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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娥，你说得对，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出一点岔子的，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沈恪之很快想明白了，才刚惹得柳若兰不快，若是这个时候让人看到传出闲话，那顾氏也不是吃干饭的，只是——
他有些不舍得看着窦月娥，强忍着心中的火，把她推了出去，“你是来看顾氏的是吧？那你去吧。”
“表哥，你——”窦月娥脸色都变了，这沈恪之怎么如此隐忍了，她可记得那晚上他怎么都要不够的样子，难道说——
“月娥，咱们日久天长，不急在一时，而且我不得不顾及你的名声。”
沈恪之叹了一口气，抬起手，似乎是想抚上她的面颊，可是手抬到一半，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一切都听表哥的。”
窦月娥半信不疑，还是应了下来。
二人很快分开，窦月娥走到半路回过头盯着沈恪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沈恪之的话是真是假，别再有什么变数，她可不能容忍男人碰了她的身子却又不负责。
到了顾锦的院子，她进了屋子，站在离床四五步的位置，行礼，“听说嫂子不舒服，特地来看望，想着嫂子什么也不缺，便绣了一方手帕给嫂子。”
说着，窦月娥从怀里掏出那一方折叠的整齐的帕子，仔仔细细的递到了顾锦面前。
顾锦低头看着，虽然折叠，但是可见那鸳鸯，自古以来这鸳鸯都是象征着情爱的，多是女子绣来送给情郎的，可此时窦月娥却将绣着鸳鸯的帕子给自己，她知道她一定会编一套说辞，什么预祝自己和沈恪之情深意笃一类的，可她却知道窦月娥不过是想把打算送给沈恪之的送给自己，若是自己用了，那以后沈恪之见到这方帕子便会想到她窦月娥，好一个窦月娥，好深的心机。
若不是早就已经知晓这对狗男女的【创建和谐家园】，她还真以为这窦月娥是好心。
顾锦一向都是喜怒形于色，虽然已经极力压制，但是却还是有些有心无力，不能直接挑明，可却也不会给这窦月娥好脸，想着羞辱这窦月娥，她的手段可是多得很。
“多谢妹妹了，妹妹有心了。”
顾锦说着，似乎是要伸出手去接帕子，可是却伸出到一半又顿住，转而收回了手，窦月娥看得有些吃惊，举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才听到顾锦轻轻一句对一旁的丫鬟翠儿道，“翠儿帮我收了。”
翠儿上前去接的时候，窦月娥的脸色几乎挂不住，顾锦看着，心里微微好过一些。
“妹妹自己的生活已经不易，还能找出如此好的布料为我绣这帕子，我甚是感激，”顾锦说着额，目光从窦月娥那巴掌大的脸和秋水一般的眸子缓缓地滑到她头顶上插着的那支几近褪色的包金簪子。
只见窦月娥脸色一喜，她知道顾锦素来大方，今日听闻她病了除了故意的来探查她跟沈恪之的事情之外也是想着趁机得一点好处好回去度日，“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姐姐嫁给了我表哥，那就是我的亲人，我其实一向是敬重表哥的，自然也会尊敬嫂子。”
“我也听夫君提起过表妹，他也是赞不绝口，说表妹既温婉大方又恪守礼法，是女子的楷模。”
顾锦笑着说道，目光一直盯着窦月娥的脸，窦月娥果然心虚起来，她也是在沈府待了十几年之后才明白沈恪之和窦月娥其实早就暗通款曲的事情。
“嫂子谬赞了。”
窦月娥强忍着，这顾氏莫非是知道了什么，才拿什么恪守礼法的事情来讽刺自己，可是转念一想，顾氏现在只怕被沈恪之迷得团团转，哪里会知道这些，一定是她想多了。
顾锦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缓缓下垂到窦月娥身上已经洗的几近泛白的长衫，和上面还有一些被弄污的长裙，以及因为长裙太短而有些盖不住的打了补丁的鞋子。
