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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既然能被吓跑，那也配不上她的锦儿。
可柳若兰不知道的是，当日围观的人里有一位来京城走亲路过的公子，听闻了上京最近发生的一件惊奇事便特地停下轿子，没想到却被当众怒斥前夫的女子给惊住。
他已经到了要娶亲的年纪，无奈父亲一直病重，家里的生意也不景气，而姐姐也耽搁了太久，便一直拖着。
可前不久父亲病情突然痊愈，姐姐也得嫁高门，而他也开始张罗亲事。
只是相了很多却都没有相中的，他不知怎么回事，一直都对当日师傅所提的逆天改命的事情放不下，后来特地回去追问师傅，师傅才说逆天改命的是一名女子，而且就在京中。
可是京中那么大，又如何寻找。
而且就算寻到了，说不定是一位年纪能够做他阿娘的，或者是刚刚出生的婴孩。
令狐远想着这些，就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是听了皇商顾家之女顾锦的传闻，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名逆天改命的女子。
故特意绕道顾家逗留，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顾家之女顾锦精心策划的好戏。
见顾家女离开，令狐远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帘子，嘱咐继续前行，可是不知怎么的，眼前却一直都出现顾家女子的音容笑貌。
罢了，既然是来相亲的，那就多逗留几日。
“来福，找家客栈住下。”
令狐远隔着轿帘吩咐。
来福吃了一惊，“少爷，您真的答应了？”
“答应什么？”令狐远怔愣。
“答应去沈家提亲，难道少爷忘记老爷让您来京城的目的了？”来福适时提醒。
令狐远怔了一下，“沈家，哪家沈家？”
京城叫得上名号的沈家可有四五家，而且他当初是被逼着来的，压根就没有多记。
“少爷，亏得老爷跟您反复嘱咐，您竟然还是没有往心里去，还能是哪家沈家，自然是咱们老爷结拜兄弟沈天恒老爷家，不过咱们也是来了京城我才打听到沈老爷早就已经不在了，现下是他的儿子沈恪之当家。”
来福一边走一边回答。
令狐远抓着帘子的手蓦地一顿，沈恪之，这不是刚刚那个男子？
这世界还真是小，正愁没机会去，没想到机会来了。
第77章 搬家
来福见自家少爷怔愣不语，便壮着胆子开口问道，“少爷，咱们还去沈家吗？”
自家少爷对婚事一向都不热衷，要不是老爷催着，只怕压根不会敷衍，不过少爷这次确实有些反常，以前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敷衍了事，这次却主动提及可以来京城看看。
老爷还以为是少爷开了窍，忙安排人一起跟着少爷来，来之前还专门写了一封手书，让转交给沈家的当家大爷，说沈家大小姐和自家少爷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信里对少爷也是格外的夸赞，言明若是沈家小姐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
虽说是指腹为婚，但是沈家和令狐家也已经十几年没有往来，老爷对沈家的现状也不清楚，只是让多带了一些财宝，唯恐会被沈家看轻觉得是乡下地方来的。
这些事情都是老爷私下里专门交待给他的，怕少爷会阳奉阴违拿着老爷给的钱花了。
想起老爷当时说的话，来福强忍笑意，心里却忍不住为自家少爷辩驳，少爷哪里是那样的纨绔子弟，少爷可是他见过的顶好的少爷了。
他不知道那沈家是什么人家，但是令狐家在灵丘成也是有名有号的，自家少爷也是被多少富家千金追捧的。
令狐远原先对沈家之行也没多少兴趣，可是沈家既然跟那位顾家的小姐扯上了关系，那他倒是突然有了一些兴致。
略微一沉吟便开了口，道，“罢了，既然阿爹想我去，那咱们就去走一遭。”
来福还怔愣的时候，令狐远已经打马而去，来福回神急忙命人跟上去。
而沈家那边却都翘首以盼，等着沈恪之带回好消息。
可沈恪之还没回来，跟随沈恪之一起去的小厮却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回来报信，话才说到一半，当家老太太沈老太太便一口气没喘匀几乎晕厥过去，“可怎么办才好，顾氏这个毒妇，竟然逼我沈家至此——”
可是话音才落地没多久，沈恪之便跟顾家来人一起来了，沈恪之神态呆愣，似乎深陷于什么事情里无法自拔，顾家来人却恰好听到了沈老太太那番讽刺挖苦的话，都是跟着柳太太的对顾锦都是看着长大的，之前又听陪嫁来的人回去说了小姐在沈家的处境，对沈家人可算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有几个这会儿也不打算再压着性子来。
“我家小姐是毒妇，那你家也好不到哪儿去，从上到下吃我家用我家，却从不惦念一句好，就算是喂狗喂猫也该叫唤两声摇摇尾巴，你们还不如猫儿狗儿呢，什么书香门第清贵人家，我呸——若不是你家大爷当初死皮赖脸的勾搭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才不会嫁来，好在我家小姐睿智，既没让你们占得便宜也没损失什么——”
