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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曦冷哼道“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那时不懂，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当时心中的豁然开朗的意味，是暗喜、是开心......他是喜欢她的，是他太蠢、太自以为是，怕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不敢表露真心，反正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一日日就这样过来了，他忽略了慕容曦的身体，忽略了她的开心与否......直到如今，圆镜破碎覆水难收，慕容曦的一条命都赔了进去，他方才发觉他浪费了最好的时光。
新婚三年，他甚至没有留给慕容曦半点好的回忆......
“曦儿，我爱你......”楼澍缓了半天，反复思虑，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慕容曦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一个人身陷囹圄时，向周围人借钱还债。人家借钱给你是人情，不借是本分，也说不上多怨恨。可若是有人冷眼旁观你的惨状，眼看你苦苦挣扎却不施救。等你缺胳膊断腿的爬出了泥潭，他开始摆出一副可怜模样，和你攀上了交情......
慕容曦自认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此时如果一脚就能把楼澍踢死，她一定会连踹两脚！
“......省省心思，留着这些话去和你的新王妃说去吧......我要回北燕了。”慕容曦说完脚步加快，径直向前走，留下还在原地发怔的楼澍。
“......你是要去北燕找林尧？”
“你想问什么？”
“没有、没什么......快到了。”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一件事情的真相，选择了逃避。
百里安正好刚从外面回来，刚下马就被慕容曦堵了个正着。
“墨姑娘？”百里安有些诧异，昨天见楼澍那要吃人的模样，他还以为得好一阵子才能再见到慕容曦呢“你的伤怎么样了？”
百里安关切的扶上了慕容曦的胳膊，这个动作让楼澍心里冒火。他最讨厌百里安这种对谁都温柔关怀的样子，最容易骗女孩子上心。
“我没什么大碍，咱们进去说吧。”
“好，墨姑娘请。”百里安看到慕容曦身后的楼澍，眼神微闪“......黎王殿下，也请吧。”
楼澍点头应了一下，紧跟着慕容曦跨进了大门。
“我和南郡王有事要谈，你......”
楼澍柔声道“我不打扰你们，我在花园里等你。”
这一反常态的温柔态度，让旁边的百里安好一阵恶寒......他甚至恍惚以为楼澍让人掉了包。
“墨姑娘......刚刚那个是黎王没错吧。”百里安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没错呀，除了他还能有谁。昨天他是不是冒犯你了？”
“冒犯？唉，这个词可是折煞我，哪是冒犯呀，他差点就挥剑劈了我！但是话说回来，昨日我们两方人马在国公府对峙，如果不是楼澍打破死局，一马当先闯了进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你到底还是没能拖住瞿尘......”
“墨姑娘”百里安的神色郑重了起来“瞿尘的事情是在下的疏忽，险些酿成大错，百里安向姑娘赔礼了。”
百里安起身拱手鞠躬，十分正式的对慕容曦行了一个大礼。
“瞿尘的实力出乎我们的想象，也不能都算作你的错。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百里郡王......”慕容曦对着百里安眨眼一笑，让百里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姑娘放心”百里安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个盒子“这里是十万两银票，全当感谢姑娘倾力相助。”
“好说好说”慕容曦笑着接过盒子“你们后来怎么处置的杨志祖？”
提起杨志祖，百里安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的腿断了，这会儿正在牢里嚎呢。我原来就知道杨志祖不干人事，却不想他竟然能泯灭人性到这种地步......我在国公府足足挖出了几百具尸体，都是女子残缺的骸骨......这一次就算敏静公主逼死我，我也要将杨志祖千刀万剐！”
“是该千刀万剐。你知道瞿尘是他的外祖父吗？”
百里安点点头“皇室秘史，过去有点耳闻，但没想到是真的。”
“如今这件事在南楚已经起了民愤了吧？敏静公主自身难保，哪有精力为难你。”
“姑娘说的是，太子殿下让我带他向你道谢......如果不是你舍身冒险，我们就算对这件事了如指掌，可也不敢担下无故私闯国公府的罪名。”
“瞿尘把压箱底的绝招都用出来了，就是为了在你们到达之前杀了我。只要我一死，死无对证，他们就还有一辩之力。”
第28章 明日是你的生辰
“想想的确后怕，倒是应该感谢感谢黎王殿下。也罢，我何必同他计较......”
“他的脾气就那样，活该没朋友。”
百里安“噗”地笑出了声“能力大的人，脾气大点也正常。我们这一辈，黎王殿下应该最出彩的。昨天我还在想，九州之内，能和黎王在武功上对抗一二的人，也就只有当年北燕的......”
“慕容曦？”慕容曦眼神发亮，颇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百里安摇摇头“明曦长公主虽然也是武学天赋秉异，但她毕竟是女子，年岁也比黎王小，还是要差些。我说的呀，是北燕的林尧公子。”
“林尧？”
“你没听过也正常，这几年林尧确实没什么消息，但我在几年前见过那北燕第一公子，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好一个如玉君子。就是可惜他似乎糟了灾，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
“是可惜”慕容曦目色悠远“多好的人呀......”
慕容曦拿回了她的逐鹿剑，带着十万两银票，离开了南郡王府。
百里安目送两人离开，看着他们距离生疏，但仍是并肩而行。有些事，有些话，他知道没有必要多问......楼澍都已经那般反常了，他再看不出名堂，他这个郡王也没有必要做了。
只是祝愿他的楼兄莫要蹈其覆辙......
