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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澍薄唇紧抿，明明已经对慕容曦的态度有了预知，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难受。
“我，没有钻牛角尖......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你爱要什么要什么！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的家不欢迎你。”
楼澍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他不想走，他还想再同她说说话。哪怕她不欢迎他，她不再喜欢他了......可他就是不想离开。
第39章 我是不会放手的
慕容曦不耐烦地道“你到底走不走，一会儿我表哥回来了，你们撞上怎么办？快快快，马上走。”
楼澍脚下一动，但是方向并不是朝着门的，而是径直贴近慕容曦。
慕容曦伸手推开他“你干嘛？这里是北燕，你放老实些，我打不过你，我还有我表哥呢！”
“三句话不离你表哥，从前在府里怎么不见你这样？”楼澍咬着牙根，心里满满的醋意，已经克制不住的向外溢了。
“......那是因为你和我说话少！我们的对话除非吵架，否则根本超不过三句！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北燕，想耍威风回你的黎王府去！”
楼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扶住慕容曦“......对不起。曦儿，对不起......都怪我......”
“......”慕容曦发现她能在楼澍含着水光的漂亮眼睛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样子......心里似乎有什么钝物划过......她有点抵抗不了这样的楼澍。
慕容曦面带疲惫，拨开他的手，坐回到院中的竹椅上“我提这些事，不是想向你讨回什么......我希望，你不要把我还活着的事告诉别人......”
“除了穆春穆秋，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穆秋虽然平时话多，但是绝对分得轻重，不会乱说话的。”
慕容曦沉默的点点头，她其实一点都不愿意和楼澍针锋相对，她的话字字带着锋刃，看似威力十足，但实际上更像是握着刀刃去伤人。伤敌亦自伤......
一阵微风刮过，许是刚才被烟熏得猛了，慕容曦的眼睛一阵酸涩......
“楼澍，你这样一路追着我，从南楚走到北燕......我可以认为是，你舍不得这段感情吗？”
“......自然”楼澍一时读不懂慕容曦的意思。
“但是你想一想，这段感情里其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们没有美好的回忆，也没有齐心协力、同甘共苦经历。我曾在北漠战场上对你动过心，但是那种小女儿家的心事......在我喝下散功酒后......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我在嫁入黎王府前，其实就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你所怀念的我在你身边，对你言听计从的日子，实则是我最难熬的时光......我常常关门谢客，不是因为我生气不愿意见你，而是我咳血咳得厉害......”
“别说了......曦儿，别说了。”楼澍半跪在慕容曦面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慕容曦的手是温热的，但指尖却是凉的。
他早该发现的，在黎王府的时候，慕容曦的手常常没有什么温度，哪有正常人的手在大夏天，都是一片冰凉的......他那时在想什么呢？楼澍不断的问自己，他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把一个应该好好捧在手里呵护的珍宝，因为一时的粗心、不在意而放在了地上，还不小心踢了一脚......
如今这个宝贝碎了......而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它修复如初......也许竭尽他毕生的力气都不能修好了......
“我不可能随你回西秦的......我有我自己的使命，我要拿回属于我的、属于我表哥的东西......你也是杀伐果断的人，你能任由别人抢了你的东西，却毫无反击的拱手想让吗？”慕容曦眼中没有讽刺和敌意，她很认真的希望楼澍能够听懂她的话。
“......那你，从前为何不反击？”
从前为什么不反击？大概是因为在过去，慕容曦心底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的，而这一丝希望是什么，现在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过去是因为我不想，而现在我后悔了，我要让伤害过我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情爱之事，不会在我的思虑之中。我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我们不是一路人，不可能走回到一起......”
楼澍觉得自己的手越来越凉，他已经感觉不到慕容曦指尖的冰冷了。
“三年前，林尧持剑强闯凤仪宫，是为了救你吗......”楼澍不想再听慕容曦这样说下去了，他迫切的需要听些别的话......