这话说的直白，沈家人一贯都是耍阴招儿的，嘴皮子上并不溜，竟然被反驳的哑口无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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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沈家老太太是不是，据说你每天不是这儿疼，就是要晕倒，有病就抓紧去治，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家老爷就曾经在外人面前说你是病西施以嫁进沈家门就开始这样，可是你家老爷都已经死了多少年了，你还活得好好的，我就纳了闷了，你这病到底是真的还是——”那人说着捂着嘴轻笑起来，后面的话虽然未明说，可是却已经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犹如被人当众扯下遮羞布，沈老太太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握着拐杖的手也有些骨节分明。
而有人却暗自忍不住发笑，一开始似乎只是顾家这边，可是渐渐地就越来越混乱。
老太太这毛病平日无人敢说，可是却也心照不宣，沈家人私下里也没少嘀咕。
沈老太太狠狠地扫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人，拐杖敲得咯吱响，手颤抖着指向顾家，见顾家人不为所动，随后又指向沈恪之，“吾儿，你就让这些人欺负你娘——”
“阿娘——”沈恪之此时早就已经心乱，顾锦一点都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而且自己头脑一热还答应了要从沈家搬出去。
沈老太太见儿子如此心底顿时慌乱，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只是儿子却偏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废话说完了，该说正事了，既然你们家大爷已经答应我家小姐要从这里搬出去，就尽快，我家小姐已经找好买家，用不了多久这宅子就得换姓了。”
翠儿站出来，看着面前沈家的人没有一丝怯意。
“恪之——”
“大哥——”
“大爷——”
沈老太太和沈家两位小姐，已经沈家其他人都不敢置信。
可沈恪之却只是无奈的抬头，然后留下一句，“赶紧收拾——”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屋子。
沈家人怔愣原地一会儿，最后才不得不消化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沈家完了，连仅有的宅子和地都没有保住。
这一切都是拜顾锦所赐。
“都说商人都是贱坯子，我当初就说不能娶，可是你偏偏不听，这下可好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沈老太太把拐杖狠狠地一扔，然后蹲坐在地上开始嚎叫起来。
“阿娘，得想办法——”沈念之上去想搀扶阿娘，她还没有出嫁，可怎么才好，沈家完了，那她这一生也跟着完了。
沈茹之见状也才真正的慌乱起来，“不，我不离开，死都不离开——”
可是顾家人也不是吃素的，来之前顾锦就已经嘱咐过沈家人都是什么货色，也具体的说了沈家几个重要的人物都会有什么手段，果不出所料，沈家老太太就会装病哭喊，沈家两位小姐也都是花架子，沈家大爷好面子，只要当众斥责他便算是把他彻底的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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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人竟然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把细软收拾好，从主子到婆子小厮，一共三十二人，都已经收拾好站在了沈家院子里。
沈家老太太和沈家两位小姐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住了半辈子的屋子，有些恋恋不舍，沈家老太太这会儿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却总是觉得沈恪之还有办法，不时地去看沈恪之，“真的——”
“阿娘，走吧——”沈恪之无奈的拂袖，他这会儿心里很乱，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可是他觉得他一定还能找到机会去说服顾锦，说不定顾锦只是使性子，之前他也见过他对着她阿娘使性子，自己暂且忍下这口气，等找到机会再去求求她，不，他才不会去求她，他顶多说一些软话，对，只要自己态度稍微好一些，顾锦一定会心软的，那他们就能搬回来，不，才不搬回来，到时候要顾锦给他买套更大更豪华的院子，顾家的就不错，到时候把顾家的牌子一摘，直接换上沈家的名字，看谁还敢小觑他。
沈恪之想着，逐渐的从颓废中走出来，人也自信起来，对，一定是这样，现在的一切都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又好起来。
