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四目相对中,季宗已经缓步走到她面前,眉眼也变得温和许多,低声说了句,“节哀。”
叶夏这才惊觉,她脸上已布满泪珠,慌忙低下头,拂去脸上泪痕。
季宗这才发现,女孩身量纤长,十六岁的年纪,身高就已达到他的下巴,亭亭玉立,宛若珍珠。
长发虽被扎起,却已近腰,一头秀发柔顺有光泽,想来平常也护理的不错,季宗记得,宋姨也是长发及腰,一头秀发保养得宜。
樱桃般小嘴,唇色淡淡,缺乏血色,双唇紧紧的抿着,两个大拇指互相紧紧抠着,淡粉色的长裙,总算还衬得整个人有些生气。
那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时候,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和他诉说,泉水般的眼泪就这么涌出,顺着白皙精致的脸颊划落,不知不觉。
击中了季宗心中的柔软,由衷地说了句“节哀”,是礼貌,亦是安慰。
女孩低下头去,乌黑的头顶映入他的眼帘,越发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小姑娘,是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孩儿,不同于家中的哥哥和弟弟,她刚失了母亲,柔弱无依,她需要呵护。
“我是季宗,家中排行第三,小时候我们见过的。”他说。
三哥......
叶夏抬头看着他,双眸似水,脸上泪痕依旧清晰,她没有喊出这个称呼,因为现在的她刚刚进季家,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应该是陌生的,有距离的。
“季宗哥。”她轻轻叫了声,然后又把头垂下去。
叶夏的这个样子,令季宗想起来宋姨,宋姨面对父亲时也是这样,柔顺温柔,害羞又不失得体,只不过宋姨更加柔顺,这大约也是父亲喜欢宋姨的原因。
柔顺乖巧,想让人珍而爱之。
“别哭了,仔细被父亲看见,又添伤心。”他说。
“嗯。”她乖巧地擦掉泪痕,抬手朝眼睛扇风,消肿,又轻轻地吸着鼻涕,像只小花猫。
季宗没想到女孩这么听话,心思单纯,竟也没误会他的意思,说不哭还真就没哭了,这要是放在其他女人身上,只怕是另一番情景了。
叶夏此时的悲伤并不是因为母亲去世,毕竟母亲的去世于她而言已是八年前的事,她早就走出了那段悲痛,现在她的泪流不止,是因为又见到了季宗。
上一世,她从高楼坠落,最后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季宗,临死之前,季宗疯了似的跑过来抱起她,嘴里止不住的悔恨没有照顾好她,她当时多想说一句,“三哥,你很好,是我自己不好。”
当时她身下流出的血,似一片河流,她心中的悔恨也和这血一样,遍地都是,生命的最后,她只后悔没有好好听三哥的话,如果有来生,她一定好好听三哥的话,一定不让他生气。
她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两人还大吵了一架,彼此都为别人红了脸,她也因此没好好看看三哥。
没想到,二十四岁的叶夏死了,却重生为十六岁的叶夏。
看到她目光深邃,神思飘远,他低头对少女说:“坐吧。”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他坐在她对面,“我的父亲,想让你以后在我们家生活。”
“这也是你母亲临终前的嘱托,父亲答应了,我们也都同意,你还太小,一个人在外生活,我们都不放心。”
他说完,看着叶夏,等她回应。
叶夏垂着的眼眸慢慢抬起,看着季宗,轻轻的说:“我知道了,谢谢。”
谢谢你,三哥,这么耐心地和我解释。
谢谢你们,怜我无依无靠,容我在这屋檐之下,在你们的庇护之下,安稳地生活,慢慢长大。
谢谢。
对不起。
这是叶夏欠你们的道歉。
可是,叶夏已经不是十六岁叶夏了,而是二十四岁的叶夏。
叶夏定定地看着季宗,缓缓说道:“我想,我本不该拒绝你们的好意,但是,我又不得不拒绝。”
她想,她应该为上一世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回到属于她这种人该待的地方,而不是在季家的保护下,贪恋着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所以,再见,三哥,再见,季伯伯,再见,其他的四位哥哥,她会努力生活,尽量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些。
这样才算对得起你们的好。
第5章 情妇女儿
季宗注意到女孩的双手,紧紧抓着裙摆,神态上似有坚决,又似有不舍。
他随意地往后靠,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介意我抽支烟吗?”
