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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好巧。”徐念念怕钟素看到自己吃的药，她用手遮住了刚刚盖上盖子的药瓶。

  “你自己来的吗？”钟素说着就走到她的旁边照了照镜子，然后从包里拿出口红往嘴上涂了涂。

  “我和乔钰，那我先走了。”徐念念拿着药瓶就往包里装，结果药瓶只是盖上了盖子，并没有拧紧，被她一晃，全都撒了出来。

  药，落了一地。

  钟素也被撒了一地的药吓了一跳：“这……”

  “感冒药！”徐念念立刻蹲下捡，“我……我最近有点感冒，所以随身带着药。”

  “哦，这样啊。”她看到徐念念蹲在地上又把撒了的药一颗一颗地捡了起来，开口制止她，“你不要捡了，太脏了，会有清洁人员过来打扫的。”

  她说完以后，徐念念并不搭话，还在不停地捡。看来徐念念是完全不听她说的话。没办法，她也只好蹲下帮徐念念一块捡。

  看着徐念念有些慌张的样子，钟素悄悄把一颗药踩在了脚下。

  “好了，应该没有了。”

  “谢谢你，那我就先走了。”捡完了药，徐念念走了出去。

  钟素看着徐念念走出洗手间，才低下身子捡起了脚下那颗药。从徐念念的紧张程度来看，她并不认为这是一颗普通的感冒药。

  那这到底是什么药呢？钟素愈发的好奇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把这颗药包了起来，回了包厢。

  徐念念快走到位置的时候看到乔钰正在打电话，语气很急，脸上已经带了些许的不耐烦。

  她停住了步子，并没有走过去，她想等乔钰打完电话再过去。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同意你们提议的这个合作。我就是看不惯对方拽得跟个二五八万的样子，难道公司这么多就只能跟他家合作了吗？就不能再换另一家吗？我就纳闷了，既然我已经不同意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去非要去做呢，这件事有召开董事会的必要吗？难道你们觉得我不会做生意吗，还是你们在质疑我的能力？行了，反正我的态度很明确，你们爱咋咋地！”乔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看他挂断了电话，徐念念才走了过去。

  “没事，朋友打电话。”乔钰笑着说，刚刚那个对着电话怒气冲天的样子完全不见了。

  “嗯。”徐念念坐了下来，她并没有拆穿乔钰不是在跟朋友打电话的事实，她明白乔钰是为了她才放弃他的钢琴选择了回国做生意，可是看刚刚他说的话就知道，他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去经营一个公司。

  对乔钰来说，只有弹钢琴才能让他发光发热，他不应该选择做一个生意人，乔钰在国外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他说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钢琴，他要在全世界的各个地方开一场又一场的个人音乐会，让全世界都听到他弹的钢琴曲，那是他的梦想。可是现在，从他回国后，他就再也没提起过他的钢琴，也没提过他的梦想。

  徐念念也明白，让任何一个人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可是乔钰却为了她，甘愿去受这份折磨，她到底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乔钰去回归到原来的生活。他不属于这里，他属于的是拥有钢琴的完整的生活。

  乔钰看徐念念也没了再吃东西的意思：“走吧，送你回家。”

  在徐念念和乔钰刚刚离开没多久，李毅又推开了这家餐厅的门，匆匆走进了钟父和他的朋友，还有钟素和徐殊先后所进的那个包厢里。

  徐殊离开的时候又往徐念念吃饭的地方看了一眼，那个地方已经换成了别人。徐念念可能早就已经离开了。

  他和钟素一起走出了餐厅的门口，钟素在他面前站定，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件事真的是多亏了你，谢谢。”徐殊的语气很真挚。

  “好了，你都跟我说了多少句谢谢了，还不打算停了吗。如果你真的感觉自己过意不去的话，那就等公司拿回来的时候，把股份分我一半，怎么样？”钟素开玩笑地说。

  “它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各个董事，我说了不算。不过我会把朝夕送给你。”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哈。”钟素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她忽然觉得徐殊好像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的表情看上去始终是很认真的样子。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不是说真的吧……”

  “是真的，朝夕本来就是你帮我成立的，如果没有你，也许就不会有朝夕的出现，它也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把它给你经营是最正确的选择。”

  钟素忽然意识到，也许徐殊从自己帮他成立朝夕那天起，也许就有这个想法。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怎么去还欠她的情。

  而她只要一旦接受了朝夕，那可能就意味着她和徐殊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超越朋友的关系。也许现在他们还维持着表面的男女朋友关系，她还能依靠着徐殊对她的歉意留住徐殊一段时间。可是到了最后，他们还是会回到以前，回到最开始的朋友关系。甚至连朋友都不是，他们之间，说白了也不过利益关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钟素到这个时刻才明白，大概徐殊早就算好了他所走的每一步。其实徐殊才是最残忍的人吧，他从一开始就连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即使过了八年，他还是和八年前一样，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接受过自己，他对自己，永远都是礼貌而疏离。