窦月娥还满心欢喜会得到回礼好在半道儿换了钱去填补一些胭脂水粉，骤然发现顾锦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登时便从心底生出一股子羞恼，手里的帕子想去遮挡，可却又局促不安，最后只是曲了曲腿想着用裙子把鞋子给遮盖，不想露出还露在外面的半根脚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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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窦月娥越来越难堪，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脸上得体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想说些话缓和她心里的尴尬，可是却陡然发现不只是顾锦，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正拿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让她顿时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窦月娥啊窦月娥，你一直都自诩清高，不在意身外物，可如今怎么也因为别人的些许嘲笑的眼光就如此的局促不安。
顾锦还记得沈恪之以前是如何的形容窦月娥的清高，还有对她的鄙夷，在他的眼中窦月娥什么都是好的，即便是后来拿着她们顾家的银子过着奢华的生活却也被他认为是不拘一格。
可这就是他眼中浑身都是清高的人儿，而她上一世竟然还一度信了他的话觉得窦月娥就是如此，可笑，可笑至极！
“嫂子，你好好养身体，我改日再来看你。”
窦月娥再也待不下去了，浑身都长满了刺一眼，沾满了各种嫌弃的眼神，也顾不得什么回报不回报了。
“妹妹慢走。”
顾锦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送客。
窦月娥几乎是提速冲了出去，一路闷跑，差点跟一个身影撞在一起。
“哟，这不是窦家表小姐吗？这是怎么了？”沈老太太的心腹丫鬟绿萼远远就看着窦月娥一副心事重重的从顾锦的院子里出来，急忙躲闪才幸免于难。
“没，没什么。”
窦月娥一路上都在碎碎念顾锦，唯恐人听到急忙收敛心神挤出一丝笑意，却一抬头就被绿萼手腕上那成色绝佳的镯子给晃了眼，眼睛顿时一阵刺痛，一个丫鬟都如此的奢华，像是更加嘲笑她的寒酸，她的脸已经不可遏制的开始扭曲变形，为防止控制不住自己，她急忙捏了个借口就开溜。
绿萼看着行色慌张的窦月娥，摇了摇头，便继续往顾氏的院子里赶。
转眼间已经站在了顾锦病床前，自然是沈老太太打发她来看顾锦的，她欣然应了，毕竟顾锦的母家是大商户，从牙齿缝里露出一点东西都够她炫耀好久的。
虽说她是沈老太太的大丫鬟，也不过是听着体面，沈家几斤几两旁人不知，她却是清楚的，就连沈老太太的里衣都打了补丁，下人的份例也是一再的克扣。
沈老太太和沈家其他人却一再的拿架子嫌弃顾家是商户，她嘴上不说心里却Y.B独家整理暗自嘲笑，真是死要面子，沈家打的主意她是清楚地，自然是瞧不上的，对于窦月娥这种女人更是瞧不上。
她早些年就已经跟了沈恪之，虽然还未收房不过也是时间的问题，沈家有顾锦这样的主母，总比有窦月娥这样的狐媚子满腹心机的主母强。
“大奶奶，刚才来的路上碰到了窦家表小姐，行色匆匆的，似乎还挂着泪水，不知道是怎么了？”绿萼说着，其实心里明白窦月娥多半是故意装出这副样子来给沈恪之看的，顾氏嫁过来了，她却不放心，隔三差五的就来沈家看情况，真是个心机人。
顾锦却一时走神，一直都想着窦月娥这个【创建和谐家园】，却忘记沈恪之除了窦月娥还有一个绿萼了，虽然绿萼明面儿上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但是上一世绿萼也曾经一度得宠，又给沈恪之生了三个女儿，曾经一度也是暗地里对顾锦颇多的非议，当时那些话犹如锥子一般往顾锦心里刺，也是难过了好一阵。
不过顾锦也知道炫耀不过是女人的特性，她不会因为那些就嫉恨绿萼，何况她记得绿萼三个女儿后来嫁的不好多半跟窦月娥有关系，想到这里，顾锦心里一乐，正愁没人帮她出头，这不就来了。
“窦家表小姐来之后也没说几句话，就借口有事走了，怎么，你刚才碰见了，那是不是被大爷给惹着了？”顾锦故意道，记得绿萼是打心里瞧不上窦月娥的，而绿萼可是沈老太太身边的人，有些话她说总比自己说管用。
绿萼的表情果然僵了一下，旋即又笑起来，“大爷刚刚从这儿离开，难怪呢——”欲言又止，话语间已经带了几丝洞悉，窦月娥这狐媚子，真是一天不勾引大爷都难受，别以为她跟大爷那些事她不清楚，大爷以前多痴缠她，这会儿却总是念叨着月娥两个字，她就已经清楚了。
