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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笑道，“我知道太太想什么，可是这些个原本就已经服侍大爷了，咱们也不过是给个名分，再说如果一直拖着不给，传出去还以为咱们是另外拿乔，也是不妥，太太若是不想沈府担罪名，不是有个现成的可以推吗？她如今病着，为自己的夫君纳几房妾室伺候夫君也是应该的，而且传出去人家也只会说她贤惠，这等好事，她会不乐意？”
一番话说得沈老太太又顿时打消了疑虑，连连点头，觉得李嬷嬷的话说的句句在理上，李嬷嬷心里也很高兴，自己该做的做成了，以后大把的银子都得送过来，便有心再添一把火，“太太还记得当年老太爷给咱们大爷批的八字，咱们大爷以后可是要飞黄腾达的，别说是四个，四十个也是使得的。”
“这话倒是不假。”
沈老太太被说的眉开眼笑，好不得意，本来就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这下更是如此了，她只管等着做飞黄腾达家的老太君便是了，以后几十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大把的银子花不完，只是想想都觉得美的很。
“对了，咱们得想想该如何去应付窦家的，窦家的都是什么人，不用我说太太也是心里明镜一般，只怕得花个几万两了，这人既然是顾家的给做主抬进来，钱就不应该从咱们沈家出，太太觉得呢？”李嬷嬷知道沈老太太肯定会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所以还是得提前把关键的说明了。
沈老太太果然怔了一下，提起窦家的，她就满肚子的气，觉得是亲戚，一直帮衬着，却惹出了一身的骚，甩还甩不干净。
见她不说话，李嬷嬷只得继续说下去，“可是我看顾家的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好起来了，每日大把的银子都去买了药，花钱流水一样，却就是不见好，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顾家的那些嫁妆，一直都放在咱们的库房里，可是每个箱子却都上着锁，似乎还是特制的，咱们想撬都撬不开，我看多半就是故意的，这是把咱们当贼一样防着，哪儿有一点要孝敬婆母尊重夫君的意思。”
“可不是，这顾家的，我想起来就头疼。”
沈老太太其实一直都让人想办法去把顾锦的嫁妆箱子打开，可是不知道请了多少人了，就是打不开，想到这里，她就心里膈应的难受。
“这不就来机会了，咱们放出风声就说是顾家的要为大爷纳妾迎娶窦家的，只管让窦家的去找顾家的拿银子，咱们的人悄悄地跟着，等到顾家的打开了嫁妆箱子，咱们就冲上去把人给制住，逼着交出钥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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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一直捂着银子不拿出来，他们这些人也得不到星点好处，倒是不如把银子弄出来交给老太太，没准老太太一高兴还能赏个金元宝，李嬷嬷在心里想着。
“你这主意不错是不错，可是万一顾家的闹起来，你也知道她那娘生猛生猛的，吵起架来我可不是个儿。”
沈老太太虽然赞成，但是却还是有疑虑。
“吵就吵，到时候咱们就移出去，让他们找不到，实在不行就说是遭了贼，到时候无凭无证，她们还能扭送见官不成？再说顾家也不差这些银子，也不能不要脸面不是？再说，到底里面是不是有嫁妆谁也说不准，闹大了，咱们就说顾家的气势什么都没给，让她们再送个几十万辆给您和大爷花花，不是美事一桩吗？”
“你这主意实在是太好了，就这么办，一直受那顾家的气，今日可是把气都出了，那就由你去告诉那顾家的，让她无论如何打起精神来把这件事办成，不然，看我不给她好看。”
老陈坐立难安的，账本子不知道翻了多少次了，却每次都被他重重甩在桌子上，伴随着唉声叹气。
“咋了这是？又被大爷给教训了？这大爷也是，早就跟他说府上光景不成，还是得另谋出路，可是他却觉得开个铺子是多掉价的事情，我的天爷呐，谁家没个几个铺子，就他清贵，就算是这样，还整日跟咱们抱怨没钱，让咱们拿钱，咱们是管账的，又不是生钱的，他却不管，只管吩咐，今日要几十两，明日几百两，不给就数落。”
另外一位老李也跟着附和。
这俩人平日里就待在账房，可是府里的账是一本烂账，也没什么进项，平日里清闲得很。
“谁说不是，可是谁让咱们当年是签了【创建和谐家园】契的，又不能脱身，可不得就受着这份气。”
老陈气得不轻，当年是奔着老爷子来的，老爷子为人还算是厚道，至少不会如此的苛责下人，可是老爷子一死，老太太和大爷就不成了。