叶夏回神,连忙摇头说道:“我不介意的。”
她甚至还从玻璃茶几上找到一盒火柴,递到季宗面前,季宗有些意外,他抽烟是习惯用火柴点的,只因为他喜欢火柴点燃时的味道。
吐出一口烟圈,小小的脑袋在云雾另一头,女孩的倔强越发显得美丽,坚韧的性格是美好的,外表虽然柔弱,但是内心刚强自立,这是宋姨没有的品质,柔弱中带着刚强,是多么难能可贵,只是不知女孩是真心的,还是试探?
一支烟燃毕,他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我想,你的话,我父亲是不愿听到的。”
叶夏余光瞄了一眼,这个时候的三哥,还是这么严肃,这么锋利,随便一个眼神都让人难以抵抗。
她没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实在有种魔力,会让她忍不住缴械投降,什么都想答应他。
可是,如果她答应留在季家,事情会不会变得和上一世一样?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斩草要除根,那就从一开始斩断这种可能,让她一个人在外独自生活,和季家再无瓜葛,这样季家人也不会因她而伤心......
“什么话,是我不愿听到的?”
声音浑厚有力,脚步声铿锵有力,又沉又稳,季伯伯?
“父亲。”季宗站起身喊道。
叶夏不敢抬头,那双手却抠得更紧了,呼吸也急促起来,一切都显示出她很紧张。
一直以来,她对季伯伯得感情都很复杂,这个人强势地得到了母亲,同时对叶夏也很好,明明是没有妻子的人,却不肯娶母亲,叶夏也明白,她和妈妈这种身份本不该高攀季家,但是女人总是愿意相信情感的动物,毕竟季伯伯真的对妈妈很好很好,好到叶夏一直以为季伯伯会娶她母亲为妻,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做他女儿,而不是那种身份未明,养在家里的人,也不会总被别人称作情妇的女儿。
而且说到底,季伯伯和母亲的相遇还是因为她。
那时,她的父亲已经攀上了京都富家小姐,在一个夏日的午后,父亲匆忙赶回家,带上证件,拉着母亲就往民政局去,母亲百思不得其解,哭闹着不肯签字,父亲只能说出真相,那富家小姐已有身孕,若被富家小姐知道他有妻女,肯定会报复他们,母亲万般无奈下,只能签字,因为母亲知道,父亲已经不要她了,心也不在这个家里。
母亲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叶夏见到只有母亲回来,得知父亲又走了,不明就里的叶夏赶忙追了出去,当时,外面下着大雨,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刚冲到马路上的叶夏迎面就要撞上一辆车,幸好被赶过来的母亲及时护住,而这辆车就是季伯伯的车,因为是突然闯入,司机没来得及刹车,只听到“砰”的一声。
下了车的季震和司机,看到母亲和她倒在血泊之中,毫不犹豫地把她们抱到车上,“去医院。”
车上的叶夏,茫然无措,惊魂未定,还在瑟瑟发抖,季震一把揽住孩子,“别怕。”
8岁的叶夏,瞬间崩溃,哭着问他:“伯伯,我妈妈会不会死?”
“不知道。”冷硬的男人说出的话也是冷硬的,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呼吸微弱,暂时昏迷,脉搏正常,“应该没伤到要害。”
毕竟他的司机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面对突【创建和谐家园】况也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你几岁了?”
“8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爸爸。”
“爸爸的电话有吗?”
“呜呜,爸爸又走了。”
季震依然问出了电话和她爸爸妈妈的名字,掏出手机便打了过去,“你是宋珍的老公吗?她现在出了车祸,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什么宋珍,你打错电话了,钱和房子都给她了,她还想怎样?我和她早就没关系了,叫她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季震盯着被挂断地电话,心里也恼火地不行,什么狗屁丈夫,才能在妻子出车祸了无动于衷,这要是在他跟前,一拳打了去。
很快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母亲怀一个月,孩子没保住,需要手术签字,是季震签的字。
后来在医院里,季震就经常过来看望母亲,送来各种营养品,给母亲补身体,甚至还请了护工专门照料。两人一来二去,关系就熟络了起来,等母亲出院后,就住进了季震安排的旧别墅。
她的母亲,就这样成为了季震的情人,而她也就成了季震情人的女儿。
“小夏,别哭了,”此时的季震已经站在她面前。
叶夏此时才惊觉,自己又哭成了泪人,忙又低下头,轻轻抹掉脸上的泪痕。
“季伯伯。”本已整理好情绪喊出的称呼,却在出口后又破防了,忍不住又呜咽起来。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你爱过我妈妈吗?如果爱,那您为什么不娶她呢?”