“窦家表妹人才相貌都出众，这样的人品就是我瞧着都喜欢，也难怪大爷提起她都是满口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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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的表情果然难看起来，语气也带了几丝不屑，“那是大奶奶还没有看清她，等大奶奶待的久了就明白了——”
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儿，急忙停下，想起来的正事急忙道，“是老太太让我来看看大奶奶身体怎么样了，我看大奶奶精神还不错，老太太那也就放心了，这是老太太让我给大奶奶带来的，是攒了好多年的，一直不舍得吃，老太太也是真心疼大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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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一眼看出这燕窝的品质，不过是次等的，可是却没有说破，仍旧笑着说感激的话。
等绿萼离开，翠儿才问顾锦，“小姐，窦家表小姐心口不一不是个好人，您防着是应该的，可为何又跟绿萼那么说，她是沈老太太身边的得利的人，我听说沈老太太本来是中意窦家表小姐做儿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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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笑了笑，招手翠儿把她搀扶起来靠着，“翠儿才来没几天就也知道沈老太太中意窦家表小姐的事情了，可难道没听说过这绿萼早就已经是沈恪之屋子里的人了？”
“你是说绿萼和姑爷？”翠儿张大了嘴，她的确听说过这些事情，有钱人家会给自家公子哥屋子里塞丫鬟一类的，等到公子哥娶妻之后，若是妻子同意便会直接纳为妾室，所以这绿萼其实就是未来的姨娘啊。
顾锦看着翠儿虽然还有些稚嫩却已经初显秀气的脸，一个念头在心里产生，“你去把苏烟和柳眉两个人叫来。”
第12章 自然是好的
“小姐叫她们来做什么？”翠儿显然很不理解，苏烟和柳眉是顾太太柳若兰给小姐准备的陪嫁丫鬟，说是陪嫁，实际上是为了取悦姑爷的，说是怕小姐不会争宠，得宠的是自己这边的也好掌控。
当时她吓了一跳，唯恐太太也把自己送出去，可好在太太说自己稚气未脱才放心，可当时小姐不是不同意，还跟太太大吵一架，虽然后来还是把她们两个带了来，却一直都打法在院子的东厢房里的。
“另外把我陪嫁的一些瓷器送过去，再送一些顶好的胭脂水粉和首饰过去。”
顾锦却不忙着回答翠儿的话，而是想着自己的打算。
“小姐，您这是？”翠儿更觉事情超出想象了。
“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好了。”
顾锦知道翠儿是个好奇宝宝，真的要解释起来估计得费一番唇舌，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小姐，您没事吧？”翠儿觉得自家小姐很不正常，甚至要出手去试小姐是不是发烧了。
“翠儿，我好好地，还是你家小姐，只是突然之间有些事情想清楚了，既然嫁过来那要在这个家里待下去，总是需要拿捏住夫君的心的，有些事我不想做，却必须得有人替我做。”
顾锦说着。
“小姐当真要她们——”翠儿震惊不已，这种事也没什么，可小姐嫁过来却还没有跟姑爷在一起，怎么能让那些人抢了先呢？
“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顾锦有些乏了，对着翠儿挥了挥手。
翠儿心里仍旧觉得无法理解，可是却也按照顾锦的吩咐行事，送了不少的值钱东西给苏烟和柳眉，苏烟柳眉当即便明白了。
而顾锦院子里的事情，只要有一点的风水草动就瞒不住沈老太太和两位小姐。
尤其是沈老太太，乍然听闻还很高兴，“顾氏还是个懂事的。”
