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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话的。
他好好说话的啊。
于是如此这般,手帕卖的也算作顺利,得来的银钱姜晏都一一收好放进床头的木匣子里。
她本想将银钱如数交给晏淮安,却被晏淮安一口回绝。
晏淮安道:“晏晏,那是你与云枝劳作而得来的银钱,合该由你们自行保管才是。”
话已如此,姜晏也并不扭捏,依言保管银钱。
而随着日子慢慢的流逝,新年愈发的近了,仙乐镇大大小小之处已然洋溢着迎新年的气息,橙红色的灯笼在飞雪里摇曳。
市集来往的人也少了许多,大半都是匆匆而过的,手臂挎着菜篮子,菜篮子里装满了各色各样的菜。
人间烟火气便是如此旺了起来。
“姑娘,今日的手帕卖完了。时候尚早,我们要不要四处逛逛,看看能否购置些什么?”
今日的手帕卖的好,云枝一面收好了挎篮,一面建议着。
姜晏答道:“好。”
适逢新年,商贩所卖的物件称得上多样,且出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引人注目。
姜晏二人一路走马观花,倒也还算是买了些东西。云枝顺便购了菜。
走着走着,竟没注意着走到了南北两街的划分路口。
饶是仙乐镇小,市集却是有区分的,即分为北街和南街。
两街相比,北街更为繁华,脂粉铺子与酒楼旅馆多,也布着许多的新鲜玩意儿。倘若运气好,甚至能够遇上耍杂的人。
相反的,南街就清冷了许多。南街周围大多均为穷苦百姓,生活清贫,自然不及北街半分。
素日里逛市集,姜晏二人鲜少会来南街,卖手帕亦是在北街热闹的地方卖。
南街,过分凄清。
因而云枝甫一意识到这是南街时便立马开口道:“姑娘,我们就走到这里吧。前边儿是南街了,也没什么可逛的。”
“嗯。”
姜晏点头,并不多语。
瞧着南街那般模样,其实她也并无兴致。
然而方才抬脚未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重重的一声,“砰砰”,继而是一道粗鲁的谩骂声。
“什么狗屁东西!”
这一句谩骂极其大声,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只见雪地上摔了一个药箱,药箱大约是没有扣紧的,经这么狠狠一摔,里边儿的东西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而药箱的旁边,穿着青衣的男子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捡着那些掉落的东西。
他的不远处,站着的黝黑男人双手叉腰,满脸不屑。
“没银子出什么门!别给老子出来丢人现眼的!”
第17章 时景枫(2)
南街一处因着贫苦之人较多,几乎可以算作是顺其自然地冒出了许多混混。仙乐镇不时就会出现南街混混欺负人的事儿,尤其是外来人。
眼下那青衣男子,无须多问便可知是外来的人。
黝黑男子拧眉仍在骂着,声音是愈发大了,骂得也愈发不堪入耳,难听得让人直皱眉头。
然而青衣男子却是恍若未闻一般,拾好了掉落在地的东西之后将药箱提起,挎在肩上。
然后静静地听着黝黑男子一句接着一句不间断的骂声。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渐渐的谈论起来。
云枝拍了拍身边一个人的肩膀,悄悄询问了几句,便转头同姜晏耳语道:“他也不甚清楚发生了何事。不过南街所能够发生的事情多是乌烟瘴气的。姑娘,我们还是先走吧。”
“嗯。”
姜晏虽好奇青衣男子的反应,但总归同她并无多大的关系。于是点点头,堪堪收回视线。
可还未跨出脚,便听见身后清冷的一道嗓音,被冬日的风吹得破碎,却又尽数清晰地灌入耳中。
“骂够了么?骂够了的话可否听我说一说?”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姜晏顿在原地,瞳孔微张,脑海中竟闪现一幕又一幕画面。
那些画面或喜或伤,无一不是关乎这位青衣男子的——
时景枫。
实在是太过于记忆深刻,以致于只消听一听时景枫的声音就能够知道是他。
“……姑娘?”