“不是。表哥强闯宫门和我喝下散功酒，完全是两件事情。他是因为别的事情被气的失了理智，才犯了大错。那时候我虽然已经喝下了药，但消息封锁的十分厉害。除了我的母后和慕容辰，其他人都不知道具体的实情。现在你们听到的那些传言，三分真七分假，多半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不要相信。”
“慕容辰竟然会这么恨你？”
“他对我不至于有多恨，我又没害过他。他只是觉得他当上太子了，我的价值没有了，同时还可能对他有威胁。索性就把我驱离了北燕.....我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他有什么资格恨我呢？楼澍，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此处是我的私宅，这里并不欢迎你，你可以离开了......”
“慕容曦......”
慕容曦警告地看向楼澍“这里是邺城，不想害死我，就别叫这个名字。”
“我失言了......曦儿，我是想说，我舍不得的不是过往的感情，我也不需要你像过去那样......我舍不得的只是你这个人，不管你的容貌、你的身份有怎样的变化，你都是你。你不想再为情爱之事烦恼，没关系......我一个人烦恼就行......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会等到你原谅我......”
楼澍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慕容曦已经放弃了，所以他一个人要付出两个人的力气，甚至更多，才有可能再次走到慕容曦的身边。
他不想把慕容曦带回自己的身边了，她有她的愿望、她想走的道路，她不想回来......没关系。都没关系的，他可以去找她呀......
第40章 我表哥来了，你快翻出去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相视无言......
慕容曦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曦儿，是我......”林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快快快，我表哥来了......你从哪来的就从哪跳出去......哎呀，你快点！”
“......”
楼澍觉得他们两人，颇有几分偷情被捉的诡异感……
虽然对此有些不爽，但是楼澍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惹慕容曦伤心了……
跳就跳吧，楼澍心想。
慕容曦是看着楼澍身影消失后，才动身去开门的。
“表哥，你回来了……”
“怕你担心，就先到了你这里。”林尧皱了皱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好像是什么名字糊了……”
“额，我刚才试着做饭，把厨房点着了……现在已经没有事了，火灭了，我也没有受伤。我们进屋里说……
慕容曦将房门合上，在林尧身侧坐下“表哥，你去丞相府，见到舅舅了？他们找你……所为何事呀？”
提到林丞相，林尧面色一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无利不起早，他寻我回去，自然是因为我有用处……我的外祖父年岁大了，前几日将嗒达部族首领的位置交给了我舅舅，按照规矩，舅舅要来邺城述职，朝见陛下……”
这样一说慕容曦就明白了。林尧的母亲、林家的大夫人在十年前已经过世，而林丞相在林夫人过世一年后，便将林丘的母亲扶为正室，同时极为疼爱林丘母子。
林丞相会如此待林尧不公，一是他不喜欢林尧的母亲，二来也是他觉得林尧的外祖家距离邺城千里之远，鞭长莫及……
“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记得舅母温柔低笑的样子……”
慕容曦在三岁的时候，曾被送到林夫人的膝下养了两年。对林夫人的感情也是极深的。
“母亲性格温和，但是我那位大舅舅性情却十分暴烈。这次派人寻我过去，就是想让我和他假装和睦，让北柯舅舅不能为难他……”
“林丞相竟还有畏惧之人？”慕容曦哼笑一声“让我猜猜，我的那位丞相舅舅是不是捋着胡子，坐在高位上同你说，家丑不可外扬......你终究是林家子孙，受林家供养......不可做有害家族之事......”
林尧认同地看着慕容曦点点头“后面还有一句，他愿意对我既往不咎，允我重回林府。”
即便林尧这种天生好脾气，也不由得被自己父亲气的脸色发白......
慕容曦替林尧不平“当初明明是他对不住你，是你自愿脱离林府，又不是他把你赶出来的......回去也是他求着你回去，真以为他那个府邸是什么香饽饽......”
“我不会回去。不管他说什么......”
