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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曦站起来，向外望了望......街上的场景和平日里没有任何不同......她前世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内力，那时候她也像现在这般向外望去......但是那时的心境和现在差别太大。
慕容曦回味不来那时的心情，但她知道眼下，自己的道路很明确......她既然回了邺城，那必然要把过去的账好好的算一算......
栾晴凑上来离慕容曦很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嘶......你说你这容貌，乍一看极像明曦长公主......仔细一看，容貌又有不同，可时间一长又觉得你和过去没什么区别......我都快忘了你原本长什么样子了。”
“......别说你了，我都快不记得自己原来的样子了。”慕容曦皱着眉毛拍开栾晴的手。
栾晴不依，两只手更加不老实，沿着慕容曦的脸就往她的脖颈间伸“你都点了我的牌子了，让我摸摸怎么了？这邺城之中，你去打听打听，拼死拼活地相见本公子一面！”
“喂，别闹......”慕容曦怕痒，被栾晴一碰脖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栾晴！你不要讨打！”
就在慕容曦被栾晴闹得连连后退的时候，她的余光下意识往窗外瞥了一下。
她对楼澍的敏感，就是她只要看到一片衣角，就能认出哪个是他。
栾晴只觉得慕容曦突然发力挣开了她，然后面带惊恐地离开窗子躲到了墙后。
“怎么，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了？”
第56章 畸形关系
栾晴瞪大眼睛向外打量着，她没看出外边有什么异常。
就只在楼下的街道上看到了一个样貌极为出众的男子。
栾晴向下看，和楼澍对视了个正着。虽然隔得有一段距离，但栾晴在那幽幽目光的注视下，只觉得脊背发凉。
“快关窗，别看了！”
“哦......”栾晴有些迟钝地应了一声,随即关上了窗。“这是什么人？长个不错，就是眼神有点吓人......”
“......你不是一直好奇，西秦黎王的长相吗？那就是......”
“什么？他就是楼澍！”栾晴还想再看一眼，还不等开窗就被慕容曦拽到了一边。
“让他看到你我，事情就大了！你这个地方窗子太大，找人改的小些，或者你换个房间......”慕容曦仰头打量起这间屋子的结构。
“慕容曦......”栾晴叉着腰看向她“你和楼澍什么关系？”
“我们没关系......”慕容曦回答地很快。
“这不就结了，既然没有关系，那你怕他作甚？就说你是来听曲儿的！这里是北燕，我望萧轩在邺城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想听我栾晴弹琴的女公子可都排着队呢......他还敢当众发作不成？”
慕容曦回头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微动“......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刚楼澍应该没能看清我，我先走一步，你按我说的布置下去......注意动作不要太大，循序渐进，切莫打草惊蛇。”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慕容曦带上斗笠，并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在望萧轩寻了个极偏的后门。这个门离她住的宅子，不出五十步远，慕容曦加快脚步往回赶，直到进了房里才安心的出了一口气。
虽然栾晴说的很有道理，可她一旦真的被楼澍堵在望萧轩......那绝对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保不齐栾晴就要倒霉了。
慕容曦将斗笠收起来，有些疲惫地扶了下额头，坐到椅子上就不想起来了。慕容曦这一天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脑袋都犯浑了，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睛。
她一向不喜暗地里对人捅刀子，她喜欢光明正大的报复。只是形势所逼，让她这个过去只知道练剑的人，也学会了阴诡之术。
赵瀚海只是第一步，他掌管大理寺，是距离百姓最近的部分。一旦大理寺有冤情和太子扯上联系，慕容辰在邺城的声望虽不至于一落千丈，但绝对能让他上火一阵子。
其实除了赵瀚海，慕容曦也有其他的人选拿来开刀。
怪只怪，赵瀚海做的事情实在人神共愤，慕容曦也是想为明远侯府出一口气......老侯爷虽然和她没有交集，但是早些年她在军中的时候，曾听不少将领谈起老侯爷当年战场上的英姿......