云枝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姜晏。
“云枝。”
她听见姜晏默了片刻,而后轻声说着:“云枝,我们不急着回去。”
云枝很是疑虑,她不明白为何方才答应着离开的姑娘突然转变了想法。不过依姑娘如今的性情而言,做什么事情都必然是有道理的。
于是她也收起了疑惑,应了一声好。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姜晏微微发颤的指尖,以及渐趋苍白的面色。
有些事情,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改变了。
时景枫,是周倾棠前世的左膀右臂之一。
纵使出身并不高贵,但时景枫修得一手好医术,妙手回春一词用在他身上极其契合。
不单如此,许是因自幼所见之物与旁人相比较更为广阔,很多政事都会多加分析,从而帮助周倾棠寻出一个更好的解决方式。
其实若只是如此,周倾棠至多不过给予一个爵位,可偏偏时景枫有一兄弟,名唤时景生,是江湖之上闻者恐惧的杀手“鬼生”。
仅是听闻杀手二字就足以令人感到害怕,更何言是“鬼生”。
姜晏前世同时景枫交集颇多,只因为时景枫兄弟二人当初为她所拉拢的。
彼时拉拢时景枫兄弟二人废了姜晏不少心思,好在最后的结局是如意的。
印象之中的时景枫温润如玉,面上时时挂着浅淡的微笑,大抵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温柔罢。
前世她于冷宫痛苦悱恻时收到过时景枫差人送来的信,只简单几个字,潦草至极,全然同他素日里的字迹不同。
——“姜晏,吾罪该万死。”
第18章 时景枫(3)
罪该万死一词所承载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姜晏分不清时景枫究竟担了什么样的罪责,她也无法问。
只是那般潦草的字迹,似乎可以窥见几分煎熬与悲戚。
时景枫前世结局如何姜晏倒是不甚清楚,不过想来约莫不会是一个太差的结局罢。
思索间姜晏已驻足,微微抿着唇一眨不眨地瞧着那道青色的背影。
时景枫少时喜四处游历,一面是为了增长见识,一面是为了承恩师遗志帮扶需救助之人。
从前还未入宫为后时,她感无聊之意便会寻来时景枫,听他讲讲外头儿的故事。
相府嫡女的身份纵然高贵,享尽不少的荣华富贵,但属实是加了一层束缚在身。
一方小小的四角瓦房,镶着琉璃,铺着红瓦,几乎就是她所有的天地。
只是听了许多的云游故事,竟未曾知道时景枫到过仙乐镇。
一时之间,姜晏不晓得是时景枫未提及还是这一世的仙乐镇偶遇是上天故意而为之。
但不论是哪一种,于姜晏而言不是坏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机会。
她既可以拉拢时景枫一次,为何不能拉拢第二次?
却说那厢时景枫悠然开口道:“在下虽是外来人,却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位大哥,您骂我没银子丢人现眼,那倒也是。在下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云游郎中,身上确无多少银两。”
他不紧不慢,仿若一点也不惧怕那黝黑男子。
背脊挺直,衣摆微扬,合着皑皑白雪,兀的添了几丝难言的美感。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忽然露出了然的神情,探究的眼色在黝黑男子与时景枫之间反复打量。
兴许是仙乐镇镇上之人心中充斥着与同镇人一条心的强烈仁义,那些眼色来回几道,终究还是落在了时景枫的身上。
黝黑男子未说话,倒是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道:“这位公子,方才听你的话,你莫不是亏欠了银两?”
亏欠银两么。
时景枫闻声微微蹩眉,心间仔仔细细掂量了这四个字的份量,摇摇头,谨慎道:“算不得亏欠。”
“算不得亏欠?那岂不就是亏欠了么?”
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否在嘲笑时景枫的言语。
黝黑男子亦是听得发笑:“听听,听听,大家都听听。他这是答的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算不得亏欠!放屁!你不就是亏了我的银两么!”
兀的,他转了语调,望向时景枫的目光也凶狠起来。
“你没银子住什么旅馆啊!还云游的郎中。怎么?意思是你是郎中,救死扶伤,就可以不用付银子了?天底下怕是没有这样的道理吧?大家说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说到最后,竟然是公然调起周围围观群众的情绪。
仙乐镇的人本身的排外性几乎算作是一把利器。
围观的人压根不多加以思索,只单凭黝黑男子随口几句话就被轻而易举地调动起了莫大的情绪,纷纷嚷着“没天理了”“外来人欺负镇上人了”。
如此情景,倒是叫人作呕。
可人本就是如此性情,愈是亲近,便愈是帮亲不帮理,全然不顾事实究竟是如何模样。
时景枫背对着姜晏,因而姜晏不知晓他是如何的面色。
不过依前世她对时景枫的了解,饶是温柔如他,倘若被人诬告,甚至于他控诉无果,他心中定是愤怒的。
可眼下,无人听他继续辩解,此起彼伏的声音没有一句话是替他说的。
人在孤立无援之下,最易感无措与委屈。
尤其是,自己本身并没有做错事。