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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皓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两三盘小菜并一碗清粥,这是他每天早上都用惯了的早膳。他拿起勺子,舀了两下粥汤,却又放下了。
“郎君,可是今天的粥不够浓稠?”魏文皓的夫人是他家幼年为他定下的娃娃亲。魏夫人并没什么文化,每天关心的就是自己丈夫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根本不能为他在政事上分忧。
成婚多年,魏夫人并无所出,两人就这么一起过了小半辈子。
魏夫人多次提出,要给魏文皓纳妾,都被他给拒绝了。起初,她以为是丈夫尊重自己,敬爱自己。后来才发现,魏文皓只是对这一切都没什么兴趣。
讽刺的是,魏文皓还需要依靠爱妻的人设,来提高在皇帝和众臣心目中的地位,增加自己说话的分量
“嗯,没什么胃口。午膳你自己用吧,我不一道了。”魏文皓撂下这句话,匆匆地又出门了。
从魏府出来,魏文皓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这条街的尽头就是巍峨的皇宫,而这条路魏文皓已经走了二十多年。闭着眼睛,魏文皓都知道哪里的石板上有一个缺口,哪里是最好吃的馄饨摊,哪里有最水灵的蔬菜卖。
这么美好的生活气息,可怜自己的妹妹却无缘看到。魏文皓在心里叹息着。
他正走着神,一个拿着拨浪鼓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不小心撞到了魏文皓的身上。
“没事吧?”魏文皓赶紧将小孩扶正,上下打量着他。
“明月阁一别已过许久,今请阁下大驾光临再续前缘。”小孩突然对着魏文皓说了这样一句话,就重新跳着跑走了。
魏文皓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上仍然是一片波澜不惊。然而,他下脚的地方却随之变换了方向。皇宫离魏文皓越来越远,就仿佛他已经背离了找回安王的初心。
明月阁是京城里吃私房菜品的地方。不知幕后主家是谁,但所有的人都不敢动它,足以可见实力强大。
明月阁采取的是私人邀请制。即由阁主邀请客人后,客人再带来可靠的客人,从而形成一个严密的闭环。
这些客人没有经过阁主的确认,都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明月阁的下人们也都经受过一番严格的训练,能够记住每个客人的名字、长相、口味喜好。因此,明月阁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也备受推崇。
只不过,早些时候,明月阁被太子年珏成查封处理过。
当时这位太子殿下的理由是,大年朝都不允许结党营私,更何况朝外了。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开了这么一家店来我朝打探消息的。
昌盛帝觉得十分有理。
为此,明月阁消停了很长一段时日。
只不过,最近它又悄悄地在京城活跃了起来。
明月阁位置也偏僻。魏文皓凭着一双腿走到那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晌午了。没有用过早膳的肚子已经咕咕叫着【创建和谐家园】了。
然而,魏文皓还是保持了一个文人的风骨。
接过阁内下人递过来的热毛巾,魏文皓粗粗地擦了一下手,就在引领下上了二楼的雅间。明月阁的雅间隔音很好,不用担心说话被人听了去。
只是阁内总有一名仆人侍奉在侧,所以魏文皓说话也十分小心。
“魏丞相,不方便去府上拜访。近来可好?”
魏文皓脸上并无什么表情:“托王爷的福,过得还不错。”
“如此甚好。”西宁王卢俦赫然坐在上首,笑眯眯地看着魏文皓。
“王爷此番找魏某,又有何事。”魏文皓内心十分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为西宁王做事。毕竟自己的力量有限,少不得借助卢俦的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无事就不能登你魏文皓的三宝殿了吗?来,我们先喝上一杯。”卢俦笑着,让下人给魏文皓斟上满满的一杯酒。
魏文皓一仰头喝了,胃里是火烧火燎的痛和辣。
“魏相好酒量。”卢俦抚掌大笑,“就是今天委屈令正了,难得你休沐一日,还被我抢了时间。”
“无妨,本来我也打算出来走走。”魏文皓兴致不高地回答。
卢俦疑惑道:“可是两人起了什么争执?”
“王爷有什么要我做的,可以直说。回去晚了影响第二天上朝。”魏文皓言语直白,丝毫不把卢俦的问话放在心上。
卢俦讪笑一声:“听说近日太子足不出宫,丞相可知详情?”
“君王父子间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怎么会知道呢?”魏文皓说的也是实情。原本他是想借由着火之事,让昌盛帝对太子心生不满的,散布一些什么天降灾祸,太子德不配位的舆论,好让年珏安上位。
没想到,年珏安是个蠢的。醒来以后就懵了,对着昌盛帝就说出了是被人打晕放火的事情。
“太子这结果是咎由自取。谁让他光明正大地怀疑了我呢?”卢俦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筷子炉火炙鸭,“这鸭子做的还真不错。魏相不尝尝?”
魏文皓狐疑地看着他:“火是王爷命人放的?”
“是又如何?”
魏文皓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是安王也在!你要暗算太子就算了,怎么连安王也算计了进去!好在太子救了他,不然,不然……”
“我做事自有分寸,既然选择了你,我也会选择他到底。”卢俦的神情也肃然起来,“只不过,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怀疑到了我的身上。好在,陛下心中还是十分信任我的。”
“这不过就是因为陛下夺嫡的时候,王爷凭借一己之力支持了他吧。”魏文皓语气微微有些嘲讽。
“的确,如果不是我,当今在位的或许就是平王了。”
魏文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抱着头,倒在椅子上。
“如今我也算知错就改,不是转而支持你了吗?希望魏相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啊。毕竟我百年世家,只能在我手中发扬光大,而不是走向落寞。”
见魏文皓默不作声,卢俦又低声告诉了他一件事情。
第59章 内应
“你,你连康乐公府都……”魏文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卢俦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如果没有一点手段,怎么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呢?”
