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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曦付了看诊的银钱，又把找回来的几两银子全部给了店家老伯。
“姑娘，这可使不得......”店家老伯眼泪横流“姑娘对小老儿有救命之恩呀！”
“老伯客气，这位卫将军把您一路背过来，要谢也该谢他。”
“卫将军......”
卫敬一把扶住老人“老伯快快免礼。你家住在何处，是哪间茶馆，还是另有他所？”
“小老儿在这附近有住处，我那茶馆得关一阵子了。两位的大恩，我无以为报呀......”
“你经此无妄之灾，回去好好养病。我和卫将军，就先行一步了......”
慕容曦给卫敬打了个眼色，让他随自己离开。
她一开始以为进了邺城，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林尧。踏破铁鞋无觅处，慕容羽久居深宫不知道林尧住处，卫敬那时和林尧可是好友加同僚。
寻到了他，还怕找不到林尧吗？
第33章 哪有一见面就【创建和谐家园】的
“彭章是你杀的？”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凭什么说是我杀的。”
卫敬停下脚步，目光凝重的盯着慕容曦看了许久。就在慕容曦以为自己快要挨揍的时候，只见卫敬呼吸沉重、声音颤抖道“你是我的......哪位故人吗？”
慕容曦望着卫敬熟悉的面孔，年少时鲜衣怒马、嬉笑玩闹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他们分别的时间只有三年，但慕容曦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细想也没错，他们的确隔了两辈子。
“......我想见林尧，你想知道的，我会一同告诉你们。”
卫敬咬咬牙，想了想，重重地点了下头“你随我来吧。”
慕容曦紧跟卫敬脚步，两人一路无言。
卫敬领着慕容曦在十里小巷拐了又拐，绕了好几个圈子，终于指着一户门脸极小的宅子，开口道“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慕容曦皱了皱眉。如果说十里小巷是京城最偏僻、贫穷的地界......眼前的这户院子，从外面看，还比不上十里小巷其他人家。
卫敬上前扣了扣门，不多时房门打开，慕容曦被卫敬挡住视线，一时没能看到开门的人。
“卫大哥，你怎么来了？”
清润的声音，一如当年。光听声音，慕容曦就已经能想象到，林尧那温和的眉眼......
“有位姑娘想要找你。”卫敬侧过身子，让林尧见到了他身后的慕容曦。
“姑娘？”林尧微微诧异，朝卫敬的身后看去。
林尧的样子和慕容曦记忆里的没有半点差别，即便当年的锦缎绣袍换成了普通布衣，但清风朗月之姿不输当年半点。
慕容曦单听林尧的声音，鼻间的酸意就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是......”林尧疑惑地望着慕容曦，眉宇间带着丝丝凝重。
慕容曦眼中含泪，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
这一个笑容让林尧脸色瞬变，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扶着房门的手指一阵痉挛“进来......”
慕容曦刚踏进门槛，听到大门被重重关上，心里一跳......
下一刻，掌风就从身侧袭了过来。
“喂，哪有一见面就【创建和谐家园】的！”慕容曦手忙脚乱的应付，这个宅子和她想的一模一样，又偏又小，她想躲都躲不开。
“大公子......”卫敬一头雾水地看着交手的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动作。
“表哥、表哥，我最近身体有损......”慕容曦求饶示弱道。
林尧听到此话，拳头骤停在慕容曦面门前，总算住了手，但平日温柔的眼眸含着泪光，咬牙切齿道“你假死是不是也该给我们来个消息！”
“大、大公子，这当真是......”卫敬激动的有些口齿不清。
慕容曦对卫敬干笑一下“卫将军，好久不见。”
“明曦殿下......”卫敬的双目已经满是热泪，下一秒似乎就想和慕容曦抱头痛哭。。
慕容曦忙着给林尧解释“我没有假死，你看我的容貌都不一样了。那个消息是真的，我不是故意要耍你们......我在黎王府的确已经身死了，哪像一睁开眼睛就换了副身体，变成这样了......”
“......”林尧仔细看了看慕容曦的脸，缓声道“确实和过去不一样了......”
“你都没看清我的长相，就把我认出来啦？”
“进屋来，别在这里站着了。卫大哥，别哭了，进来。”
林尧没说，刚刚慕容曦的笑容，同她当年和亲远走前对他的笑容一模一样。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卫敬坐在那里，不出声的抹了半天眼泪。慕容曦一边说她在南楚重生的事，一边看他哭，最后被他感染，也跟着一阵心酸。
“我说为何刚见第一面就觉得熟悉，原来这世间当真有起死回生之术......明曦殿下，刚刚卫敬眼拙，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恕罪！”
慕容曦弯唇一笑“你我相识多年，更是刀山火海一起踏过来的，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
“曦儿，你刚刚说，你在南楚碰到楼澍了？”林尧出声问道。
“嗯，碰到了”慕容曦点点头。
“那他......”
慕容曦扶额接着点头道“他猜出来了。但是我和他说清楚了，我们自此两清......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林尧声音里满是火气“两清？你这一条命是怎么清的？说来给我听听......”
“就是，这事不能这样算了！”卫敬愤愤不平道。
“这.....我已无权势，又打不过他，万一再把这条命搭进去，多不划算。何况，我的身体去西秦前就不好，也不能都怪他......”
林尧闭目静了一会儿“......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我告诉小五了，那孩子死心眼，总想给我报仇。我想......何必瞒着他让他伤心呢。”
林尧点点头，声音带着歉意“我刚刚见你提着剑，吐息匀称......恍惚以为你还是当年的体质。不该对你动手的......”