无关利益，只因为明远侯为北燕流过血，立过功......她当初没有魄力去和慕容辰正面抗衡，只能眼睁睁看着忠臣流放......就是暗地里救下时邱翎，也只能让她隐姓埋名，活的凄苦......
慕容曦原本以为今晚要和楼澍再周旋一阵，但是等了一会儿，慕容曦发现周围一片寂静，连点动静都没有。
慕容曦觉得她有必要检讨一下自己，她现在似乎习惯楼澍在自己身边晃悠了......她今日甚至还和他仔细说了林家的琐事......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现象......这种畸形的关系，应该尽早结束......
她一边对付慕容辰，一边还要和楼澍来回拉扯......总有一天会被累死......
慕容曦一连两天待在自己的家中，最近她已经学会了如何烧饭，就是菜嘛......还是得多练一练......
清静安逸的生活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当楼澍敲响慕容曦的家门的时候，慕容曦心里竟然没有半点意外。
“我这两日多与北燕官员应酬，没能空出时间来看你......”一见面，楼澍就面带愧疚地和慕容曦解释道。
“先进来”慕容曦脸上没有表情，关门前还向外望了望。
“我不会带着尾巴来你这里的，别担心......”
“你见到我父皇母后了？”
“见到了，不过皇后娘娘只是在宴会上露了个面，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了。也没有单独召见我......”楼澍如实回答道。
“......”慕容曦抬头认真得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西秦？”
楼澍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微微沉了下来“你就这么想要我离开？”
“是”慕容曦语气坚定。
“......曦儿，是我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了吗？”楼澍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
“......”慕容曦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隐在衣袖里拳头“是我没有心力和你纠缠了......你不可能待着北燕一辈子，而我也不打算再离开邺城......我们之间的缘分在黎王府就已经消贻殆尽了，为一个死局劳心劳力，不值得......”
第57章 给他一点时间
楼澍愣了一下，并没有和慕容曦搭话，反而轻车熟路得走进了正房。
“我刚刚路过瑞福斋，给你买了桂花糕。”
“楼澍！”慕容曦追了进去“不要逃避我的话。”
慕容曦的脚步急，正巧楼澍转身，一下没刹住差点撞上。楼澍顺势长臂一揽，将慕容曦结结实实抱进了怀里。
在慕容曦看不见的角度，楼澍的眼神阴鸷，眸中的冷意任谁看了都会心中生寒。他的双臂不受控制的越箍越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心安。
“......你，楼澍，松手！”慕容曦说话有些艰难。
慕容曦的声音让楼澍恢复了些理智，手臂松了松，却将头贴紧了慕容曦，闷声说道。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的，我很想你，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我愿意陪你在北燕待一辈子，我没有发疯，我只是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错过的都弥补回来。”
给他一点时间，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不要这样放弃他，不要喜欢上别的男人，他会承受不住的......
“覆水难收......弥补不来......”
她曾经对楼澍有很多期待，面上或许表现的不明显，但慕容曦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他。她曾把他当做那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为此她抛弃了她的朋友和亲人，死死地抓着他不放。
但是楼澍让她太失望了，她甚至不愿去回想那艰涩的三年。病痛的折磨她可以忍耐，但心底的希望一点点地被人按灭的滋味，她扛不住......
“放开我，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慕容曦声音渐冷，身体也调转起了内力。
楼澍胸口不断起伏，松开箍在慕容曦腰上的手，转而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同时还在慕容曦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们的缘分若是尽了，我在南楚就不会认出你了。”楼澍低头深情地望着慕容曦，轻声说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妨碍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不会让你感到累赘。”
“......”慕容曦发现今天的楼澍说话出奇的多，总是提前一步预知了她的说辞，不待她说出口，便抢先回复了她。
“待到他日，你在西秦失势，你一定会后悔今日的作为。”
“我只后悔从前没能对你好......”