“另外,麻烦你以长辈的身份劝一下安王,徐傅此人不堪重用。倒是老正威侯城府够深,也有不少野心,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魏文皓皱眉,徐傅这样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在他看来是不值一提的。不过,魏文皓还是点头称是。
两人又共饮了一会儿,说了好一些事情,魏文皓才醉醺醺地被下人搀扶出来。
葛兰并不能窥见阁内的场景,也是等得有些心焦。看到魏文皓出来了,她才谨慎地继续跟在他身后。
魏文皓踉跄着走回了家中,这一天竟是再也没有出过门了。
葛兰将一天来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封盈。
夜色已深,封盈半靠在枕头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不知在翻阅些什么。红叶和绿枝一人一边,正为她轻轻【创建和谐家园】着双腿。
“唔。”不知道是不是绿枝劲大了些,封盈发出了吃痛的叫声。
绿枝不知所措地看向封盈。
“好了,你们去歇着吧,我和葛兰单独说会话。”封盈借此屏退了两人,随后看向葛兰,“你说的明月阁,是不是开在城北的那家要熟客邀约的酒馆?”
“正是。”葛兰答道。
回想起明月阁周围的守卫,葛兰觉得自己跟踪魏文皓被发现了也说不定。
葛兰这么一说,封盈倒是想起来了,这明月阁似乎是西宁王妃的产业。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十分有趣了。
这还是一次卢怀瑜在贵妇人聚会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说出来的。封盈记得那时候安王刚刚即位,正是打击异己的时候。卢怀瑜嫁给了暗地里支持安王的一名官员,等到安王登基,她夫君的官职也立即水涨船高起来。
卢怀瑜瞬间就变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贵妇,她为此也十分得意。而封盈当时却不明确徐傅的立场,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
如今看来,到底是卢怀瑜所嫁的人支持安王,还是西宁王府已经在背地里支持安王了,就十分地发人深省了。
“看来,异姓王爷并不好当啊。”封盈轻轻笑起来,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一根思绪,只要一抽,就可以剥丝抽茧地了解所有她之前不曾注意的真相了。
“今日,你早些去休息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出一趟门。”封盈说着,解开发髻就准备躺下。
葛兰大惊:“小姐你不过才躺了三天,还剩七天啊。出了点什么差错,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无妨。”封盈本来就是死了的人,回来已经是赚了。她并不将老道士的话放在心上,觉得他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可能那位绝尘道长对一百个人都是这样的说辞,那总有说中的时候。
葛兰只能由着封盈胡来了。
重华宫内,油灯点了几天几夜都未曾熄灭。
“殿下,您要不歇一会吧,伤了眼睛可不好啊。”景行心疼地看着正在抄写经史的年珏安,他几乎是日夜在抄写,除了吃饭,没有停下来过。
听到景行的劝说,年珏安只是有一瞬间的停顿,手中的笔很快又开始行云流水起来。
“景行,你看看孤的字。如果不当太子了,是不是卖字也可以勉强糊口?”年珏成不知想到什么,停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拿起刚写好的一张字就问景行。
年珏成的字向来和他的脸呈反比,是完全经不起细看的。
但此刻,年珏成的话里似有深意。
尽管不知道自家殿下和自家陛下那日在书房里争吵了些什么,但景行知道这宫里的气氛又变了不少。
尤其是在皇后娘娘带着双胞胎公主前来重阳宫的时候,都被门卫的禁卫军拦了回去。
景行记得当时看热闹的人里面,有几个是朝阳殿的熟面孔。
无论如何,景行的小心脏都经不起这样的玩笑,漏跳了好几拍,才勉强笑着回答:“殿下说笑了。殿下就是殿下,起码永远是奴婢的殿下啊。”
年珏成脸上没了笑容,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变成了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可是景行,你们与孤又有何关系呢?”年珏成淡淡地问道,“大不了就是换一个主子伺候。”
景行的额头上有冷汗流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年珏成的话。
说自己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吗?显得自己特别没有骨气。
要说敬仰太子的人品和威名吗?他们殿下做的好事好像还没有巍文皓那个老贼做得多,更是无从夸口。
景行想得绝望的时候,重华宫的窗台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景行眼疾手快地打开窗户,一只被叠成兔子形状的纸团飞了进来。景行再探头出去看,只听见轻盈的脚步声消失在灌木丛里,却不见人影。
“殿下,可要看看?”
“打开吧。”年珏成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估计又是哪个宫女的恶趣味。
然而,景行打开后,却迅速地将纸条递给了年珏成。
年珏成只是瞟了一眼,眉目间已经有了不高兴的情绪。
看得出来,纸条的主人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字迹笔画都带着一些潦草。不过看得出来,也是一个略通文墨的人。
纸条里写着,几大世家都因为太子多次让昌盛帝失望,已经倒向了安王。希望太子再接再厉,扳倒魏文皓,至少就成功了第一步。
年珏成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放在油灯中烧了。
扳倒魏文皓,是他不想吗?实在是他的父皇佛系上朝太久,整个朝廷已经被魏党占领了。何况,魏文皓身后还站着西宁王府这样有兵权有人脉的百年世家了。
思及昌盛帝对西宁王府的盲目信任,年珏成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第60章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