“哎呦，我的太太，你想的可太简单了，但凡那顾氏是个懂事的，就不会因为破了点皮就小题大做，更不会让顾家太太来府里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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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么个道理，还好你提醒我，不然我还真当她是好心，那你说她好端端的给大爷纳妾做什么？”这才是沈老太太百思不得其解的。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大爷对她不上心，她又怕大爷不去她那儿，才想着让两个狐媚子吊住大爷，只要大爷在她那儿逗留，甭管是在主屋还是在厢房不是都在她的院子里，她底下的狐媚子还不是都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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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么回事。”
沈老太太脸色一僵，手都有些颤抖了。
“早就知道这商家女不能娶，没想到心机这么重，可不能让她如意，不然以后这府里不都为她之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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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敢做初一，咱们就不怕做十五，她找狐媚子勾引自个儿的夫君，那咱们也正好可以把绿萼等几个丫头的名分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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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好，只是大爷未必肯答应，你也知道大爷跟窦家那个的事情。”
沈老太太有些疑虑，她也蛮喜欢窦月娥的，也私下里同意了窦月娥跟沈恪之的事情，只是窦家狮子大开口才搁浅，才有了顾锦的事情，可是毕竟也许诺过窦月娥一旦银子到手就想个法子撵走顾锦再迎娶窦月娥的。
“夫人哟，不是我说话难听，窦家娘子自然是好的，可是窦家一家子都是什么德行，窦家娘子还是堂堂的嫡出大小姐，穿的都没有咱们府上的丫头体面，可见窦家其他人，咱们沈家眼看着就要起来了，难道还要带着窦家一家子拖油瓶不成？”桂嬷嬷知道这关键还是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真的动容了，平日里窦家人也没少来沈家打牙祭，沈恪之那些银子都去了哪儿她也是清楚的，可是却还是有些疑虑，“可咱们跟窦家毕竟是亲戚——”
“是亲戚不假，可是眼下却不还是被他们占尽了便宜，若是真的让窦氏入门做了主，那咱们的东西难保不入了窦家的库房。”
桂嬷嬷知道沈老太太的软肋是什么，越说越起劲儿，“再说大爷有情是好事，但是若是真的得罪了那顾家，也未必有咱们好果子吃，顾家以前是商人，可现在也是替上面做事的，顾家太太结识的人又是有头有脸的，冒然把人撵走，可不是好事——”
眼看沈老太太听进去，桂嬷嬷话锋一转，道：“咱们既然要顾家的银子使使，区区几十万两怎么够，顾家没有外男就只有顾氏一个女儿，那顾家的一切不早晚是大爷的，咱们若是把顾氏撵了，岂不是让咱们沈家的银子都流失在外，这可不划算，我的太太哟——”桂嬷嬷拉着长音，一脸不甘心的看着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张大嘴，好一会儿才回神，嘴里喃喃，“你说的是个理儿，可恪之跟窦月娥都已经——”后面那些她都没有说下去，当事人还以为旁人不知道，可这种事怎么能瞒住，窦月娥来找沈恪之又宿在沈恪之的屋子里，府里上下早瞒不住了，不过是不敢拿到明面儿上说罢了。
“那是窦氏自己愿意的，可不是咱们大爷强迫的，再说大爷也从未说过不会迎娶她过门。”
桂嬷嬷一句接着一句，原本她是挺看好窦月娥的，说话细声细气的，可是听侄女绿萼说窦氏那些事，他才恍然大悟这窦氏才是个不好相与的，那就万万不能让窦氏做这沈府的主母。
沈老太太总算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确实不该把我沈府的银钱给推出去，更不该便宜了那一家子赖皮脸，只是恪之现在跟窦家那个感情正好，只怕不会答应的。”
第13章 吃人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