蝶......慕容曦心里莫名浮现出了这么个词。
“你的那个丑面具呢？”
“在这。”楼澍和慕容曦并排着走，靠外的那只手始终拎着面具。楼澍看出了慕容曦的嫌弃，但也没把它扔掉，他决定回去就让穆秋把它挂到他自己的房里......叫他乱出馊主意。
“快，带上。”
“你不是说这个面具长的丑？为何还要我带着......”
“你自己的面具，你不带谁带呀？你想想，灯会上人多眼杂，你的脸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万一再遇到那个邹雯、再或是遇上别的熟识......总之不好解释。快带上！”
不等楼澍动作，慕容曦自己将面具抢了过来，踮脚直接扣在了楼澍的脸上。顺带帮他将面具系好。
慕容曦的动作一点都不轻柔，楼澍脸上很多地方都被硌得很痛。但他都不在意，可能压根也没能感受到。慕容曦的神色很专注，她双手环过他的头，眼睛都在他脑后的面具带子上。而在楼澍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慕容曦带着弧度的白皙下颚。她呼吸时的气息，轻轻地吹到他的脖颈间，痒痒的，似在撩拨.....
很想、很想做一些坏事。她的唇，看上去就很好亲……他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滋味了。
在黎王府的时候，慕容曦经常帮他更衣，两人便如此姿势。他那时也在心底生出过这种心思......只是碍于面子，他从来都不曾表露出来。
“搞定！”旖旎顿时消散。
慕容曦拍了一下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原本丰神俊朗的人，带上这个面具之后，再不见俊逸之姿，平白添出几分傻气。
凭良心讲，慕容曦活着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言难尽的面具，说它是用来吓人的，它还有几分滑稽。说它是搞笑的，面具眉眼间还走着几分惊悚。
“想笑就笑吧，憋着多辛苦......”楼澍看着慕容曦将嘴角死死绷紧，眼里的笑意却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噗......”慕容曦没忍住，眼里都笑出来了眼泪“哈哈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面具......”
楼澍在心里默念，能搏美人一笑，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很少能见到慕容曦笑，这种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笑......不管是现在，还是在西秦......明明她一直是一个爱闹爱笑的姑娘。
楼澍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相比于烽火戏诸侯，他付出的代价还不算大。只要慕容曦高兴，一切都无所谓......
“走啦走啦，跟紧我，别走丢了......”
因着这个丑面具的阻挡，慕容曦对楼澍的敌意也消散了不少，眉目间多了几分自然。
灯会尚未开始，但是附近摆摊的商户却早已提前做好了准备。
“老伯，我要两根糖葫芦。”
“好嘞，姑娘请拿好。”
慕容曦举着两根糖葫芦回到楼澍眼前，故作姿态地说道“本来是打算一人一根的，但是……”
慕容曦还是没能忍住笑“谁让你的这个面具连个嘴都没有……那我就勉为其难，把两根一起吃掉吧。”
“你喜欢吃糖葫芦？”楼澍不喜欢酸的东西，也不喜欢吃山楂。
“是呀，我小时候偷偷溜出宫，很多时候就是想去买糖葫芦。宫里没有这些东西”慕容……曦嘴里含了一颗山楂。有些口齿不清。
糖葫芦……嗯，他记下了。
慕容曦喜欢热闹，这回虽然是被楼澍硬拉过来的。但是当她看到街上喧嚣繁华的场景后，她很快就顺畅地融入其中。
如果不是楼澍一直紧紧地跟着她，她现在可能早就把他忘在脑后了。
楼澍跟着四处逛了一会儿，他发现除了吃的，慕容曦对一些古董字画，钗环首饰全无兴趣。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小妻子原来这么好养活……
第113章 没有我不知道的
天色渐暗，主街上的花灯一盏盏点亮，如同点点萤火，映亮了整个夜晚。
“现在这个月份，并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九月份的赏菊灯元宵节的花灯会，才是北燕真正的盛景。”慕容曦一边走马观花的欣赏着花灯，一边向楼澍介绍。她既然答应过他要尽地主之谊，那就权当自己在陪一个远来客人好了。