所以在沈念之和沈茹之有哭诉不满的时候，他有些烦躁的呵斥，“走吧，难道你觉得我没能力让你们住上更好的院子？”
不仅沈念之和沈茹之怔愣，沈老太太也从摸摸抹眼泪的动作里停下来，上前一把抓住沈恪之的手，“恪之，你是不是有办——”
“阿娘，我只能跟你说这些都是暂时的，儿子有办法的。”
沈恪之自信的回道，随即帮沈老太太把一大包细软送到车上，沈老太太怔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顿时明白过来，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有才能的，信儿子没错。
哭了半日的沈老太太一改之前的丧气，又变得高兴起来，对着顾家的那些人也趾高气昂起来。
“不用狗眼看人低，我告诉你，我儿子在，我沈家一定会再起来的。”
顾家人也没有太把她的那些话当一回事，只是笑着打趣，“对，你们沈家的大爷是多厉害，金榜题名不在话下，以后那可是娶公主娶金枝玉叶，是我们顾家高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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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远一行人亲眼目睹着沈家人跟顾家人的争吵，本来还催促着少爷入府的来福都不着急了。
他当时就陪在少爷身边，听了一些沈家和顾家的事情，却没想到沈家竟然就是那个被京城人人唾弃的霸占人嫁妆的沈家。
不只是令狐远一家子，沈家府门打开，街上不少人都挤在门外围观，还不时地对着沈家指指点点。
“这沈家人也算是遭报应了，当初娶人家顾家的女儿多耀武扬威，左一个看不上右一个看不上，可是不还是仗着顾家的财力抖了起来，要是对顾家的女儿好些，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都是报应。”
“据说这沈家的大爷自从娶了顾家的女儿还没碰过人家，反而是强着顾氏一下子纳了四房妾室，其中一房还未抬名分就已经怀了孩子，可真是不把人顾家的放在眼里，难怪顾家女儿一定要离开。”
“我听沈家的人说他们大爷就是打算用着顾家的钱财又不让顾家的有身孕，过几年把顾家的钱财占为己有就把顾氏一脚踢了，没想到计划却败露了。”
“咎由自取。”
“活该。”
第78章 鸡飞狗跳
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声讨沈家的队伍当中。
沈家人最是好面子，虽然不说话，可是却也有些挂不住了，急忙把东西装上车就要出门。
来福正要询问令狐远是否还入府，还没等开口就被令狐远挥手制止，来福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想着这趟京城之行算是白来了。
令狐远目光掠过沈家一众人，记得儿时还跟沈恪之一起戏耍过，虽说没什么感情，但是却也没想到沈恪之如今竟然是这样的人。
收回视线，令狐远也没有了再继续逗留的意思，便要转身离开，只是他却不知一双眼睛在人群里轻轻一瞥便把他留意上了。
起初，沈念之还只是觉得这年轻的公子相貌堂堂，可是回过神才想起这年轻公子似乎跟自己儿时见过的令狐家公子有些相似，等到她想起来想询问，令狐远一行已经走远了。
沈茹之催促她，她才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却没心理理会沈老太太那些哭诉抱怨的话，只是想着那个人是不是令狐远，如果是，怎么会来到沈家门前，又为什么不上前相认？
难道是因为看到沈家如今的境地，所以——
不会，虽然已经事隔多年，她还记得令狐伯伯是多么忠义的人，而且当年阿爹可是亲口应下跟令狐公子的婚事的。
看今日那位公子的装扮，非富即贵，若是——
沈念之慌乱的心仿佛照进一丝阳光，而她急于迎着这丝光明逃出生天。
“姐姐，你劝劝阿娘，你想什么呢——”沈茹之已经劝了沈老太太半路，沈老太太却一直都哭喊不停，平日最会劝人的怎么今儿个还反常起来了。
“嗯？怎么了？”沈念之沉在自己的心事里，猛的回神有些怔愣。
“阿娘，你看看姐姐，我是说让你劝说阿娘，阿娘一生富贵惯了，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都怪顾氏那个贱妇，当初我就说不让大哥娶她，若是娶了——”沈茹之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想起窦月娥的关系沈家和顾家才会至此，她便不敢再说下去。
“好了，大哥不是说了，今日的现状只是暂时的，等到过些时日便会好了。”
沈念之有些烦闷，只想着印证自己的猜测，匆促回了一句。
“念之，你也相信你大哥的话是不是？”沈老太太却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虽说她觉得自个儿的儿子不凡，但是也难免心里嘀咕，沈念之的话无疑是给她吃了定心丸，她便着急的去印证。
沈念之笑了笑，抓住沈老太太的手拍了拍，道，“阿娘，你和爹从小就夸大哥是个有大作为的人，怎么今个儿自己都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