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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中被染红的水不断溢出，顺着洁白光滑的浴缸壁缓缓往下流淌，再顺着浴室地面瓷砖的脉线蔓延，空气中肆无忌惮地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而浴缸里，虞清芫安安静静地躺着，手腕处被割伤一大道口子，往外杳杳流血，她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到胸腔几乎看不出任何起伏。
她脚上的铁链在浴室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梦里的那个他手颤抖不止，从浴缸中将虞清芫抱起，随后，穿透站在浴室门口处站着的莫景遇。
他们离开前，莫景遇听见虞清芫在另一个他的怀中，发出虚弱的声音——
“莫景遇，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你关在这里。”
＊
（回到现实）
梦境瞬间抽离。
莫景遇转醒，喘着气，而虞清芫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小扇般的睫毛在眼下散开一片淡淡的阴影，脸蛋微红。
绵长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胸膛，带走因为梦境产生的燥意。
莫景遇收紧手，并未吵醒怀中的人儿。
这次他没像上次做梦那样慌乱，只是还是免不了心中越来越深的疑惑。
或许，这些梦都在预兆着什么。
他想着，脑海中闪过梦境中的画面。
就算是躺在浴缸里不省人事，但芫芫的脚踝上还是锁着铁链。
他该把铁链解下来。
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一只雪白的脚丫露了出来。
唯独脚腕上的铁链格外刺目。
莫景遇手指抚摸着冰冷的铁链，没有再继续犹豫，伸手将锁链解开，又将她白皙如玉的脚捧在手心中轻轻抚摸。
莫景遇从不信神佛。
但此刻，他却在心里向上苍神佛祈祷，唯愿他的芫芫能平平安安，余生欢喜，一世无忧。
虞清芫是次日早晨起来才发现脚上的锁链不见了，为此她还惊讶了好一会。
她找遍整个房间，也没找到锁链。
莫景遇又去了公司，她就更不知道该去问谁。
转过头，她看见在咬小鱼干的橘圆，坐在床边对着它招了招手，“橘圆。”
橘圆停下，把咬了一半的小鱼干叼起来，丢进莫景遇的拖鞋里，这才竖着毛绒绒的尾巴，屁颠屁颠地跳上床，立在虞清芫面前，抬头用力“喵”了一声。
我来啦！
虞清芫挠了挠它的下巴，指着脚问道：“这个链子怎么不见啦，是谁弄掉的？”
橘圆挪了挪。
爪爪拍了拍莫景遇经常睡的那边。
她明白了。
是莫景遇。
这个答案，在想象之中，却又让人有些愕然。
实际上，虞清芫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让他放她出去，可一夜之间，他好像突然间变了似的。
实在是匪夷所思。
可虞清芫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也就说明，阿遇允许她出去了？
她抱起橘圆，往外走去，打开门的时候，守在门侧的洛允并不像之前那样一见到她出来就拦住她的去路，这次反而是站在门口，只一双眼睛看着她。
虞清芫朝她打了个招呼。
洛允回敬：“虞小姐，早上好。”
虞清芫更惊讶，往外多走几步，而洛允也并未上前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
虞清芫歪头：“洛允，我已经走出房间了。”
“我知道。”
“……”
“那你不把我送回去吗？”虞清芫疑惑更深，“我记得，我是不被允许离开房间的。”
“今早莫先生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您想去哪里都可以。”洛允一字一句地解答。
闻言，虞清芫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只不过，莫先生说，虞小姐去哪里，都得有我的陪同。”
那也很好了！
总比待在房间里，哪里也去不成，什么事也办不了要好。
她整天待在房间里，虽说有橘圆的陪伴，但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无聊。
更何况，她重生一世，也不是来做被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她可以和阿遇站在同一高度上，携手共进，荣辱与共。
一时间得知可以出去的消息，虞清芫反而不知该去哪里比较好。
思忖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去莫景遇公司一趟。
莫氏集团。
矗立在落松城寸土寸金的中心商业圈。
整个集团的分布犹如宽阔的庄园，在大门处经过保安认证放行之后，还要开过一条长长的林荫大道才能来到主楼，也就是莫氏集团高层所在的楼栋。
莫景遇的办公室，就在最高层。
在洛允的带领下，她一路畅通无阻地乘上总裁的专用电梯，殊不知给来来往往的员工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电梯门刚关上，议论声便沸腾起来。
“我没看错吧？”
“上次林总监赶时间不得已上了莫总的专用电梯，结果第二天电梯里里外外、来来【创建和谐家园】消了三遍毒，林总监脸都绿了。”
“林总监那么漂亮，都入不了莫总的眼，那这位……”
“你们刚谁看到正脸了？”
“我看到了……”
人群中，有人小小地发出声音，但很快便被剩下的人精准锁定，纷纷围过来，让她形容一下。
站在人群里的前台妹砸：“……”
她沉默了片刻，道：“和莫总不相上下吧！”
那是怎样的神颜啊？
众人纷纷望着电梯发呆。
而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誉为神颜的虞清芫站在电梯里，注视着楼层缓缓上升，在焦灼地等待中终于抵达最顶层。
她走出电梯。
正好碰见特助徐怀端了杯浓咖啡往里面走去，她走到徐怀面前，甚至不用过多解释，徐怀二话不说把咖啡交到她手里。
她便端着咖啡，敲响办公室门。
“进来。”
低沉醇厚的嗓音从里面传来。
虞清芫轻轻打开门，入目是冷色调的办公室，莫景遇站在落地窗前，此时正握着手机，似乎在讲电话。
果不其然，虞清芫很快听见他道：“云老师，我们家芫芫的病已经好了，明天就会回学校上课。”
“嗯，我是芫芫的家长。”
虞清芫惊得握不住手里的盘子，差点将咖啡泼在地上。
他在说些什么？！
第13章 真有够贱的
虞清芫怔住。
直到莫景遇的声音传来：“芫芫是打算在那里站成一座雕像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往莫景遇那边走去。
将咖啡杯摆在桌上后，她的手略略不安地放在身侧，实在是因为他接踵而来的变化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虞清芫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阿遇，你怎么……突然想到，让我回去上学？”
明明前几天他还态度坚定地要把她关在藤梨公馆。
现在却……
莫景遇闻言，端起她送来的咖啡轻抿了口，苦意在舌尖蔓延，他凉薄的眼中染上一抹讥诮，反问道：“怎么，芫芫以为我在欲擒故纵？”
“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
虞清芫无奈。
“不用觉得意外，若是你在学校里还和从前一样，我不能保证还能继续心慈手软。”
“芫芫，你要记住，你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就算是死神，也不行。
虞清芫察觉到他的眸中再度染上浓郁的偏执。却不害怕地往他身前凑了凑，主动握住他的手，“你也是我的。”
莫景遇没反驳。
低下头，欲去吻她，可就在这个时候，虞清芫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肩膀道：“阿遇，橘圆是不是又睡你衣柜里了？”
“嗯？”
莫景遇后鼻音微重。
虞清芫踮起脚尖，在他肩膀上摘下一根细软的猫毛，放在手心中，随后捧起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