叶夏的母亲,从来都是柔弱示人的,从不与人起争执,也不爱与人争夺,一直以来都是依附在丈夫身边,一心也只为丈夫考虑,从不为自己求什么,所以失去了丈夫的她,可以说是失去了天地一般,不曾想又会遇到季震这样强势冷硬的男人,她就更没了自我,在能力地位都上乘的人面前,柔弱仿徨的人从来都只有顺从,她一心为季震考虑,从未和他提过娶她的事,她就像浮萍一样,只要这男人给她依靠就可以,加上她的身体本来就虚弱,需要上好的药材养着,季震的身份低微从来给的都是最好的,就这样她一直养在他身边,不骄不躁,安安稳稳,温柔体贴,直到最后去世,若说母亲这一生过的最舒心与快活的时光,大概就是和季震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叶夏终究还是问不出口,季伯伯为人光明坦荡,除了没有给母亲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能给的都给了,她不该有这种怨恨的心理,一定要恨谁的话,也该是恨抛弃她们的父亲。
第6章 进退难安
看到面前的女孩目光发直,满是泪痕的脸颊被擦的通红,那一双眼睛更是满目悲伤,季震微微的沉默了,他自身亦经历过亲人逝去之痛,自然知道亲人逝去的哀伤,是旁人安慰不了的。
只是女孩那垂头抹泪的样子,倒是有些宋珍的影子,他心中忽地又有些悲伤。
给了她一点时间收拾自己的情绪,才低头对少女说:“坐吧。”
“老三已经和你讲了吧,”他坐在她对面,“我想让你以后在我们家生活,这也是你母亲的临终遗愿。”
“你年纪还太小,放你一个人在外头,我们也没法放心。以后,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他说完,不经意间已经叹了几口气。
然后,他略作停顿,看着叶夏,目光恳切,希望她能答应。
眼前的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模样倒是和她母亲有几分相似,宋珍那么柔顺的一个人,离开了他,也不知道在天堂过得好不好,还有这可怜的女孩儿,如果不在季家,按照她的性格,在外又该受多少欺负,留在季家,起码他可以保证女孩儿衣食无忧,以后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管怎样,宋珍跟了他这么多年,她最后的愿望,总要帮她实现,也不枉她跟他一场。
叶夏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大拇指抠得越来越紧,现在的季伯伯还没有满头白发,依然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只不过气色欠佳,刚才简单的一句话,他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想来母亲的去世给他的打击不小。
她想起她最后一次见到季伯伯的时候,还是在医院里,因为心血管的疾病折磨,满头白发,沧桑至极,没了精气神儿,整个人也虚弱极了,在医院也是靠着营养液养着才好些,一点儿也不像现在这样健康,她那时还不顾季伯伯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和负心汉定了婚,没想到几天后季伯伯就病重入院,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根本就不配季伯伯对她这么好。
如果她留在季家,好好的照看着季伯伯的身体,早点督促他去做检查,是不是他的病就不会那么严重,没准还能早点发现病因,及时治疗。
还有大哥公司的财政危机、二哥的仕途问题、三哥的任务受伤、四哥的情感危机,五哥的名誉问题,她都知道一些情况,提前预防,是不是都能妥善解决,或者避免?
这样想着,似乎只有她留在季家,才能提醒他们,所以,她要留下吗?
沙发上三人静默着,但气氛平静,各有沉思。
花厅门口却有些嘈杂。
“大哥,你说,父亲他们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四子季星从后面揽上季霖和季沉的肩膀。
季霖抬手打掉那只汗津津的手,有些嫌弃地说:“我才刚到,就看见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其他的什么也没听见。”
“那二哥呢?”季星转而看向二哥季沉。
季沉倒是听的差不多,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沉沉说道:“正在劝小姑娘留在季家。”
“啥?”
季霖一把捂住季星的嘴巴,为了不让他惊动里面的人,和季沉眼神一对,两人合力把这个四肢发达的【创建和谐家园】脱离了花厅门口,一直拖到会客厅才把他放开。
“我擦!大哥二哥你们干嘛?”季星的嗓门一下子放开,整个会客厅都是他的声音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