慕容曦看着楼澍一时语塞，这个人总是有办法让她无言以对，以前是，现在也是......区别在于，过去冷得让人心凉，现在却是满腔热情让人无法招架。
“西秦可能放任一个手握兵权的皇子，长期待着别的国家的吗？”
“我已经将兵符交还给了父皇，作为交换，他不会干涉我的行为。”
“你把兵符还回去了？”慕容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可知一旦你手里没了兵权，晋王想动你岂不是易如反掌？何况西秦有那么多看你不顺眼的人！”
楼澍眼里微微起了些光亮，他喜欢慕容曦这样，下意识地站到自己的这一边。
“我已经给楼泽找足了事情做，再说楼淇也不是干喘气的......父皇心里始终有他属意的人，我和楼泽表面争斗，最终也只是给他人做嫁衣。”
“......属意的人？”
“你没发现父皇每次看到楼淇时，总是格外心悦，挥手便是赏赐。他不想让楼淇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便把我推出来挡刀......和北燕联姻，是当初看我气焰太盛，给我的警告。”
“西秦是为了给你警告，才让你娶我过门。但你看，现在已经拨乱反正了。那个位置，即便是身处高位的皇帝，也不可能全凭自己的喜好决定。你只需要......”
楼澍用手指抵住慕容曦的嘴唇。
“如果早知今日，我当初会亲自向北燕求娶。”
楼澍想过，他的动作如果快一点，赶在慕容曦和慕容辰反目之前。那么一切悲剧或许就都能避免了。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痛，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明明可以两情相悦度过余生，偏偏被他搞成了生离死别。
慕容曦向后退了一步，绕过楼澍，无奈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你一定想要待在大燕，我也没有权力把你逐出去。不过你要知道，一旦你成了我的绊脚石，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还有，我的心意已决，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有变动，不要对我抱有期待。”
“我知道。”楼澍答道。
他明白慕容曦的顾虑，他的曦儿心中最是清明，不喜欢亏欠。即便是他过去那样对不住她，可重来一次，她还是搜刮了一些他的优点，将错记给了自己，宽容地将那些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了。
他想告诉慕容曦，不要心有负担，她对他没有半点亏待。是他离不开慕容曦，厚着脸皮留在她的身边，死也不想走......
他已经做好准备，哪怕一辈子都得不到回应，能陪在她身边也是好的。
“曦儿，你近来是想帮明远侯翻案？”楼澍自觉地坐到了慕容曦身侧，思索着两人能够和睦商讨的话题“别多想，我只是见你去找了时邱翎，心有好奇，派人了解了下当年发生的事情。这件事在北燕不是密事，稍一打听，便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我是想给明远侯翻案，拉赵瀚海下马容易，但这翻案着实有些麻烦。光是勾结匈奴这一条，就足够盖棺定论，流放三千里了。”
“勾结匈奴？一个年事已高的侯爷，手中又无兵权。怎么会招上勾结匈奴的罪名。”
“赵瀚海在明远侯的书房里，找到了明远侯和匈奴莫顿单于的书信。还不止一封，根据落款，通信时间长达近十年。最后一封信，仅仅是在事发三日前收到的。笔迹印章一应俱全，明远侯如何鸣冤也是无用。”
“曦儿”楼澍探头离慕容曦又近了几分，语气带着亲昵“我知道一个秘密，也许能帮你解了这燃眉之急。”
第58章 暗流涌动
楼澍在慕容曦耳边低语几句。
“此话当真？”
“你可以派人去查证，或是直接去问问嗒达部落的首领。他们与匈奴常有交战，对其定是了如指掌。”
“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慕容曦不与楼澍对视，眼神只望向前方。
楼澍看着她精致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是两人对换了方位。
“这种小事，何必言谢。如果能帮到你，哪怕一点点，我也会开心好一阵子。”
“我还有事要做，你回去吧......”
对于楼澍，慕容曦习惯了他的出言冷漠，也早就学会了该如何应对。而今楼澍宛如性情大变，说的都是好话，就算她心里烦躁，却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