天色接近全黑，路上行人稀少，一轮明月正好挂在正上空。银白色的月光，将石板路照的发亮。
“我以为，你会闹着不和我走。”
“我又不傻，我和百里安加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不会食言的。”
“......曦儿你看，今天的月光多好。”
慕容曦抬头望去，她不觉得有什么，过往年间她闲着无聊，经常在夜里看月亮，月光夜夜如此，大同小异，看得多了......就没意思了。
慕容曦不说话，就这样默默走着......她不是故意不理他，她只是真的无话可说。
楼澍见她不说话，倒也不恼，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明天就是三月初九了，曦儿，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慕容曦没懂，她还以为，是南楚有她不知道的节日。
“那是你的……”生辰二字哑在了口中。
正面迎来的月光，将慕容曦的五官照的很清晰。楼澍看着慕容曦没有半点杂质的眼眸，心里像是绞进了黄连，苦味从心里漫进嘴里。
他突然明白了覆水难收这个词的意义，错过的事情……当真弥补不来的。
“你……是在说我的生辰吗？难为你还记得。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有生辰。”慕容曦突然笑了一下。
这一笑突然让楼澍有了想哭的冲动。他过去不是不记得，也不是故意忽视……只是总有各种各样的差事挡在前面，他每次都认为以后还有机会，来日方长，可以下次弥补……
“我一直都记得，只是之前太忙了……一直没有给你操办”
他当初在忙什么他现在根本没有印象，左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无从辩解，他连一个礼物都没有准备过。他不提，西秦自然不会主动为慕容曦过生辰……所以她把自己的生辰忘了，连带着也不要他了……
“我在北燕的时候也不过生辰。我和慕容辰是双生胎，我们的生辰在同一天。从小到大，这一天都是慕容辰的节日，和我没有关系，顶多林尧表哥会单独送我个礼物。”
“你很喜欢林尧？”楼澍小心的试探着，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
“自然”慕容曦回答的没有半点迟疑，两个字足够砸的楼澍晕头转向。
“林尧表哥那样的人，性子温和秉性纯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怎么会有人讨厌他呢？”
“……”楼澍轻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从内向外都是冷的，他想抱住慕容曦让她给自己点温暖。但理智又告诉他，慕容曦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当下的这点和谐已经是来之不易的 。
“你决定了，一定要回北燕吗？”
“本来是想在南楚玩一玩，但是水云阁费了大力气要追杀我，瞿尘养好了伤也不会放过我。不能待在南楚了......”
“你可以和我回西秦呀，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了你。我不会再忽略你的生辰，我会把你的每一件事都放在心上！”
慕容曦站定，转身看向楼澍，眼中无悲无喜“三月初九出生的慕容曦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何年何月的生辰。如果你是对我怀有愧疚，你在南楚救了我两次......恩怨相当，我原谅你了。”
楼澍还是没能克制住，上前把慕容曦揽进怀里，他死死的抱住她，力气之大像是要把慕容曦揉进自己的血肉。
“......原谅我，是不是意味着你要把我忘记了。你连恨都懒得恨吗？”
“......这样不好吗，非要闹得你死我活吗？我的脾性、我的身份，注定不会成为一个称职的王妃。我也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我不想浪费整天的时间在宫中听人教诲，也不想再面对汝阳公主、面对楼子芊......”
“不会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想再面对你了。楼澍，放手吧，我......或许曾经喜欢过你，但现在”慕容曦推开他，无声地对他摇了摇头。
“......”
“王爷！”突兀的喊声，同时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一个黑衣打扮的人半跪在地，手里还拿着沾着血的短刀。
“何事？”楼澍面色一正，这是他手下的暗卫，这般模样定是出了大事。
“是北燕驿馆遭到了刺杀。”
“你说什么！”慕容曦脸色大变。
“穆秋大人让我们誓死保护五皇子，眼下我们已经将杀手击退，五皇子无碍，穆秋大人还捉到了杀手的头领。看来人的武功路数，应该是北燕人......”
第29章 北燕杀手
慕容曦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涌上全身“我要见那个头领！”
“随我一同去北燕驿馆？”
“不用，你自己去吧，马上南楚的官员也会赶过来。让穆秋把那个头领绑出来，我要见他。”
“你......好，我让穆秋把人带出来。”
穆秋平时虽然唠叨，但是办起正事来，速度还是极快的。慕容曦回到西秦驿馆时，穆秋已经在候着她了。
“王妃”
“人呢？”
“绑在屋子里了。这个人是我偷偷带出来的，北燕那边乱作一团，没人注意到。”
“好。”慕容曦点点头，紧握着逐鹿剑，推开了房门。
里面的人站着被捆在柱子上，身上穿的夜行衣破损严重，嘴里塞着布让他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个人骨头硬的很，要不是我手快把他下巴卸了，他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慕容曦站在那人面前，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样貌......手掌紧握成拳，她能感到自己的指尖的凉的没有温度。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穆秋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那人嘴里粗布的拔了出来。慕容曦上前握住他的下巴，“咔嚓”一声将他脱臼的下颚推了回去。
“咳咳、咳咳咳......你们西秦人，有什么资格抓我！”
“你们在北燕驿馆刺杀，要杀的二公主，还是五皇子？还是......一个不留？”
“干卿底事？”那人将头向旁边一撇，不与慕容曦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