“那，表哥你准备……怎么和你舅舅说？他的性情再急躁，总不至于能和丞相动手吧。”
慕容曦真有点想不明白，林丞相到底在畏惧什么。
林尧摇摇头“不知道。我会修书一封给舅舅，实话实说。原本我是怕他们担心，可现在我更怕太子和丞相利用我的关系，将北柯舅舅卷入王都之中的夺嫡大战中。舅舅知道了一件事，纵使愤怒，可到底也能对太子多一分戒心......到时候我在邺城，应该可以拦下舅舅，不让他做太出格的事情。”
“所言有理，嗒达部落是北方大部落，即便是父皇也要忌惮几分……关键时刻一旦站错位置，后果不堪设想。你想的很周全……不过丞相大人上位时间久了，积威甚重，行事专断，不容人反驳……这阵子林家少不了要磋磨你......”
以慕容曦对林丞相的了解，那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觉得林尧能被说服，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林尧低头。
“确实，所以这一阵子我会减少和你见面的次数。你的血玉，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看了一眼，它的确还在那里，但是位置太过靠里。凭蛮力很难取出......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个不急，你先把林府的事情应付过去......若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你不好露脸，就交给我去办，千万不要和我客气。”慕容曦自告奋勇道。
林尧疲惫的面容上勉强露出几分笑意“放心吧......有用的上你的地方，你想逃都不行。”
“......表哥，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不要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做了亏心事，该忧心的是他们......舅舅若想拿孝道压你，你就躲远点，让他寻不到你......”
“他压不住我……避免夜长梦多，我准备今晚就修书......太子和丞相的手段，毒辣又迅速，实在不得不防。曦儿，我就先回去了，这段日子，我让卫大哥来和你联络......”
“好，我也会谨慎行事的”慕容曦起身将林尧送出门去。
“曦儿，不用送了，快回去吧”林尧在门外对慕容曦挥手道
“表哥慢走。”慕容曦笑着目送林尧走出巷子。
转身关上大门，慕容曦仰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看出的林尧的疲惫……
不少自以为熟知内情的人，都以为林尧是为了她，才会触怒龙颜同林家闹翻，一路沉寂至此……
但是慕容曦知道，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林尧和林家中间隔着的是一条人命！是他挚爱之人的性命！
林尧被罚的那样重，官位一降到底直接成了庶人，八十廷杖差点要了他的命……原因不仅仅是闯宫这样简单。他的最大罪名是—弑父！
慕容曦那时候还在朝阳殿卧床养伤，她能听到一队队侍卫从她的宫殿前跑过……凤仪宫的混乱难以想象，即便是现在，凤仪宫的柱子上还留有当年林尧挥剑划过的痕迹。
林尧能捡回一条命，应该说还是她父皇对他留了两分情意……
慕容曦很了解林尧，那是个性格和煦，自幼谨遵忠孝礼仪的人，能把他逼到崩溃……让他连命都不要……这样血淋淋的裂痕……林家怎么好意思摆出那副施舍的样子？
第41章 你怎么又来了
刚刚林尧在，慕容曦怕惹他难过。其实她巴不得有人能教训教训林丞相……好替林尧出一口恶气！
只要不把丞相打死，慕容曦觉得都不算出格……
经此一遭谈话，慕容曦也是心情沉重。早就歇了想吃东西的心思。
但是厨房还是要收拾的，慕容曦头疼地看着这满地狼藉。
灶台一片漆黑，柴禾散落一地，锅也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慕容曦一边收拾，一边叹气。她不是不会生火，以前在战场上，点个火堆，烤个兔子什么的……都是游刃有余的……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就在慕容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又听到了有人叩门的声音。
慕容曦以为是林尧还有事嘱咐，或者是卫敬来了……连忙擦了擦手，跑去开门。
猛地拉开大门，慕容曦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楼澍现在她的面前。
说是面无表情其实不太准确，楼澍在看到慕容曦后，还是努力扬起了一丝笑容的。
和他形成对比的是，慕容曦落下了弯着的嘴角……
“你怎么又来了？”
楼澍全当没看到慕容曦的嫌弃，趁她不注意，直接从她身边滑了进去。
“你！”
“我来给你送些吃食……”楼澍举了一下手里的食盒。
“我吃过了，你走吧……”
“我翻墙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林尧的背影。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