“你猜怎么着，今个儿大爷竟然管我要这个——”他伸出三根手指头给老李看，老李果然是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这大爷可真敢开口，又是三十两，这府里虽然还剩下娶亲剩下的一些琐碎银子，但是加起来也没几个三十两了，他就不担心哪天一分不剩府里连最起码的体面都没了？”
“三十两？”老陈摇了摇头，“你大着胆子猜，咱们大爷那是谁，那是以后要飞黄腾达的，怎么可能只要区区三十两。”
第35章 大爷疯了
“不是三十两，难道是三百两，我的天哪，大爷是疯了吗？”老李显然吃惊不小。
老陈看老李这样也是猜不着了，便直接喊了出来，“不是三十，也不是三百，更不是三千，我跟你说，是三万，大爷今日来，一开口就让我准备三万两，我的天，大爷当时跟我提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啊——”
“啥？三万？”老李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老陈好久，才确定确实是三万，嘴巴半晌都没有合拢，“大爷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府里什么情况？”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大爷就是想着让我去找大奶奶，可是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大奶奶的嫁妆那是人家大奶奶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大奶奶明日病死了，嫁妆也是要被送回去的，这大爷哪儿来的脸啊。”
老陈想起来就来气。
“大爷自己怎么不去找大奶奶要，何苦来为难我们，我们两个老头子能有什么办法——”老李也是气得不轻。
“还有一件事，大爷最近每日都去祥云楼，还去龙云楼订了一桌子，可是却没有去吃，而且账却记上了，只怕等到这个月月底两家酒楼就得来找咱们要银子了，到时候可如何是好，说府上没银子，那不是打大爷的脸，可是又去哪里弄呢？”要不是听大爷身边的人说，他还真不敢想那个连小茶馆都不舍得去的大爷如今竟然如此的阔绰。
老李也是一边摇头一边啧啧，“这是逼着大奶奶把嫁妆钱交出来补贴沈家，这段日子府上的进项你我清楚，哪里像是以前的作风，还不是因为大奶奶一直病着不接担子，又不交钱，大爷和老太太这是想法子治大奶奶呢，要账的来了，他们一个躲出去一个关上门称病不出，到时候人家还不是找着家里的当家主母，大奶奶还能躲得过去——”
“咱们都知道大爷跟窦家的那个小姐的事情，当初大爷在窦家吃了闭门羹，灰头土脸的回来没多久就下定决心要娶顾家的小姐，这不是冲着人，是冲着钱，既然都舍了自己，那要是不拿回些什么，只怕是对不起自己，大爷这笔账算得门清，只可惜了顾家小姐，大奶奶——”老李又道，多少有些无奈。
“可怜大奶奶还不知道，就连府里娶亲的钱都是顾家送来的，本以为剩下的会送过去，可是大爷却一句话留下，便入了沈家的账，好在大奶奶和顾家也不在乎这些小钱，不然沈家，哼哼——”老陈啐了一口。
“咱们跟着这样的主子，做的都是些没皮没脸的事情，说起来自己都骚的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老李唉声叹气，想起来都后悔当年就签了死契。
“没办法，可是也拿不出三万两，就算是舍了这张老脸，被大爷怒骂，我也得把实情给说了。”
老陈打定主意要去找沈恪之说清楚，总不能这样一直提心吊胆的。
沈恪之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老陈就去了，还把账房的账本一起带上了，一页一页翻开给沈恪之看，最后下了结论：沈家账面上不仅没有银子，还欠着外面不少。
沈恪之一张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老陈虽然没直接说沈家穷的叮当响，但是也表达的差不多了，就像是被人当众打脸一样，沈恪之只觉得脸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心里也【创建和谐家园】辣的。
想发火，可是却又一直拼命地压制，他是主子，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怎么能对一个年迈的下人发火，何况老臣和老李一直都跟着父亲几十年，一直都是父亲身边的得力人。
他也未必不清楚沈府的状况，只是老陈是多聪明的人，难道会不懂的他的用意，还是说他不出力，根本不想去管那顾氏开口。
沈恪之想着，挑眉看着老陈，只见老陈一脸的诚恳，沈恪之才咽了一口气，老陈在沈家几十年，对沈家自然是忠心的。
看来是那顾氏故意的拖着不给，老陈看来是没法子了。
想到这里，沈恪之后槽牙咯吱作响，恨不得立刻冲去顾氏的院子里找她算账，可是不行，他不能去，他得忍住，总不能直接去管她要嫁妆，这样有损他的声名。