“九月......现在距离九月也不远了，一年过得可真快。”楼澍心里感慨颇深。
去年九月的时候，西秦宫中行办赏菊宴会。那时慕容曦尚还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与她同车而出，并肩而行。可惜事过情迁，他弄丢了自己的媳妇……
“我上一次逛灯会，还是在南楚和百里安一起的......啧啧，可惜后来被你给毁了。”
很显然，慕容曦与他的感慨并不在一个层次。
楼澍脸色一黑，他莫名听出慕容曦语气中的惋惜……百里安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金陵的花灯和现在相比，哪个更好看？”
慕容曦没有听出楼澍的咬牙切齿，实话实说道“当然是金陵的更繁华些，那可是南楚的花朝节。不过我当时其实也没有心思去玩，我只是心里很乱，没由来的惴惴不安......现在想想，是那时便有了预感，知道自己露了马脚……后来更是直接被你吓得半死，哪还能顾及灯好不好看。”
“......我是情急之下，才会情绪激动，不是故意想要吓你。”楼澍想到那时慕容曦眼里的惊恐，心里很不是滋味。
“借尸还魂，你那时没感到害怕吗？”慕容曦好奇地问道“我特别担心你直接找来个道士，将我斩草除根，让我灰飞烟灭。”
楼澍心里泛着一丝苦，他是有多失败，让慕容曦以为他时刻想要了她的命......
“没有，我一点都不害怕，我不怕鬼。”楼澍的声音平静而温柔，让人根本无法窥见他的内心。
慕容曦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下“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厉鬼......还好我醒过来的时候，是换了个人的身体，不是变成了一个长发长指甲的女鬼，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来天天缠着我？让我不得安宁？”
慕容曦仰着下巴，点了点头。表情像是在说，你怕不怕？
“庆幸吧，我对你的怨气不重，没有闹得你府宅不宁......”
楼澍很想告诉慕容曦，相比于让她消失于人世间，他心甘情愿被她缠着，最好能缠一辈子......怨气重些也无妨，别不搭理他就行。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庆幸......”
这个话题很不好，一点也不吉利，做什么厉鬼呢？他的曦儿受了那么多痛苦，重来一次，应该做一个天底下最快乐的姑娘......
楼澍的语气太过认真，导致慕容曦一时间无言以对。眼神一转，她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楼澍，你看前面的那两个是不是很眼熟？”慕容曦突然变得很兴奋，猛地在楼澍手臂上拍了两下。
“哪里？”
“就是那两个，一男一女。”慕容曦伸手指给楼澍看，那前面的两人似有感觉，其中的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让楼澍看清了她的面容。
而慕容曦在看出那女子要回头的时候，就先一步躲到了楼澍身后。
“她没注意到，出来吧。”
“呼......险些被看到。”慕容曦拍了拍胸口，眼睛却是发着光般望着前面的一对人。
“怕什么？时邱翎又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但是她见过我们。这若是迎面遇上，岂不是扰了人家的良辰美景......你猜猜她身边那男人是谁？”
“不知道。”瞧着慕容曦不断远眺，一脸振奋的样子，楼澍觉得自己的良辰美景被打扰了......
“偷偷告诉你，那个人是齐源，如今可是北燕朝堂上的红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很得陛下重用。”慕容曦贴近楼澍的耳边，小声跟他说道。
“然后呢？”
“他早年时很受明远侯赏识，相传明远侯原本是想将女儿许配给他，如果不是赵瀚海横空出世，用了不少歪门邪道，人家早就成一对恩爱夫妻了。”
“你知道的还挺多......”楼澍算了算，时邱翎比慕容曦年纪大了不少。时邱翎当嫁的时候，慕容曦也就刚刚十岁左右。
“那是。齐大人年轻的时候，才华出众，可是邺城难得的青年才俊！”
“他是青年才俊的时候，你才多大？及笄了吗？”楼澍语气凉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