  第九章

  不管怎样，

  我还是徐家人

  钟素和徐殊的真正交往，不过也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八年前，徐殊大学毕业。钟素找到徐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很有自信徐殊会答应自己提出的条件，因为她给的条件足够有吸引力。

  “我知道四年前属于你的东西被夺走了，在这四年里你一直隐忍着生活，现在你已经大学毕业了。难道你想一直就这样下去吗？你不想夺回属于你的东西吗？”钟素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孩缓缓说，即使已经过了四年，再看到他，她的心依然不由自主的怦怦直跳。这四年，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私底下偷偷打探他的各种消息，盼着这四年能够尽快过去，自己能够再次见到他。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

  四年前徐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徐氏董事长徐晖的妻子被绑架撕票，徐晖也因为心脏病的发作而昏迷住院。而徐晖的儿子徐殊，本应该接手徐氏的他，却以自己资质尚浅，管理不了整个徐氏为由，把徐氏拱手让给徐晖的弟弟徐辰跃接管，自己却选择到了一所不知名的大学继续上学。这其中的缘由，就算他人皆都明白，可清官难断家务事，谁又会多此一举伸出援手呢。

  钟素也得知了这件事，她跑去求父亲，求他帮帮徐殊留住徐氏。

  “爸，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徐殊吧，好不好，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的请求的。”钟素在钟楚天的耳边一直念叨，让他完全工作不下去。

  “不是爸爸不帮，你说这怎么帮，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让徐辰跃接手徐氏的，外人又能多说什么呢。你还小，不懂这些，等你长大就懂了。”

  “徐殊怎么可能会把他爸爸的心血拱手让给别人，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既有能力又有责任心的男孩子，一定是那个叫什么徐辰跃的人逼迫他的。爸，算我求你了，你就帮帮他吧。”钟素抱着钟楚天的胳膊摇来摇去。

  “你怎么那么了解他？”钟楚天目光如炬地看着钟素，“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让你高中早恋的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没有！”钟素的脾气也上来了，“我承认我是喜欢他，可人家根本就不喜欢我，别说喜欢我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但这不重要，我只是单纯地想尽我个人的力量帮帮他而已，依他的能力怎么也不可能去上那样一所三流的大学。”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钟楚天看着钟素问。

  “因为他不仅人长得好看，学习也优秀，而且人也超级有礼貌，还会帮助人，总之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一提起徐殊，钟素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她甚至觉得所有她见过美好的词语都是为徐殊量身定做的。

  钟楚天看着向自己的女儿在夸别的男人的时候眼睛里甚至还闪着光，活脱脱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

  “既然这样，”钟楚天想了想，“那我们就打个赌好了，等你大学毕业了，如果对他的感觉还像现在一样的话，你还感觉你很喜欢他的话，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帮他，我就怎么帮他。”

  “大学毕业？！让他在那样的大学上四年？那到那个时候一切不都晚了吗？”

  “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优秀的话，那么不管他在哪所学校里，都不会阻挡他的进步。而且，那样的大学甚至可以磨炼他的心志，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钟素看钟楚天已经下了决定，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了。假如再说下去的话，钟楚天可能连刚刚说的也会收回。

  “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如果四年后我还认定是他，到时候你会毫无条件的帮助他。”

  时间并没有让钟素忘记徐殊的存在，相反的，她对徐殊的思念却是日益加深。终于熬过四年，她也终于可以坐到他面前。正如当年钟楚天所说，徐殊虽然是在一所普通的大学里度过了四年，可他却没有丝毫的懈怠，四年的时间里，他把自己从一块璞玉打磨成了一块美玉。经过四年的沉淀，当年活泼开朗的少年，如今已变得沉静内敛。

  同样地，这四年里，钟素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她已不再是像当年一样只是单纯地想去帮助徐殊，她现在想要的，是让徐殊记住她这个人，记住钟素这个名字。

  徐殊很平静地听完钟素的话，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他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再次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没有见过她以后，开了口：“抱歉，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钟素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徐殊竟然会这样回答，他甚至连她是谁都没有问，也没有问她会怎样帮助他，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就直接拒绝了她。

  “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要怎么帮助你吗？”

  “还是很抱歉，我不习惯陌生人的帮助。”

  “我不是陌生人，我叫钟素，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我……我还给你写过情书，让你的妹妹徐念念递给你的，你忘了吗？”

  “钟素？”徐殊听完她说的话，迟钝了一下，然后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对，钟素，你有印象吗？”钟素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徐殊第一次叫钟素的名字，钟素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流下眼泪。当然，她那个时候以为徐殊的迟钝可能是因为对她有些许的印象，她并没有多想。如果她那个时候就发现其实徐殊的迟钝不是因为对她有印象，而是因为从她口中说出的徐念念的名字，如果她那个时候就发现徐殊对徐念念特殊的感情是无人能比也无人能代替的话，那她也许那个时候就会退出，也不至于到了后来，情难自禁，越陷越深。