得想个办法让她自己把钱吐出来才行。
可是顾氏那么狡猾，他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沈恪之心里一阵烦躁，最近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先是顾氏作妖，又是他求拜无门，还有窦家表妹的事情，一桩一桩的——
突然灵光一闪，沈恪之很快想到了什么，接着眉心一阵舒展，一丝得意从眼底绽放出来。
有了，顾氏不是一直称病不出，那肯定是承担不了当家主母的责任，那他索性直接跟她挑明把窦家表妹接进来的事情，顾氏若是不乐意，肯定会不能再装，若是乐意，那这纳妾的相关事情就让她直接担了，到时候窦家要多少都得她来出，她既然嫁进了沈家，总不能让人看沈家的笑话，那不是也抹黑了顾家。
越想越得意，沈恪之下定决心就这样做。
相信这一招儿肯定能治的那顾氏再也装不下去。
娶了顾氏不就是为了银子，既然她这么不识趣，他干嘛还跟她客气。
沈恪之想着，便起身朝顾锦的院子走去。
此时的顾锦还躺在床上，眼皮微微垂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沈恪之看到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心生厌恶，脸上也没有掩饰，“我来是想通知你一下，我已经跟阿娘说了要迎娶表妹入府，阿娘也同意了说是这件事得你来操持，我原本也说你病着不该劳累你，可是阿娘说了你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这样的事情你不操持谁操持，难道要让人觉得我沈家没有当家主母不成？所以你还是尽快打起精神来，别让人外人看了笑话。”
“我也是想替夫君你好好地把窦姐姐迎过来，可是我——”顾锦心里生厌，脸上却是一副有心无力，说着说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也不是让你凡事都亲自做，你不是还有丫鬟婆子，你尽管吩咐她们，让她们去处理就行了。”
沈恪之把头别开，实在是不想看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可是又不得不压着性子继续说着。
“既然夫君觉得这样可以，那我还能说什么呢？”顾锦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接着把脸转向里侧，似乎是受了伤一般。
“你明白就好。”
沈恪之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一直都担心顾锦不会同意，所以她点头之前，他的心是一直提着的。
“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好好养着，对了，既然是娶亲，那总不能寒酸了，府里该翻新的翻新该添置的添置，还有喜宴，且不能寒酸了，到时候我的一些同窗会来，他们可是一直都听我说你多么贤惠，你可得在他们面前给我长脸。”
“夫君既然说了，那我吩咐下去通知相关的人，先找人备着，再让账房准备银子，到时候直接让账房去结账就行。”
顾锦心里冷笑，面儿上却一副真的在打算的样子。
“马上年中了，账本要做清算，只怕抽不开身，这样，你让你们顾家的先来帮衬几天。”
沈恪之看着顾锦，似乎是想揣摩明白顾锦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难道她会不知道沈家账上没有银子，又哪儿来的银子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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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现在是皇商了，顾家的账房也是忙着给圣上交差呢，只怕也是抽不开身，可怎么办才好——”顾锦一副作难的样子，说一句就看沈恪之一眼。
“那我不管，这些都是宅子里的事情，难道还要我去操心不成？”沈恪之居高临下的瞥着她，说完也不等顾锦说话，便直接转身走了，最后还留了一句，“记住，一定得体面，这可是沈家的大事，容不得马虎。”
别以为他不知道顾锦看着温婉，其实却处处心机，就是不想拿钱出来。
不拿一个试试。
“小姐，这姑爷也——”也太欺负人了，这不是明抢吗？夫人是准备了嫁妆给小姐，可不是这么用的，纳妾室都得小姐出钱，这沈府可真是体面，还要个哪门子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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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看翠儿义愤填庸似乎比她还要生气，笑着吩咐道。