“我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其实我身体好的很，内力虽然不太雄厚，但是筋脉完好无损......也算是因祸得福。”
林尧和慕容曦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是只有彼此能看懂的苦涩。
“殿下，你刚刚说彭章在南楚死了，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我把他杀了......早知道他还有彭六那样的弟弟，就不让他死的那么轻松了......”
林尧微微诧异的问道“彭章？那不是太子手下的？”
“对呀，就是那个白虎卫的二统领。前段时间南楚朝堂动乱，慕容辰趁机派人去北燕驿馆刺杀，他应该是想趁着乱给他们添一把火，顺便还能清除异己。一举两得。”
慕容曦想了想，还是隐瞒了自己涉险去齐国公府的事情。林尧若是真的发火，后果还是很可怕的......
提到太子，三人都有一瞬的沉默。他们一心忠君报国，可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却让他们的热血之心凉了个彻底。
“卫大哥今日不用当值吗？”
“大公子若不提醒我都忘了，殿下，今晚轮到我当值。待明日，卫敬做局为您好好接风！”
第34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慕容曦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叹息道“好好的统领，如今却被降职成了百户，可有慕容辰的......”
“卫大哥......确实可惜了。”
“那你呢？表哥，这些年你就住在这里？舅舅他们没来找过你？”
林尧淡淡一笑，眼中不带情绪“我已经被林家除名，丞相爷不愿见我这个逆子，我也不想看到他们。”
慕容曦伸手扶住林尧的胳膊“林家失了你这样的儿子，才是他们的损失。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表哥！”
林尧笑着刮了下慕容曦的鼻子“能平安回来就好。我很开心......这应该是我三年来最开心的事情。”
“表哥，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和过去很像吗？我在城外还遇上了慕容辰，他就没能认出来我。”
“你遇上太子了？怎么回事？”
“我在城外看到巡卫营的人，无故欺辱店家，一时气愤就教训了那个兵士。碰巧，赶上太子巡防......就遇上了。我在慕容辰面前演了好大一场戏，把他唬住了......放过了我和卫敬。”
“......巡卫营做事确实越发过分了。太子他......”林尧叹息的声音已经包含了所有。
“表哥......”慕容曦郑重地看着林尧“......我们当年是不是不该那么容易的认输？”
林尧脸色不见波动，看着慕容曦并不做声。
“我在城外看的彭六满嘴污言秽语，对着卫敬大哥出言不逊。我突然想起来，在北漠的时候，那时我们大部队中了埋伏......为了保住大部队不被全军覆没，卫敬派了一个百人小队后抄佯攻，引走了匈奴的骑兵。大部队得以化险为夷，但是那个百人小队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慕容曦说的有些哽咽“那队人里打头阵的是卫敬的亲弟弟。后来......我去抚慰卫敬，他惨笑着对我说，为了大燕百姓安定，好男儿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你是想为卫敬鸣不平？”
“不仅为他！我在战场上曾高呼忠君报国，无畏生死！但我现在觉得......慕容辰当不起北漠数万亡灵将士的忠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尧沉声问道。
“知道。”
“曦儿，我知道你的气愤。但是这件事......不能只凭一腔愤怒。太子根基深厚，深得圣宠。单凭你我目前的实力，想对抗太子无异于蚍蜉撼树。”
“我知道很难......”
“最难的不在于此。”林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当初你为何会认命认输吗？我为何会甘居一隅？最难的不是太子，而是我们的生身父母......就算最后能成事，你能顶得住皇后娘娘的压力吗？你要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便不能回头......”
“......我知道......我都想过。我当初确实想，看在母后的心愿上，就如了慕容辰的意，我认了，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但是，现在我后悔了......”
慕容曦的眼里没有躲闪，她可以面对林尧敞开心扉“我重活一次，本来也要无忧无虑好好快活，不再过问那些朝堂争斗，也不想来找慕容辰报仇。但是我在南楚见到了一些事，我发现我做不到束手旁观......慕容辰现在和慕容逸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还能想着插空刺杀慕容羽。有朝一日他若登基，小五、你、卫敬大哥......都不会有善果。”
“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你......真的想清楚了？我知道你中意五皇子，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中途你后悔了，五皇子也退不下来了。”
“暂时说这些还太早。我知道你的顾虑”慕容曦嘴角划出一丝弧度“生身之恩，我已经报了。小时候，母后总说我是公主，受百姓供养，就该为大燕、为百姓而活。哪怕慕容辰抢了我的军功，踏着我的鲜血登上了太子之位，若他真是贤德之人，我也不会怪他，但他不是。”
林尧感叹道“贤德之人又怎会冒领妹妹的军功......你的话，我明白了......但当前我们实力差距悬殊，不能主动出击，只能伺机而动......”
“表哥答应要帮我？”
“你既然定了决心，我在这世上，除了你已再无牵挂，岂有不帮你的道理？”林尧温柔地揉了揉慕容曦的脑袋“好了，这些需要谋算思虑的放在以后。看你风尘仆仆，想来一路也是风餐露宿......表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慕容曦用手撑着脸“嗯......我想去吃，春安街后面的那家羊肉馆子。都想了好几年了......”
“好，就去这家！正好春安街那边有不少客栈，你先去那边住几晚。回头我再帮你寻处宅子。”
“宅子？表哥，你为何寻了个这么偏的宅子?如果不是卫敬领着我来，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找到你的门口。”
林尧笑了笑“地方偏僻，胜在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