  “那我现在可以说我想怎么帮你了吗？”

  “你为什么要帮我，就算我们是高中同学，可是已经过去了四年，你为什么还是想着要帮我？”

  “我也不是单纯的，不求索取地帮你，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会投资帮你开一家公司，当然你要做的就是把公司管理好，把它一步步做大，这样你就有了能和徐氏抗衡的能力，你才有机会拿回徐氏。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有关你的事情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承认私下里找人调查过你。至于我为什么要找人调查你，因为我喜欢你。”钟素说到这里停了停，她看了看徐殊，面对她直接的表白，徐殊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手足无措，他只是坐在那里听着钟素的解释，平静的像是在听人讲一则不痛不痒的故事一样。

  钟素咬了咬牙，继续说下去：“就算我整整四年都未见过你，但我也从来没曾忘记过你。从高一开学你在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演讲的那一次我看到你，直到现在，我对你的喜欢只增不减。”

  钟素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她仿佛又回到了高一开学那天。初见徐殊的那一天，所有的新生都坐在会议室里召开开学典礼。一个接一个的校领导讲话，冗长又无聊，让学生们哈欠连天。钟素也不例外，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扭头和自己后面坐着的女孩子说话，正说着，一道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不同于之前步入中年的校领导的浑厚粗豪的声音，这个声音字正腔圆，男生青春期的嗓音又夹杂着一些低沉，富有磁性。

  钟素往演讲台上看了一眼，第一反应是那个正在读稿子的男生长的可真好看啊，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肤色白皙，脸的轮廓棱角分明。

  一旁的女孩子看见钟素盯着台上的徐殊看，也凑了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帅气？”

  “嗯，是特别的帅气。”钟素头也不回的和女孩子说。

  “我们以前初中的，现在是咱们学校的全校第一。他家的企业就是在C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徐氏，像这种学习又好，长得又好看到没话说，而且家里又有钱的男孩子，反正我是有贼心没贼胆。”女孩看着演讲台上还在演讲的徐殊撇了撇嘴。

  “那他叫什么名字？”

  “徐殊。”

  “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徐殊的话打断了钟素的回忆。

  钟素回过神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徐殊，他现在的面孔与钟素回忆里的那张面孔渐渐融合。还是有变化的，他已经从青涩变成了成熟的模样。

  “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

  “做你男朋友？”

  “对，从现在开始到你拿回徐氏，在这期间，你都必须要做我男朋友。”

  徐殊笑了：“你觉得我可能答应你吗？你不觉得你这个想法很荒唐吗？让一个陌生人做我女朋友，我好像真的做不到。”

  “你做得到，因为你还要拿回徐氏。如果你拒绝我的提议，只是依靠着自己的能力的话，你觉得你可能抗衡得了徐氏吗？他稍微动点手脚，就可以让你在C市找不到任何的工作。到时候别说是夺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了，恐怕你连养活自己都难。就算你可以离开C市，可是你别忘了，你的父亲还在这里。只要他们的手里有你任何的把柄，你到时候就会无能为力。所以，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同意我的条件。”

  如果在四年前，钟素是绝对不会对着徐殊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可是现在，她真的无暇其他，她不管徐殊到底是怎样看她的，说她心机也好，觉得她城府深也罢。她就想一直留在他身边，不是默默无闻，而是有一个真真正正陪伴的身份，他的女朋友。

  徐殊沉吟了片刻，在他沉默的时候，对于钟素来说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我答应你。”

  钟素笑了，她这一步险棋，终究还是赢了。

  “不过——”徐殊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的笑僵在了脸上，身体也如同掉进冰窟。她听见徐殊说，“我不会爱上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钟素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既然徐殊已经答应了做自己的男朋友，她对自己有信心，她一定会让徐殊爱上她。

  “还不一定呢。”她笑着说。

  可是如果现在再让钟素回到当初，她也许真的不会再提出让徐殊做她男朋友的那句话。她更不会觉得，徐殊在以后的日子里会爱上她。

  就像书上写的，你永远感动不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当初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很纳闷为什么装睡的人会叫不醒，到了现在她才终于懂得其中的道理。

  “我送你回家吧。”徐殊说。

  钟素想说不用了，但最后到了嘴边说出口的还是好。即使她明白了一切，她还是想要装作自己没有想清楚，就算是自欺欺人，她还是甘愿如此。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徐殊。她便可以为他丢盔弃甲，把弱点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圣经里说：爱里没有惧怕，爱既完全，就能把惧怕除去。因为惧怕里含着刑法，惧怕的人在爱里未得完全。

  一个月后，MOS高层忽然通知要召开紧急会议，各个部门的经理都要参加。顾哲安也把消息传达给了徐念念。

  “公司每次召开这种全体紧经理都要参加的紧急会议，都是董事会的那一帮老东西又堆在一起研究了什么重大的项目，或者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看来接下来我们可能又要忙一段时间了。”顾哲安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