王嬷嬷是阿娘给她陪嫁过来的，主要是替她看那些嫁妆的，阿娘是个精明的人，她嫁来之前就把沈家给调查的一清二楚，甚至沈家欠了多少的外债，整整写了满满一个本子，只怕沈家自己都未必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姐，您该不会真的要出那些钱吧？”翠儿急了。
“我为什么要出，是他沈恪之纳妾，又不是我纳妾，而且是他沈家要体面，又不是我顾家，”顾锦道，眼底厉色明显，“不过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咱们的钱从沈家的库房里抬出来。”
第36章 伤心欲绝动了根基
“原来小姐是打的这个主意。”
翠儿高兴起来，就知道小姐不是啊愚蠢的人，高兴完才想起小姐的嘱咐，急忙要出门，却又想起什么，顿住回头，却看到顾锦蕴满了厉色的眼底滑出一行清泪来，“小姐，您——”
“无碍，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顾锦借口掩饰，可是心里却一阵一阵的难过，沈恪之，你的【创建和谐家园】再次伤到了我。
“嗯。”
翠儿知道小姐不想说，也不会去戳小姐的伤心事，便利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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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实在是老奴觉得这样不妥当，夫人您给小姐的可是小姐后半生的依仗，这个花法，只怕几年都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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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有良心。”
柳若兰低叹一声，起身朝王嬷嬷走过去，手拍在王嬷嬷的肩膀上，道，“我也就不瞒你了，锦儿早就知道所嫁非人，也跟我说了想要脱身，我也已经同意了，锦儿那般冰雪聪明的人，今个儿既然看破了那沈恪之的真面目，还怎么会巴巴的掏银子，只怕锦儿是想了什么好办法对付那沈恪之和沈家的人，这件事就我和锦儿知道，要不是看你替锦儿担心，我也不会说，你今个儿既然清楚了，那就得好好地替锦儿盘算着，帮锦儿度过这段难关，以后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敢情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小姐最近一直病着，这也太蹊跷了，那么多的名贵药材都没有效应，小姐以前身子骨没那么差的。”
王嬷嬷很快便想通了，“夫人英明，小姐也英明，不瞒夫人，我在沈家也有一段日子了，我是哪哪儿都瞧不上，只是怕惹着小姐一直不说罢了。”
“好了，你有这份心我是知道的，你且回去帮衬着锦儿，我这儿还有一摊子的事情，等我忙完了，也会抽空去看锦儿，不过有一点，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的跟我说，你可记住？”柳若兰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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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夫人的这话，她还不愁没有尚方宝剑，她定是要帮小姐把那沈府的搅得天翻地覆。
绿萼坐在铜镜前，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颊，粉面含春大概就是她这个样子，今个儿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来了，跟她说老太太已经决定要把她提了姨娘，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一直到这会儿她的脸都【创建和谐家园】辣的跟被什么东西在烧一样。
虽然一起提的还有大奶奶身边的苏烟柳眉还有窦家的，但是她可是一直伺候大爷的，谁能比得过她。
再说窦家的能不能来还不一定呢。
绿萼想着，一丝笑意从紧抿的薄唇溢出来，轻轻抬手拢了拢散落的碎发。
之前她就想好了，既要把着大爷，也得把着大奶奶，大爷在，体面就在，大奶奶在，银钱上短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